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堅的葬禮在一個微涼的早晨,昨夜剛剛下過小雨,天陰沉着不晴朗。
寫意穿着一襲黑色長裙,安靜的跪在那座新墓碑前面,怔怔的看着墓碑上的相片,恍如隔世。
徐靜琬站在旁邊,沒有言語,眼圈泛紅,出神的看着沈志堅的照片。
不斷有人在墓碑前擺滿鮮花,那些在沈志堅生病期間都不曾出現 人們,陸續的都出現,有的擦着眼淚,有的面容悲傷的和徐靜琬說着安慰的話語。
那些在知道你處在窘境而不聞不問的人,不要妄圖歡喜他們忽然的真心真意,因爲那個時候,不是他們處於窘境,要麼就是你離開了窘境。就如此刻,當沈家父女奔波在生活和生命的邊緣的時候,無人問津,而沈志堅去世後,寫意便必然會到她的繼父那裡生活,她的繼父是那個經常出現在電視裡,講着話的人,那個人人都想要巴結的人。
沈寫意嘴角抽動,絲毫沒有把眼眸從沈志堅照片上那笑臉上移開,這張照片是自己給他拍的,他最喜歡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塊豪華的墓地,依山傍水,春天會生長着滿眼的綠綠的新芽,夏天會倒掛着垂柳,秋天會有飛來飛去的蒲公英,冬天會有漫漫的清雪飄揚。
這本不是墓地,是寫意幾乎傾盡所有買來的地,修建了一座墓地。她不想沈老頭在那蕭索的墓園中,她希望他可以在這裡感受着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無論什麼,她都希望可以給爸爸最好的。
人們漸漸離去,只剩下徐靜琬、慕慶國還有慕子皓他們一羣人。寫意依舊直直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徐靜琬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水,走到寫意身邊,想要將扶她起來,寫意甩開她的胳膊,沒有言語。
“寫意,我們回去吧。”徐靜琬哀求道。
寫意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着墓碑。
慕慶國示意徐靜琬和其他人離開,給寫意和她的父親說話的時間。
衆人都慢慢的離開,站在不遠處,看着寫意。
周圍安靜起來,偶爾有河水裡的青蛙的叫聲,有些恬靜。
寫意看着照片上爸爸的笑臉,嘴角翹起,輕輕的說道:“沈老頭,你看你笑的多燦爛,留下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哭泣,你的心可真是狠呢。”
“沈老頭,我說過,沒有你我活不了吧,我那麼拼命的賺錢,那麼努力的工作,卻因爲有你,每天都充滿希望,現在你不在了,我可以不用那麼拼命賺錢了,可是我好像也沒有什麼希望了,日子沒你該怎麼過……”
“沈老頭,我不知道明天起牀我該怎麼生活了,媽媽不要我們的時候,我都沒有怨恨命運,直到你有病後,我就開始那麼憎惡我的命運,離開的人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留下活着的人痛苦悲傷……”
沈寫意說着說着便痛苦起來,她站起身來,走到冰涼的墓碑旁邊,輕輕的靠在上面,就像是無數次靠在爸爸的肩膀上一樣,她輕輕撫摸着冰冷的墓碑,淚水順着臉頰滴落,掉在了白色的墓碑上,暈開了一大片。
那樣的無聲的哭泣似乎感染着整個天空都跟着悲傷起來,轟隆隆的響着悶雷,一滴,兩滴,三滴,嘩啦啦的下起了細雨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