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我們去!遲總您饒我們一命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你們記住,以後欺負歐家就是欺負我遲玄!滾!”
那兩個人嚇得屁滾尿流,聽到遲玄發話,拔腿就跑。
於是當天歐家又多了一個新聞,兩個年輕人跪在歐老爺子的靈位前,長跪不起,無論別人如何規勸都沒用。
林穎與歐晴苦勸無果,也就任由他們去了。
遲玄接了一個電話後,急匆匆地跑回大廳,對着林穎與歐晴說到。
“海事局那邊的人來電話說找到了疑似小暖的屍體,我馬上趕過去!”
“什麼!我跟你一起去!”歐晴不敢相信蘇遇暖真的死了,她要親自去確認!
遲玄按住她,“我去就好,這裡總要人看着。”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遲玄將車開得飛快,他得拼命控制着纔不會讓雙手顫抖。
接到電話的那一刻,遲玄心都快要停止了,如果那真的是蘇遇暖的屍體,真不敢相信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暖暖,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遲玄嘴裡不住地念叨着,沒有哪一刻曾有這麼衷心地期盼着能有神仙或是上帝的出現。
“玄少!”遲玄一走下車,手下立即迎了上來。
遲玄邊走邊問,“在哪裡找到的?初步確定了嗎?”
“是在天海南港口的礁石邊找到的,臉上被魚咬傷了,辨不清樣貌,根據穿着判斷,很有可能是蘇小姐。”手下不敢有絲毫隱瞞,不放過任何細節地說出了實情。
因爲跑得太匆忙,遲玄打了一個趔趄,幸好身邊的手下急忙扶住。
遲玄的心砰砰直跳,大步跨進了海事局。
事先有遲玄的交待,海事局的工作人員也不敢擅自處理,只將屍體妥善安置在認領間。
屍體安靜地躺在牀上,身上從頭到腳蓋着雪白的被單。
一進門,遲玄便推開了工作人員,站在門口,看着那邊躺着的屍體發呆。
他不敢上前,他竟然害怕起來。
深呼吸一口,遲玄緩緩地朝那邊走去,然後在牀前站定,顫悠悠地卻揭開屍體上的白布。
正如手下所說,白布下的這張臉已經被毀得慘不忍睹。
一邊臉頰應該是觸碰到礁石,所以刮擦下來了大片的皮膚,額頭,下巴,鼻頭上都是被魚咬破的傷口,經過海水的浸泡,已經開始發白了,整個臉部都膨脹了起來。
捏着白布的手握得緊緊的,指甲蓋陷進掌心,可遲玄根本察覺不到疼痛。
憑着外形根本無法判斷這是不是蘇遇暖,帶着最後一絲僥倖,將白布徹底掀開。
蘇遇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遲玄都瞭如指掌。細細看下來,這具身體跟蘇遇暖的一樣,除了新添的傷口外,並沒有胎記與疤痕之類的。
遲玄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沒辦法接受這具屍體就是蘇遇暖的事實。
他動作遲緩地退到了一邊,工作人員見狀連忙上去重新蓋上白布。
最後看了一眼那具屍體,遲玄卻突然頓住。“等一下!”
猛地上前抓住工作人員的手,遲玄目不轉睛地盯着屍體的耳部。
伸手過去撥開屍體的耳朵,只見一粒小拇指加蓋大小的黑痣長在那裡。
遲玄鬆了一口氣,蘇遇暖的耳朵後面什麼都沒有,更別說痣了。
確定這不是蘇遇暖之後,遲玄快步走了出去,手下匆忙跟上。
“繼續找,擴大範圍!醫院,診所,港口,過往船隻,周邊島嶼,都不要放過!”
但願她跟歐巖都能被人救起,這樣他會放心許多。
給歐家通完電話,遲玄驅車開往天海海灘蘇遇暖墜崖的地方。
走向崖頂,竟巧合地遇上了徐承亦。
“你也來了?”徐承亦聽到動靜,回過頭忘了一眼,見是遲玄,便微笑着說道。
遲玄點點頭,走上前同他一起站在懸崖邊上,朝下望去,海水依舊如往日一般的洶涌,浪花拍打着岩石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兩天,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夢見蘇遇暖,夢中蘇遇暖被困在一間玻璃房裡面,被深至頭頂的誰淹沒着,她不斷地拍打着牆壁讓自己快點救他,可他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一點點失去力氣,慢慢死去。
每天都重複這樣的夢境,遲玄的心得不到片刻安寧。
沒有了蘇遇暖的別墅了無生趣,看着那些煥然一新的傢俱,只會讓他的心裡更加難受,索性就待在公司不回家了,這樣他還可以期待一下,下次回家的時候,可能就能見到蘇遇暖微笑着向他走來了。
“還是沒有消息嗎?”徐承亦這兩天在照顧蘇越,想幫忙去找蘇遇暖,無奈根本使不上勁。
“嗯。現在對我來說,沒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遲玄又變成了以前的那個冷酷的遲玄,沒有太多的表情,不會生氣,不會笑,更不會哭。
徐承亦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小暖命大,歐巖也不是個孬種,他們都會沒事的!”
