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過後,他幾乎每天都和雲爵見面,腦海中每天都不斷迴響着唐若甜的話。
真正的顧雲爵早就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是顧雲擎。
雲爵被蘇孝利綁架到s市的時候,他和陸湛一起去s市救雲爵,顧家的事交給了唐若甜周旋。
他不知道唐若甜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拖住了顧振東父子,給他們充分的時間去救雲爵。
將雲爵救出來之後,雲爵並未立刻回到顧宅,而是提出先回公寓收拾自己,當時他並未多想。
現在想來,卻發現有些地方禁不住推敲。
依照雲爵當時對唐若甜的癡心,哪怕在狼狽,他也會馬不停蹄的趕去顧宅,還有唐若甜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拖住顧振東父子的?
昨天,他終於忍不住,試探了顧宅管家的口風。
得出的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那一天早晨,雲爵和唐若甜出現,顧振東父子想要對雲爵不利,雲爵二話不說就開槍打傷了顧雲明。
可那一天早晨,雲爵和他還有陸湛在一起,尚未趕到a市!
那出現在顧宅裡面的人是誰?
樓紹棠心中的懷疑越來越大,去找他的叔叔,他叔叔當年親自爲從別墅內找出的三具屍體做檢查,證明絕對是顧伯父和顧伯母,而另外一具屍體和顧雲擎的dna符合。
他問叔叔,同卵雙胞胎之間的dna是不是一樣?他叔叔說是的。
“顧雲擎和顧雲爵是雙胞胎,容貌一模一樣,顧雲擎只要對外說他是顧雲爵,有誰會懷疑?”唐若甜這譏諷的問題像是一根針一樣,不斷的刺向他的心裡。
他面前這個人究竟是誰?出現在顧宅裡面的人又是誰?
任盼盼伸手推了推樓紹棠,低聲罵道:“紹棠,你在發什麼神經啊?面前這個人當然是雲爵啦!”
聶揚也是一臉莫名。
他們在俱樂部內聚會,說是聚會,可實際上就是兩隻酒鬼不斷的在喝酒。
這兩個酒鬼自然就是顧雲擎和樓紹棠。
一瓶接着一瓶的烈酒灌了下去,兩個人像是把自己的胃當初銅牆鐵壁的酒罈子,一旁的人勸,都勸不下來。
雲爵這倒是情有可原,可以說是爲了麻痹情傷,那樓紹棠這又是上演的哪一齣啊?
“紹棠,你真喝多了!就連雲爵都不認識了!”聶揚起身,將樓紹棠手中的杯子搶了過來。
任盼盼繼續發揮她的口無遮攔,“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對甜甜說的話產生了懷疑是不是?懷疑你面前的這個人不是顧雲爵。你別把甜甜說的話放在心上啦。那丫頭最擅長的事就是混淆人的視線……”
聶揚一愣,而顧雲擎則一下子捏碎了酒杯。
“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樓紹棠不理會聶揚和任盼盼,通紅的眸子掃過顧雲擎手上殘留的酒杯碎片,直勾勾的望向顧雲擎的臉。
“呀,都流血了!”任盼盼因爲樓紹棠和唐若甜的關係,和顧雲擎關係熟了很多,雖然這陣子顧雲擎和唐若甜鬧得難堪,但她還是把顧雲擎當作朋友的。
她急忙掏出手絹,想要去擦顧雲擎的手,卻被樓紹棠大力按住,不准她動。
任盼盼使勁兒去拉樓紹棠,“紹棠,你幹嘛啊?雲爵都流血了!你不是一向最見不得雲爵受傷嗎?”
她跟樓紹棠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知道樓紹棠說的好聽是顧雲爵的哥們兒,說的難聽一些就是顧雲爵的保姆。
“回答我!”樓紹棠提高音量道。
顧雲擎眼神漠漠掃過他的,沒有任何的心虛,就像是顧雲爵平日裡的樣子。
“這是她對你說的?你信了?”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到底是誰?”原本氣勢十足的樓紹棠,在看到平靜的顧雲擎之後,率先敗下陣來。
他有些哀求,有些絕望,更有着濃濃的希望。
“無論你說的是什麼,只要你說,我都相信。只求你給我一個答案。”
他用到求這個字。
顧雲擎靠在沙發上,脣瓣勾起了一絲笑,在笑樓紹棠。
他用到求這個字,他說,讓他給他一個答案,其實紹棠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他只是想通過他的口,繼續自欺罷了。
“紹棠,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是我的兄弟。”他張口緩緩道,低沉的聲線讓氣氛更加的哀傷了起來。
修長的眉峰皺起,他睜開眼睛看向樓紹棠,“這麼多年來,我也無數次的想過,如果你問我到底是誰的話,我該怎麼回答。是繼續欺騙,還是說實話。”
因爲喝了很多的烈酒,樓紹棠白淨的臉皮通紅無比,可聽到顧雲擎這話之後,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
“雲爵,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都聽不明白?”任盼盼一頭霧水道,驀地,她的小臉皺成了包子樣,“紹棠,你瘋啦?快放開我!你握得我好疼!”
可樓紹棠像是沒有聽到,依舊下意識的將她柔軟的小手收攏在掌心裡。
而聶揚卻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也知道爲什麼樓紹棠的臉會突然變得這麼白。
繼續欺騙,還是說實話,他已經回答了樓紹棠的問題。
“雲爵,你……”聶揚的眸光瞬間也變得複雜起來。
他和顧雲爵是在法國認識的,也是經由樓紹棠介紹,無論怎麼樣,他認識的都是現在的顧雲爵。
可樓紹棠就不同了。
以前,他也聽紹棠提起過顧雲擎,不同於顧老爺子的態度,紹棠很慶幸活下來的人是雲爵,而不是顧雲擎。
“他那人呀,看着整天笑眯眯的,可那笑就讓人渾身不舒服。就像是一條毒蛇在衝你微笑似的。”樓紹棠對已經死去的“顧雲擎”如此評價。
現在,紹棠精心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好兄弟,竟然會是他一直都不喜歡的毒蛇顧雲擎,他的心中該有多震撼,多難過。
而一旁顧雲擎還繼續道:“等到你終於問我,我發現我不能說謊。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來,照顧我是以爲我是雲爵。你既然問我,就表示你的心中有了懷疑,那我就不該繼續騙你。否則,就是對不起雲爵,對不起你。”
“夠了!”樓紹棠嘶啞道,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粗啞難聽。
他臉上的表情猙獰,雙眸中閃爍着痛苦,胸口劇烈起伏着,“他呢!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害死了他!”
顧雲擎的身子一陣,知道樓紹棠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雲爵。
“如果不是你害死了他,爲什麼你要冒用他的身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