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我決定了

說完,便離開了化妝間。

她的妝很快被清洗掉,只將一頭青絲披下來,搭配上一條簡單的裙子,就如生活中的她,雅靈覺得舒服多了。

因爲化妝和造型的事,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晚上很晚才下班,當導演宣佈解散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一點鐘。

雅靈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倪繽兒以沒有開車來,向負責人要走了她的那輛工作車,她只好自己回去了。但願這個點,外面還有車可以坐。

最後一輛班車在她尚未跑到的時候一溜煙開走,司機急着回家,對於後面一直招手追車的她置之不理。

這可怎麼辦。她出來的時候走得急,並沒有帶錢,這下可麻煩了。更麻煩的是,她今天一天都沒有吃飯,爲了儘可能地挽回前面浪費的時間,不要讓大家太晚下班,她把每一分一秒都利用了起來。

現在肚子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胃開始抗議般地絞痛起來,她撫着胃,痛得蹲在了地上。

後面響起了喇叭聲,她擋住道了嗎?身後一輛豪華限量版悍馬跑車慢慢駛來,通過亮起的車燈,她看到了隱浩張揚如刀刻般的臉。

“上車吧。”他叫道。

還能有別的選擇嗎?看看安靜下來的街道,雅靈最終選擇走向他的車。

“胃痛嗎?我這裡有藥。”遞過幾片藥,雅靈驚奇地發現,竟是她常吃的那個牌子。

“謝謝。”她不好意思地道謝,奇怪於他怎麼會準備這樣的藥,難道他也有胃病。

“吃了藥躺一會兒。”身後一震,椅子被放倒一些,她半躺着坐在椅子上,身上舒服了不少。“等下把這些吃掉。”遞過來一包麪包,隱浩啓動了車子。

“住哪?”問清了雅靈的住址,打一個轉,朝那個方向駛去。

雅靈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看他雙目注視前方,十分認真地開車,便閉上了嘴,閉目養神起來。

長長地睡了一覺,雅靈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她一個翻身,身體一滑,靠在了一個男人的肩膀上。

“哦,我睡着了。”這一滑,她被驚醒,看到了一聲不吭的隱浩。“到了嗎?”她擡頭看到了走向家門口的那條亮着陰暗燈光的小巷。

點點頭,隱浩收回了目光,手優雅地置於方向盤上,一頭碎髮張揚個性。

他沒有戴墨鏡,桃花眼十分搶眼,彷彿隨時都會射出曖昧的光線。

“謝謝你。”雅靈十分感激他的出手相助,她低頭下車。

“這個,拿去吧。”隱浩把那包麪包遞了出來,露出一個十分好看的笑,桃花眼隨之眯成好看的弧度。“把它吃了,好好睡一覺,如果以後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

一陣刺耳的車子急轉彎的聲音響起,雅靈仍呆呆地站在原地,隱浩的車子已經飛速離開了這裡。他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好?

……

前面的戲主要是她的,因爲與葉紫柔產生了共鳴,再加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技術需求,雅靈演得相當順利。連嚴肅的導演都不由得點點頭,表示認可,這兩天的戲拍得非常順利,她爲自己的開門順而感到開心。

明天就將有和隱浩的對手戲了,馬上也將和倪繽兒演的姜雨辰見面,她白天演完戲,晚上還會回家,對第二天要演的內容細細揣摩,以保證不耽誤大家的時間。

晚上,她的工作車照樣停在十字路口,雅靈的心因爲工作的完成而鬆了鬆,籲一口氣。每天都是早早地出去,很晚纔回,她發現,原來做一個明星是很累的。

在十字路口處,有個男人,他站在路燈下,看着手機,靜靜地站着,聽到有停車的聲音,擡起了頭。路燈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臉,想必是附近下班後出來走動的人吧。雅靈不太在意地越過他,朝自己的小房走去。

“雅靈。”那人叫住了她,竟是榆子凡。

“榆子凡,怎麼是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家。”雅靈愣了一愣,停下來面對他。知道他對自己有好感,與他相對時便不再那麼自然了。

“我在等你。”他道。

“有事嗎?”難道又是來向她表白來了?

