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遇暖看了一眼歐晴帶來的小米粥與包點,當即立下選擇了藍可的清粥小菜。
“簡直就是香飄十里嘛。”蘇遇暖喝了一口粥,真想不明白爲什麼那麼普通的大米也可以熬出這麼香濃的粥來。
藍可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了一眼沉睡的遲玄,有些惋惜。“真要有那麼香就好了。最好能把遲大哥給香醒。”
提到遲玄,蘇遇暖神色一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微微笑着說:“他只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很快就能醒過來的。”
“小暖姐姐,雖然你臉上還笑着,可是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遲大哥的情況你最清楚,無論如何,你都要照顧好你自己,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
這些話,是藍可的真心話,雖然她恨着遲玄,但是對蘇遇暖,卻是發自肺腑的疼惜。
她們兩個雖然只是萍水相逢,可是也算是共同患過難的姐妹,那時候蘇遇暖對她就是百般照顧,所以不管她與遲玄是什麼關係,一碼歸一碼,藍可絕對不會遷怒於蘇遇暖。
蘇遇暖喝光了碗裡所有的粥,擦擦嘴,說:“所以我現在要比誰都堅強。遲玄身邊只有我,我們兩個就是一體的,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離開他。”
遲玄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她這麼託付自己的一輩子?
藍可的質問差點就脫口而出,按捺住心中的悲憤,她握住蘇遇暖的手,希望藉此給與她力量。
蘇遇暖反過來拍拍她的手,笑着說:“我知道你們大家都擔心我,我沒你們想得那麼脆弱,以前是因爲有遲玄,所以我習慣性地依賴於他,弄得自己好像什麼事情都解決不了。現在遲玄累了,那麼我必須學會自己面對這一切。”
其實之前她說了謊,她對歐晴說已經通知了陳媽,事實上,遲玄受傷的消息她還沒對外人透露。
遲氏集團近段時間內的相關事宜,她已經委託林風暫時管理了,具體的安排等一個星期之後再作安排。
遲玄不在,她脆弱給誰看?
藍可有些震驚,可細想之下,也就釋然了。
本質上,她與蘇遇暖是一樣的。她們都是在夾縫裡成長起來的野花,看似脆弱,可是根卻已經深深地紮在了土地裡,就算一朝被摧殘,往後還是能重生得意綻放。
只是她與蘇遇暖不同的是,她深紮在土地裡的根,在得知姐姐死訊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腐爛了。
“但願遲玄能擔得起你這樣的好。”
藍可盯着前方,思緒卻漸漸飄遠。
她的姐姐,曾經是不是也這樣深愛着遲玄?可是最後呢,她死在了摯愛的手裡。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將遲玄拖起來問個明白,爲什麼要那麼殘忍地對待她的姐姐。可是現在還不是時機,等到遲玄能爲姐姐的死付出代價的時候,她一定要問個明白!
“你今天還要上班的吧?快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蘇遇暖看看外頭,太陽已經深得老高了,已經八九點了吧?
“嗯,那我就先走了,待會兒下午再來看你跟遲大哥。”藍可收拾好飯盒,深深地看了一眼遲玄,才離開病房。
蘇遇暖只將藍可送到病房門口,就止步了。“不好意思小可,也不能送你出去。”
“你跟我客氣什麼?快進去吧。”
藍可走後,蘇遇暖又一個人坐在了遲玄的病牀前。
緊握着遲玄的手,蘇遇暖將臉貼上去。
“遲玄,你睡了好久了,什麼時候才肯醒過來呢?再不醒過來,我可要生氣嘍!”
說完又擡頭去看看遲玄有沒有動靜。
這樣的對話蘇遇暖已經不厭其煩地進行了很多遍,雖然得不到迴應,可是蘇遇暖並不放棄,她相信,總有一次,遲玄一定會接上她的話,然後笑話她傻。
“算了,這次就饒過你,等你醒了,我再跟你算總賬!”
蘇遇暖撲上去吻吻遲玄的嘴脣,如果是以前,遲玄一定已經咬住自己的嘴脣,狠狠吮吸了,可是現在,卻只是緊閉着。
嘆了一口氣,取過梳子,輕輕地替他梳理頭髮,“我知道你愛乾淨,我幫你收拾得乾乾淨淨,保證你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個大帥哥,不對,是老帥哥!”
蘇遇暖嘴裡唸唸有詞,說着說着自己都覺得好笑起來,看着遲玄緊閉着的雙眼,調皮地在他腦門上彈了一記。
“每次都是你欺負我,現在也輪到我了!”
