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靜再傭人的攙扶下坐了身,“是你們救了我嗎?謝謝你們。”
因爲還沒完全康復,許寧靜的身子還很虛弱,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那名發現她的手下卻是個憋不住話的,“你算是命大,要是再遲一點,你就被凍死在岸邊了。”
慶幸之餘,許寧靜再次道謝,可是她不是被沉入海底了嘛?怎麼會在岸邊被發現呢?
“小姐,你住在哪裡?怎麼會掉進海里?”傭人再次關切地問道,還遞了一杯熱水給她。
接過水杯,小聲說了一句謝謝,然後纔回答說:“我是不小心才跌進海的,住在索馬爾小鎮。”
遲玄一直沒有說話,許寧靜悄悄地打量着他,發現這個男人真是比歐巖還要冷。
“這裡沒有消息,繼續往前開。”遲玄突然開口,嚇了許寧靜一跳。
手下領命,立即吩咐人開船。
這可以順道載她回家嗎?許寧靜很想問,但是看到遲玄的那張臉之後,她識趣的閉上了嘴,雖然人家救了自己,但是可能是個不喜歡說話的,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不敢搭理遲玄,但是還是可以跟傭人說說話,能見到自己的同胞,話肯定是要多一些的。
“原來許小姐是英國人啊,怪不得看上去有幾分英國人的樣子。”傭人拉着她的手,貼心地時不時去探一下她的額頭,看看有沒有退。
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就像是母親關懷着一般,許寧靜此刻竟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
是父母在天上保佑着她嗎,不然她怎麼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都能活下來。
“哎,那些人也真是的,救了你卻又不救到底,萬一我們今天來得再晚一些呢?或者是遇到什麼壞人呢!”
傭人憤憤不平,可是許寧靜卻是一頭霧水,“怎麼?還有其他人救我?”
“我們看見一夥人擡着你上了岸,可是丟下你就走了,所以這才上前一看究竟的。”
遊艇很快又到了下一個港口,遲玄走出船艙,對手下說:“帶她去警局。”
手下錯愕地看着他,深深懷疑自己聽錯了,“爲什麼要送去警局?”
遲玄刷地將一張紙甩在那人面前,“你要爲了一個殺人通緝犯來違抗我的命令?”
接過那張紙一看,這名手下打了一個哆嗦,雖然不是很熟悉英文,但是標題他認識啊!通緝令啊!上面還附帶着許寧靜的照片。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挺乖巧善良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是一個通緝犯。這個世界果然一如既往地讓人失望啊。
靠岸之後,手下朝許寧靜揮揮手,“下來吧,帶你去看醫生。”
“可是不是有醫生嗎?已經打針了啊。”許寧靜疑惑地看着他。
可手下去認爲她是心虛不敢出來,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快點下來吧,去醫院看看不是保險一些嗎?”
見他堅持,許寧靜也不好再拒絕下去,於是顫悠悠地出了船艙,結果剛邁上臺階,雙腿一軟,便往地下栽去。
手下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了起來,卻不慎遺失了手裡還握着的那張通緝令。
還以爲是什麼文件,許寧靜站穩之後立即撿起了那張紙,準備遞給手下,可是看到自己的照片後,她頓住了,捏着紙,將內容從頭看到尾。
果然,她猜得沒錯,果然是這樣的結果,雙眼裡滿是憤怒,她緊捏着紙,怒視着那名手下,“所以你剛剛是打算送我去警局吧?”
“對啊!你是通緝犯,我們收留了你,不就成了窩藏逃犯的幫兇了?”手下理直氣壯的,許寧靜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的嘴,但到底還是顧忌人家救了她的命。
“我不是通緝犯!我是被陷害的!”許寧靜將紙摔在那人身上,怒氣衝衝地吼道。
手下一愣,無措地望向遲玄,這種情況又該如何解決?
遲玄緩緩踱步過來,在許寧靜前站定,“這位小姐,不管你是被人陷害還是什麼,你現在被通緝都是事實,我們已經救了一命,沒必要再幫你逃跑,你說是吧?”
她能說不是嗎?遲玄的這雙眼睛都已經能吃人了。“先生,我知道是你們救了我,我感激不盡,但是我不是要逃跑,我是被人綁架陷害纔會被通緝的,我只希望你們能將我順路送到離家最近的地方,我保證不連累你們!”
