餘紅梅的身子因爲氣憤而顫抖起來,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道:“你看清楚了,她是自願跟你離婚的,我不過是替她保管,遲早也要給你的,不過,正好被你自己拿走了。”她的聲音有點顫,顯然兒子的表現刺激了她的神經。但她說這話時,卻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冷莫言現在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雅靈的去向纔是他最關心的。“你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不是她,是他們。”餘紅梅很快穩定了情緒,她知道,要對付自己的兒子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要打起十二份的精神才行。
“他們?什麼意思?”他的人已經第一時間派出去查了,只是,到這個點還沒有查到下落。
“你不知道嗎?”她故意賣個關子,找了一張沙發優雅地坐下,十指交握着,隱藏在暗處的拇指相互勾結,她在思考如何才能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爲可信。“矍雅靈根本就不喜歡你,她和誠傑宇早就私訂終身了。那天,她來求我,讓我成全他們,並把這份東西交給了我。我呢,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帶他們出城。”
“他們私奔了,你知道嗎?”補上這一句話,她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媽的!”冷莫言怒火上涌,一腳踢翻了面前的一張沙發,波及到前面的茶几,擺在茶几上的花茶震落地下,發出碎裂的聲音。花瓣片片撒落在地毯上,水分很快被吸乾。
“總裁,汪總來電。”大友捧着行動電話,跑了過來。
“喂,怎麼樣?好,馬上過來。”掛斷電話,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冷宅,跨上車子,飛也似的離去。
高檔咖啡館內,李瑩瑩身着名牌裙裝,小口小口地啜着咖啡,眼睛卻不斷地往外瞟。
“對不起,我找李瑩瑩小姐。”門口,一個穿得花裡胡哨的男青年歪嘴插根牙籤站在服務檯前。
“呃,這邊請。”顯然有吩咐,服務員小姐雖然對他很反感,還是移步將他引進了李瑩瑩所在的小包間。
“什麼?掉到涯下!有沒有找到屍體!”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還想問我要錢,去給我把屍體找來,否則別想要到一分錢。”
“你……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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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們的口風嚴,就算矍雅靈不死,也不會知道是她做的。聽曲勇說那涯足有百米高,想必不死也殘廢了吧。哼,賤人,看你還怎麼勾引冷莫言!
“怎麼樣了?”人還未到,聲音就到了。汪明天擡起頭來,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閃着精明的光。
關好門,整個室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汪明天從旋轉椅上站起,依舊一副文雅風騷的樣子。
“情況不太樂觀。”說話時,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臉色也陰了一份。
“說。”
“我們查到,矍小姐確實是和誠傑宇一起離開的,我們派人到他們下車的地方找過,方圓數十里地毯式搜查,沒有找到他們的人。他們沒有車,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離開那裡。”
“會不會躲在某座山上?”
“那裡確實有很多山,但沒有食物來源,就算進去了,也要出來尋找食物。可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另外……”汪明天猶豫了一下。
“快說。”冷莫言此時心如蟻啃,他急切地想知道雅靈的下落。如果她真如母親所說,主動要求離開,和誠傑宇私奔的,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前幾天,有人發現一夥黑衣人追擊兩個年輕人,最後朝山上跑去。後來,他們只看到黑衣人下來,兩個年輕人至今都沒有出現過。根據他們的描述,應該就是他們兩個。”
“那還不上去找!”一想到雅靈可能遭害,他的心無端地疼痛。
“我們去找了,沒有找到。不過,從痕跡上來看,他們兩個……應該墜涯了。”
“墜涯?”
“是的,我們派人下到涯下找了,沒有找到。他們可能被涯下的河水沖走了。”汪明天點點頭,這就是他得到的全部信息。
“給我加派人手,沿河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竟然會擔心她的安危!她攪了他精心安排的生日晚宴,還丟了他祖傳的項鍊,這樣的女人,他應該當場把她掐死纔對。
“已經派下去了。”汪明天道。
“對了。”離去前,他忽然想起什麼,道:“去給我查清楚,是什麼人要他們的命。”
點點頭,汪明天表示明白。
“還有。”頓一下,他才下定決心,“給我查一下矍雅靈以前的生活情況,所有的,都要!先找人,這事可以晚點辦。”
“好的。”
汪明天離開後,冷莫言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難道母親說的是真的?她真的主動要求和誠傑宇私奔?