“也只能這樣想了。”遲玄難得的嘆了一口氣,視線眺望着遠方,臉上是藏不住的落寞。
笨女人,你到底在哪裡?是不是安然無恙?知不知道我有多掛念你?
天海外海域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島嶼上,一艘小型帆船漸漸朝着島嶼岸邊靠攏。
船尾剛靠岸,一名小麥色皮膚的女性跳下船來,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彰顯了一種健康的活力與美感。
“該死的,這時候沒油了!”女子綁好船隻,又罵罵咧咧地踢了船尾一腳,腳趾頭直接裝在船板上,疼得她哇哇直叫。
既然靠岸了,她就好好休息休息,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港口。
從船上取下一些工具,匕首,火槍,打火機等等,女子轉身朝着島嶼的森林裡走去。
沒走幾步,便被不遠處的異常給嚇住。“不是吧!誰這麼倒黴被衝到這裡來了!”
扔下東西,女子連忙朝那邊跑過去。
一男一女不知是死是活地躺在岸邊,女的身穿婚紗,男的身上還有血跡。這兩人正是歐巖與蘇遇暖。
墜入海中之後,歐巖咬牙拖着蘇遇暖,讓她不至於往下沉,可身受重傷的他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幸好身邊飄來了一塊木板,歐巖這纔將蘇遇暖放上去,而自己卻因爲力竭差點沉下去。
蘇遇暖用盡全力抱着幾近暈厥的歐巖,兩人靠着一塊木板,漸漸飄到了這裡。
衝上岸的那一瞬間,兩人都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女子伸手過去探了探兩人的鼻息,確定還有呼吸之後,鬆了一口氣。
“算你們幸運遇上了我!”女子沒有再耽擱,一個人將歐巖與蘇遇暖相繼拖上岸。
她的船上配了些簡單的藥物與繃帶,只能先做些簡單的處理,然後帶他們去就近的港口治療了。
撕開歐巖身上的衣服,女子驚呆了。那是槍傷?這兩個人究竟什麼身份啊?
本想丟下不管,可到底是兩條人命,如果爲了躲避麻煩而置之不理,她良心上也過意不去。
麻利地替傷口消了毒,簡單地撒了點消炎藥。看得出來,女子手法如此熟練,是經常做這些事情的。
“老孃現在後悔沒帶着潘森那個傢伙了!”女子將蘇遇暖背上船後,又吃力地將歐巖往船上拖,結果累到不行。
放好兩個人,女子立即啓動了發動機,駕駛着帆船迅速地朝港口駛去。
女子的船隻剛靠岸,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立即衝了上來,用英語衝着女子抱怨道:“你怎麼這麼晚!我都快等了兩個小時啦!”
白了他一眼,然後向他吼道:“趕緊給老孃過來幫忙!”
說完率先將蘇遇暖背了下來。
見到陌生人出現在女人的船上,而且還雙眼緊閉,渾身是血,金髮男子嚇了一跳。
“許寧靜!你,你不會是……惹了什麼麻煩吧?”
“潘森!再廢話老孃滅了你!”許寧靜再次不耐煩地衝男人吼道。
叫做潘森的金髮男子哆嗦了一下,趕緊上去幫忙。
將歐巖與蘇遇暖送進了醫院,許寧靜與潘森默契地坐在長椅上喘氣。
“這人也背了,你總該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吧?”潘森喘着氣,擔憂地看着許寧靜。
許寧靜拉拉自己已經被汗浸溼地緊粘在身上的背心,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我在南邊一座小島上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昏迷不醒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現在也算是做了好事了,可以走了吧?”
“可是就這樣丟下他們不好吧?況且,那個男人身上的傷好像是槍傷!”
一聽槍傷,潘森睜大了眼睛,“那我們就更不能管啦!你伯父那夥人正到處找你,你帶上他們,不是給自己添麻煩?”
他說得不是沒有道理,許寧靜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裡是中國,伯父那夥人應該不會找過來吧?
“這樣吧,我們等他們兩個醒過來再決定好了,到時候問問他們住在哪裡,確定他們安全了,我也安心一點。”
潘森嘆了一口氣,“你啊,跟你母親一樣,是個大好人一個!”
是大好人也是一頭犟驢,她許寧靜想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