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停穩在醫院門口,歐巖便抱着許寧靜下了車,快速地朝裡面奔去。
許寧靜靠在歐巖的懷裡,意識模糊,只覺得自己像是漂泊在海上的小船,搖搖晃晃沒有方向。
當歐巖將她抱得更緊,許寧靜耳邊傳來歐巖有規律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竟讓她動盪的心安定了下來,嘴角不自覺地就露出了微笑。
“感冒引起的發燒而已,掛瓶水就好了。”醫生收好聽診器,淡淡地吩咐道,“明早退燒了就沒事了,今晚就在醫院觀察一晚。”
歐巖點點頭,然後在護士的帶領下,抱着許寧靜去了病房。
“你先回城堡吧,這裡有我。”將許寧靜輕輕安放在病牀上,歐巖頭也沒擡地對身後的冷安說到。
看着忙碌的背影,冷安揚起了嘴角,“麻煩歐先生了。”
護士給許寧靜掛好水就出去了,病房裡就只有歐巖與昏睡着的許寧靜。
此刻的許寧靜才真是如名字一樣安靜。歐巖伸手幫她理好頭髮,又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才坐下來。
“爸爸……爸爸……”許寧靜搖擺着頭,眉心擰成了一個結,嘴裡呢喃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歐巖湊過去,替她撫平眉心,這才聽到她斷斷續續地原來是在叫爸爸。
“爸爸,別走。爸爸,求你了。”被子底下,許寧靜的手死死地揪着牀單,彷彿那就是爸爸的手一樣。
知道她是在做惡夢,歐巖嘆了一口氣,將手伸進被子裡去,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好好睡一覺吧,我在這兒陪你。”
夢裡的許寧靜還以爲是爸爸在說話,嘴角向上揚起,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別走,陪着我。”
歐巖用另一隻手摸摸她的頭,“嗯,我不走。”
許寧靜終於安心睡過去,嘴角一直彎着,應該是做了一個美夢。
心情一放鬆,歐巖的嘴角也跟着上揚。
半夜時分,許寧靜燒得好像更嚴重了,一直握着她手的歐巖只覺得掌心傳來的溫度越來越高,驚得他從夢中醒了過來。
“熱!好熱!”許寧靜有些煩躁,想睜開眼,可眼皮子實在太重,她沒有力氣睜開眼。
“怎麼越來越嚴重?”歐巖皺着眉頭去探她的額頭,溫度高得嚇人。
鬆開她的手,歐巖不得不去找醫生來進一步檢查。
手裡一空,許寧靜更加慌亂,不安地伸出手亂舞着,“別走!別走!”
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夢中的許寧靜不安地嚎啕大哭。“不要離開我……不要!”
歐巖找來醫生,一進門便看見伸手在空中亂抓的許寧靜,連忙上去拽住她的手塞進被窩。
醫生重新給她量了體溫,已經燒到四十度了,“我現在重新給她開藥打針,你是她男朋友吧?今晚最好別睡了,用冷敷給她降溫。”
“好!”趁着醫生給她扎針的空當,歐巖趕緊跑進洗手間,拿着盆子接了一盆涼水,這纔想起這裡沒有毛巾,不管了,歐巖掏出自己的手絹,浸在水盆裡端了出去。
“我給你準備酒精與藥棉,你幫她把全身都擦拭一遍明白嗎?”醫生將酒精與藥棉遞給他,耐心地囑咐道。
歐巖一句句地記在心裡,然後點點頭,“記住了,可是要是還不退燒怎麼辦?”