“你進入娛樂圈了?”榆子凡收回手機,握在手裡,再走近一步,靠得更近。雅靈可以感受他的氣息,還有他眼裡流露出來的傷感。

“是的。”她點點頭。

“你決定放棄自己的夢想了?”他追問。

“或許吧。”她不想談這件事,他的追問讓她莫名的心煩。

“我以爲是那些八卦報紙亂寫的,沒想到,是真的。”他很失望,語氣低落,脣角不自然地拉開,又縮回,臉部肌肉在抽搐,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泄露太多的心事。

“是真的。”她重複。

“我還以爲可以和你一起在服裝界一展伸手,還特意參加了許多場專招聘,你去應聘的公司,我都去了。”他的眼睛轉開,看向別的地方。“爲了能和你進同一家公司,我甚至動用了家裡的關係。我知道有好幾家公司準備接受你,便急切地盼着,等着,看你到底會去哪家。”

“沒想到,等到最後,得到的是你進入娛樂圈的消息。雅靈,你說過的,你不會從事服裝設計以外的任何事情,你遇到困難了嗎?是他們逼迫你的嗎?”他的拳頭攥起,雅靈甚至相信,如果她承認有逼迫的成份在,他一定會找李蘭克去拼命,雖然他表面看起來斯文俊雅。

“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是我虛榮心作祟,想要早日成名,剛好有人願意收我。”艱難地說出這樣違心的話,她長長地吸口氣,努力地想要爭取得多的氧氣。

她的胸口悶悶的,再次提到她的理想,就如揭開塵封已久的傷疤。現在這傷口血淋淋地裸露開來,展示着她的狼狽。她想用平淡的語氣來淡化這痛,但卻更刺得生痛。

“你不是那樣的人!”榆子凡不留情面地揭開了她的僞裝。她發現,他竟然如此地瞭解她。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太晚了,我回去了。”她粗暴地打斷他的話,朝家的方向跑去。榆子凡沒有跟過來,雅靈不由得鬆了口氣。躺在小小的木牀上,她一點力氣都沒有。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堅持下去吧,路還長。

努力地逼自己爬起來,她打開劇本,細細地研究起來。

……

“注意你的眼神,眼神,害怕,瞳孔放大。”

“晴楓救了你,你的表情要跟上。就要被人強姦了,有人在這個時候救下你,你的語氣要怎樣?你的表情要怎樣,你的眼神要有力度。”

“注意,表情!”

“……”

今天的戲拍得一點都不順利,或許是因爲有隱浩的加入,使她緊張的緣故。短短的兩個鐘頭,仍停留在那一個鏡頭上,一點進展都沒有。

“雅靈,別急,慢慢來。”隱浩好心地安慰她,最終還是ng。

“休息一下吧。”隱浩揮揮手,朝導演打招呼。導演板着臉,一揮手,“休息一下,十分鐘後開拍。”

雅靈挫敗地站在原站,她爲自己的不爭氣而感到失望。看來,今天又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喝口水。”隱浩遞來了一瓶水,雅靈連喝了好幾大口,卻仍沒有提起興致。

“我找不到感覺。”她搖搖頭,如實地道。隱浩的身上,始終圍繞着一種氣息,帶給她安全感,她對他逐漸產生了信任。

“別擔心,輕鬆一下。我相信你。”他的眼睛盯着她的眼,手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看着自己。“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行的。然後,閉上眼,想像一下,你就要被人強暴了,可你想要將貞潔留給最心愛的人,你不死心,你要掙扎……”

雅靈聽話地閉上了眼,她的眼前出現了山區中的那個傻子,他張開大手朝她走來,還有那個女人,手中揮舞着繩子,要將她綁起來。

她不要,她不要過這樣的生活,她不要一輩子跟一個傻子過一生。

“現在,你心儀的人來救你了,你看到了希望,你朝他伸手,你看到了他眼中閃出的痛和愛,還有對強姦者的氣憤,你覺得安全了,你好感動……”

是的,聽到了冷莫言的聲音,他狠狠地幾腳踢開了那兩個人,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她安全了,安然地閉上了眼……

“ok,開始。”導演一聲令下,戲再度開始。隨着一聲“開麥啦”雅靈進入了角色。

“求你們,不要這樣,我可以給你們錢!”

“你有幾塊錢!還是乖乖地聽話,讓我好好地玩一玩,伺候好我了,給你找個好點兒的婆家。”流氓男下流地抹抹着嘴,拉開了褲腰。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你們會受到法律嚴懲的。”雅靈朝後退着,她真實地害怕着,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她流下了眼淚,無助,可憐,糾心……

得知傻子一家將買下她做爲生產的工具時,她也是這樣戰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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