“不行!”遲玄仍舊不退步,他纔不想惹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煩。
“先生,如果您將我送去警局,那個人就得逞了,那麼事情的真相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我求求您,再幫幫忙好不好?”許寧靜已經逃過了生死劫難,但是她不能在這個關頭被送去警局,那樣的話,一切就都白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眼裡似曾相識的堅決所打動,遲玄竟退不了,“下一個就是索馬爾,到了趕緊走。”
“謝謝你!先生謝謝你!”許寧靜感激涕零,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遲玄會突然間轉變了態度。她不禁在心裡感嘆,蘇遇暖教的這一招真的受用,柔弱中帶着堅強,堅強中又不是柔弱,男人對這一招都沒什麼抵抗力,以前是用來對付歐巖,沒想到卻在別人這裡起了效果。
看他們好像在找人的樣子,許寧靜其實很想問問在找誰,但是以她現在的處境,連咳嗽一聲都會讓她尷尬半天。
不再做聲,許寧靜乖乖地縮在船艙裡。只等到索馬爾一到,她就下船。
其實從這條線過去,本來就是經過索馬爾的。遲玄接到消息,說在英國的福克斯郡有蘇遇暖的消息,所以他們才這麼急着趕過去。
快到索馬爾的時候,手下跟許寧靜說了一聲。等遊艇在碼頭靠岸,許寧靜看了看四周,扶了扶臉上遲玄友情贊助的墨鏡,然後上了岸。
“你們可以去我家坐坐再走。”許寧靜站在岸邊對遊艇上的人說道。
遲玄睨了她一眼,冷聲說:“你現在還是通緝犯,我們跟着你去警局喝茶?”
好像也是這樣,她現在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別人面前,哪兒還有資格去請別人上城堡做客啊。
“那就下次好了,希望你們能再來索馬爾小鎮,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
“不必了。”遲玄扭過頭不再看她,而是吩咐駕駛員,即刻出發去福克斯郡。
就這樣,遲玄與蘇遇暖第一次這樣擦肩而過。
遊艇嗖的一聲便消失在碼頭,許寧靜目送着他們直到看不見蹤影才轉過身來面對着這個熟悉的小鎮。
碼頭的宣傳欄上貼滿了她的通緝令,許寧靜嘲諷地笑笑,看看自己現在的打扮,活脫脫一個傭人,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她就是許寧靜。
但還是謹慎起見,無比小心地溜回了城堡。
城堡外面依然有警員看守着,許寧靜又繞到後門,也已經被封鎖了,那麼歐巖他們去哪裡了?
現在城堡不能回,其他人家裡她又信不過也不想連累人家,那能去哪裡呢?
耷拉着頭,沮喪地溜下山,一路上也沒怎麼留意身邊的人。
歐巖與冷安準備再回城堡取一點東西,也沒注意到一身用人打扮的許寧靜,擦身而過之後,還是歐巖突然反應了過來。
“寧靜!”轉過身,盯着那個背影輕輕喚道。
許寧靜的身軀頓時愣在原地,過了好久才轉過身去。“歐巖!”
終於見到了想要見的人,許寧靜的眼淚一窩蜂地涌出來了,她就是想要告訴歐巖,她活着回來了。
緊緊摟着她,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之後,歐巖將她摟得更緊了。“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
許寧靜的眼淚流得更兇了,“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小姐,能回來就好。”冷安在一旁柔聲說道,能看見許寧靜安然無恙地回來,他也就放心了。
守到了許寧靜,歐巖也不找什麼線索了,拉着她趕緊回到了潘森的住處。
幸好今天艾德在法檢部忙着整理證據,一時半會兒不會過來。
許寧靜進屋的時候,蘇遇暖正閉着眼睛做禱告,而潘森也溫順地跪在一旁。
不禁鼻頭一酸,“小暖,潘森。”哽咽地叫出了他們倆的名字之後,許寧靜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極度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的蘇遇暖,帶着期望,慢慢地轉過身來,許寧靜早已經泣不成聲。
“寧靜!”她的禱告終於靈驗了?蘇遇暖紅着眼眶奔向許寧靜。“我們都快擔心死你了,你去哪裡了啊!”
兩個女人頓時哭做了一團。潘森想說幾句話都說不上嘴。
過了好久,許寧靜鬆開了蘇遇暖,然後看着屋裡的幾人,鄭重其事地說道:“各位,我許寧靜活着回來了!我總算活着回來了!”
過程有多艱辛,不用她說,這些人也都能知道。
歐巖一拳砸在桌上,憤怒地說到:“你是說是黛西那個人乾的?”
許寧靜點點頭,“你們都沒想到是她把?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但是的確是她沒錯,將我迷暈帶走,將我綁上鉛塊沉入海底,都是她!”
“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們無冤無仇不是嗎?”蘇遇暖激動地說到,彷彿被綁架被沉入海底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跟亞倫有關是吧?”潘森是除了許寧靜,黛西以外,另一個知道以前事情的人,所以一聽許寧靜說完,他就找到了原因。
許寧靜低下頭去,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只聽見聲音裡帶着無限的落寞,“她不希望我再打擾她跟亞倫的新生活,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她是普寧的私生女。”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關係?”歐巖不明白爲什麼黛西會將許寧靜跟亞倫綁在一起,要說她是爲了普寧才這麼做,歐巖還會相信。
沉默了好久,許寧靜道,“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要把這件事解決掉,包括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