“那就要深一步檢查,看是不是有什麼潛在的疾病引起的高熱不退。”
醫生囑咐完就走了,歐巖看了看手上的酒精,又看了看牀上的許寧靜,一咬牙,還是決定照醫生囑咐的做。
“對不住了。”如果事後許寧靜要責怪,他會負起責任的。
歐巖用藥棉蘸了酒精,然後閉上眼睛,細細地給她擦拭起來。
因爲是後背,顧忌的也就沒有那麼多了,歐巖索性將酒精倒在了手心裡,搓熱雙手擦拭。
當擦到後腰位置時,歐巖愣了一下,一條長約八公分的傷疤猙獰地盤亙在她光潔的肌膚上。
感覺到後背的涼意,許寧靜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歐巖瞬間回過神來,不再去想這條傷疤的由來,繼續爲她擦拭。
擦完身子,許寧靜覺得舒服了許多,睡覺也安穩了一些。
伸手探了探溫度,稍稍降了一些,但還是滾燙的。
稍稍擰乾了手絹,然後將它搭在許寧靜的額頭上,歐巖這才又坐下來。
臉上的潮紅退了不少,歐巖總算鬆了一口氣,等了一會兒又換下手絹,再敷上。就這樣循環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許寧靜的燒才完全退下去。
歐巖是真的累了,頭靠在病牀上,漸漸睡去。
燒退了,許寧靜覺得輕鬆了不少,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能聽見歐巖輕微的鼾聲了。
許寧靜睜開眼,環顧了四周,原來自己是在醫院啊,擡了擡手,卻發現被誰緊握着,許寧靜低頭一看,大吃一驚。
只見歐巖緊抓着她的手,手心貼着手心,低着頭沉沉睡去。
難道他照顧了自己一整夜?許寧靜不禁紅了臉,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生怕會不小心吵醒他。
“三十五號牀病人!”護士過來查房,歐巖一下子驚醒過來。
許寧靜也被嚇了一跳,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還沒醒過來嗎?”護士過來爲許寧靜查體溫。
“沒有,但是已經退燒了。”歐巖聲音裡都透着疲憊,嗓音也有些沙啞。
護士看了看體溫計,“確實已經退燒了,等她醒過來就可以出院了。”
“不需要再檢查一下嗎?”歐巖不放心地問道。
“你放心吧,只是感冒引起的發燒而已,燒退了就沒有大礙了,按時吃幾天藥就會好的。”護士笑着回答,心裡不禁感嘆,這樣帥氣又體貼的男朋友,簡直世間罕有。
病牀上的許寧靜心裡美滋滋的,這個冰塊歐巖也挺會關心人的嘛!
等護士走了,歐巖才低頭望向許寧靜,瞧見她不住抽動的嘴角,瞬間明瞭。“醒過來了就回家!”
他可是一整晚沒休息,渾身痠痛難忍,尤其是受傷的小腿,只怕走之前還要去換一下藥。
許寧靜不好意思地睜開眼,羞答答地說了一句“謝謝。”然後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臉。
歐巖扯下被子,“你是看自己沒被燒死,不甘心,所以想憋死自己嗎?”
“哎呀!我只是……總之,謝謝你!”許寧靜從牀上坐起來,眼神晶亮,一眨不眨地看着歐巖。
清澈如水波的眼神,讓歐岩心中一動,“我……我先去上藥,然後回去。”
“哈哈!你害羞了!”許寧靜跪在牀上,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一手抓着歐巖的肩膀,一手指着他。
這動作太突然,歐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愣愣地回望着許寧靜。
這樣的歐巖真的是……太可愛了!許寧靜心中柔軟一片,心裡的想法不自覺地就付諸於實踐了。
“放開。”歐巖低眉看了一眼放在他臉上的雙手,冷冷地說到。
許寧靜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連忙鬆開自己的手,她怎麼就真的去捏歐巖的臉了呢?那不是找死嗎?她在心裡把自己痛扁了一百遍,然後換上笑臉,“不好意思啊,我這是……情不自禁,嘿嘿,情不自禁。”
“我的腿現在疼痛難忍,你揹我去上藥,如何?”歐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確實沒說謊,腿現在疼得不能自已了。
“怎麼了怎麼了?”許寧靜聽說他腿疼,立即跳下了牀,蹲下去觀察他的腿。
已經有血跡滲出來了,許寧靜不由得開始自責,“又流血了!你讓管家送我來就好了嘛,你看看自己的腿。哎……”
許寧靜蹲下來,拍拍自己的肩,“上來吧,我揹你去上藥。”
“什麼?”歐巖其實只是開玩笑,等休息一會兒,他可以自己走去換藥。
“別小看我,我力氣可大了!”許寧靜爺們兒的說到,現在的她在她自己眼裡,就如同一個忠肝義膽的女俠。
歐巖咳嗽了兩聲,站起身,越過她朝門口走去。“我自己可以走。”
感覺到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質疑,許寧靜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歐巖面前,彎下腰,不由分說地背起了他。
“啊!哈哈哈!我就說我可以的嘛!”成功地將歐巖背在了自己身上,許寧靜自豪地大笑出聲。
走廊裡過往的人們紛紛側頭,好笑地看着他倆,歐巖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
“放我下來。”歐巖掙扎了兩下,竟沒能掙脫,這個女人吃什麼長大了,這麼大力氣?
“沒關係的,你腿受傷了,乖乖趴在我背上,我帶你去換藥。”說完,許寧靜擡腳走了一步,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歐巖的腿一下子磕在門框上,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快放我下來!”歐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幾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