下午,蘇遇暖剛給遲玄清理完身子,身後突然傳來敲門聲,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站在門口,笑吟吟地看着蘇遇暖。
“蘇小姐是吧?關於遲玄先生車禍的事情,交警大隊的人還想了解一下情況,你現在方便嗎?”
“交警大隊?可是他現在都還在昏迷,怎麼了解情況?”
蘇遇暖皺着眉頭,奇怪地看着門口的人。
男醫生看上去脾氣很好,笑得很是和善,“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去了問問交警應該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可是我這邊……”自己如果離開了,遲玄可就沒人照顧了,那怎麼行。
“他們說了,只需要幾分鐘就好,就在這病房隔壁的小會議室內,這樣既不會影響到遲先生的修養,你也放心一點。”
聽男醫生這樣說了,蘇遇暖放下心來,扣好遲玄的衣服,便掩上病房門,跟着男醫生去到了隔壁。
小會議室裡,兩個穿着交警制服的人正背對着大門而坐,聽到開門聲,回頭一看,連忙起身。
“您好,蘇小姐。”
“您好。”蘇遇暖滿腹疑問,勉強地笑着點點頭。
幾人落座之後,其中一名交警遞上照片,上面是一個陌生的男性。
蘇遇暖接過來之後,又仔細看了看,發現確實是不認識的人,“這是?”
“這就是昨天遲先生所撞車的車主,他沒來找過你們?”
蘇遇暖搖搖頭,從昨天遲玄住進醫院,除了歐家的人還有藍可以外,就再也沒什麼人來探望了,爲什麼他們會這麼問?
“我沒見過他,昨天是我哥哥在這裡處理事情的,好像也沒有什麼人過來過。請問到底怎麼了?這事情有什麼變故?”
兩名交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考了一會兒,這纔開口說:“是這樣子的,據我們瞭解,遲先生所撞車的真正車主並不是照片的人,而照片上的人給我們留下的電話,今天再也沒打通過,地址也是虛假的。所以我們就過來你這裡,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蘇遇暖眉頭緊蹙,疑惑地看着他們,“就是說,遲玄的車禍可能另有隱情?”
說話的交警點點頭,然後另一名交警接着說,“這個案子疑點重重,已經超過我們的調查範圍,所以已經作爲刑事案件移交給公安機關了。”
“移交給公安機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交警抱歉地笑笑,“蘇小姐,我們所瞭解的就只是這些了,如果你想知道詳細的情況,可以聯繫公安局,不過他們應該很快就會來找你詢問詳情的,到時候還希望你配合。”
小會議室內,交警還在跟蘇遇暖交談。
而這邊遲玄的病房內,一名男醫護推着裝滿了藥物的小車走了進來。
關上門,男醫護將車扔在了一邊,一步一步朝遲玄的病牀走進。
“遲玄,看看現在的你,半死不活地躺在牀上,連眼睛都睜不開。要你死,簡直是易如反掌。”
男醫護猛地抽掉遲玄頭下的枕頭,舉在手上,陰測測地看着遲玄。
“你說你傻不傻,之前找你拿那個東西,你直接給我不就好了?哪兒多出這麼多事情?可是你偏偏裝了個硬骨頭,瞧瞧你現在,什麼下場?”
“這次啊,我可就不會輕易放過你了,我不光要搶你的東西,我還要弄死你!還要你的女人!聽說,她懷孕了?”
“斷子絕孫,這個方法真是不錯。你讓我家破人亡,那我就讓你斷子絕孫,這才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啊,就好好享受吧。”
說完,手一鬆,枕頭落在遲玄的臉上,男醫護再將手按在枕頭上,連力氣都沒使多大。
“你說你現在,連掙扎都不能,真是我看着都不忍心了。不過,你現在這樣也是生不如死吧?我就當行行好,當做拿了東方之珠的報酬何如?哈哈哈……”
男人的陰笑聲,漸漸在病房裡響起。
“小暖姐姐,我來嘍!”
上完班,藍可又拎着保溫飯盒來醫院給蘇遇暖送吃的,結果剛推開房門,便看見一個穿着護士服的男人站在遲玄的牀前。
“你是誰!”
男醫護一瞬間的緊張在見到來人後,突然放鬆了下來。
摘下臉上的口罩,男人笑着說道:“怎麼?就不認識我了?”
藍可這纔看清隱藏在口罩下的臉,正是那日晚上的中年男人。又偏頭看向遲玄的病牀,見他的臉被枕頭捂得死死的,連忙上前欲扯下來。
“你幹什麼!”男人一手攔住她,一手扔按在枕頭上,“你不是也希望他死嗎?怎麼現在又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