他呢?在她心中到底算什麼?
一掌擊碎桌面上的玻璃板,血水迅速漫延,渲染在桌面的文件上。他不斷地一掌接掌地捶着,似乎只有藉着這股疼痛纔可以緩解那股強烈的挫敗感。
……
黑衣人總算撤離,誠傑宇帶着雅靈,在塗伯的指引下,來到了當地的醫院。拍過一片光片後,醫生建議他們去更大點的醫院做個腦共震。
“我們這裡的條件比較差,只能勉強從光片上看到矍小姐腦內有異物,是否真如塗伯說的是血塊,還是別的異物,一時無法確定。”醫生和塗伯很熟,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如果,這個異物不取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誠傑宇小心地問,這幾日,雅靈時常頭痛,有時還會因爲頭痛而昏迷。
醫生想了想,看了雅靈一眼,才道:“按照矍小姐現在的狀態,說明異物確實壓制到了神經。光片顯示,異物體積較大,如果長期下去,可能會導致病人永久性失明或引起異物變異感染,你們要儘早去大醫院進行手術。”
“傑宇哥。”雅靈害怕地拉拉誠傑宇的衣角。
“沒事的,一定會好的。”誠傑宇用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給她以安慰。
一行人走出醫務室,誠傑宇將雅靈安排在一張椅子上,單手握着她的手。雅靈知道,如果到大醫院,一定會引起冷莫言的注意,以他的能力,找到他們就輕而易舉了。但如果不去,她可能成爲誠傑宇終身的拖累。
怎麼辦?她再一次問自己。經過這麼多天,她勉強適應眼前的黑暗,但行動上的不便讓她相當沒有安全感。
“你們有什麼打算嗎?”塗伯走出來,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得帶雅靈出國治療。”
雅靈聽到了誠傑宇的回答。
“出國?我們怎麼才能出國?國外,我們什麼親戚都沒有啊。”她拉緊了誠傑宇的手,眼睛看不見已經相當令她不安了,再出到陌生的國度,語言不同,生活習慣不同,到時連誠傑宇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還能帶着她!
“放心吧。”誠傑宇拍拍她瘦弱的肩膀,“我的父母都在澳大利亞,他們已經打了好多次電話要我去那邊生活,現在看來是時候了。你放心,他們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澳大利亞?“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雅靈對着誠傑宇的方向張望,她知道他也一定在看着她。
“這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自然不說了。”誠傑宇簡單地答。他其實是害怕雅靈聽到這些後疏遠他,所以每次都只是簡單地說父母不在身邊。
他的父母在澳大利亞經商,已經好多次要他放棄攝影,去繼承他們的事業,他一直沒有應允。
不過,現在他改變想法了。
“我們先在塗伯家住幾天,等把出國手續辦好了,我們就可以走了。你放心,我會盡快的,你的眼睛等不起。”
點點頭,想想就要離開這個國度,所有熟悉的人將可能永遠不復見面,她的心情複雜起來。
“好,好,這再好不過。”塗伯在一旁點頭贊成,兩人扶着雅靈朝醫院外走去。
在他們停留過的地方,李櫛節走了出來。剛剛他們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矍雅靈離開冷莫言了?還要出國?
那麼雅倩不就有機會了?
雅倩是他最愛的女人,爲了她,他做了許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包括製作照片陷害雅靈。那些其實都是他和雅倩的,當時一時興起,用相機了拍下來。雅倩爲了這事,還和他大吵了一架,甚至揚言要分手。可有一天,她卻興高采烈地主動問他要那些照片,並要他將女主加工成自己的妹妹。
他當然不願意,雅倩以分手逼迫了他,最終,他可恥地同意了。
雅靈的眼睛看不見了?他們的談話中雖然沒有提到,但離開時,她四處抓來抓去,還要人扶着,分明就是失明瞭。怎麼會這樣呢?
“節兒,怎麼還不來呀,可以走啦。”背後,一個老太太在叫他。
“好的,媽。”李櫛節應聲跑到老太太面前,扶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