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蘇遇暖是被歐巖吵醒的,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痛苦的呻吟聲,起初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之後腦袋一靈光纔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倏地睜開眼睛,蘇遇暖第一時間撲到歐巖的旁邊,然後拉開被子看他的傷口。
還好,沒事!
鬆了一口氣之後,蘇遇暖又聽到了歐巖痛苦的呻吟聲,有些奇怪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輕聲道:“喂……醒醒……”
歐巖醒來,緩緩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蘇遇暖那種認真盯着他的小臉,她似乎是剛睡醒的樣子,臉上還帶着惺鬆的睡意,頭髮有些微亂。
“你醒啦?”蘇遇暖有些驚喜地看着他。
歐巖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那冰涼的小手就貼上了自己的額頭,不碰還好,一碰她隨即大呼一聲。
“天啊,你居然發燒了!”
蘇遇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是我大意了,你受那麼重的傷,我居然把這點給忘了。對不起……”
說完,蘇遇暖轉身就匆匆出去了。
歐巖看着那抹嬌小的身影跑了出去,頭昏得難受,以及胸口傳來的疼痛。
以爲她走了,於是歐巖便閉起了眼睛休息。
沒一會兒就感覺到額頭一陣冰涼,睜開眼睛就看到蘇遇暖拿了一條冷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冰涼的感覺傳來之後,頓時覺得舒服不少。
睜眼就看到她的臉近在咫尺,歐巖第一次發現,女人的眉眼居然也可以這麼美麗。
心裡對她也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歐岩心髒病些心煩氣躁,扭頭不去看她。
“是不是很難受啊?”蘇遇暖看他彆扭地別開臉,以爲他很難受。
聽言,歐巖扭頭對上她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問:“你下手那麼重你說疼嗎?”
蘇遇暖一愣,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原來你還在爲昨天晚上的事情記仇啊?”
歐巖抿脣不語。
“喂,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小氣啊?再說了,昨天晚上那種情況下我肯救你就不錯了,我又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還說我下手重呢!”
歐巖正待說些什麼,蘇遇暖又搶道:“你還說,你半夜三更跑過來嚇死人了,我還沒有怪你呢,你倒反過來說我下手重,我打你了嗎?那都是因爲你不用麻醉,你要是用了麻醉一點疼都不會。”
聽言,歐巖只能無奈地搖頭,這女人伶牙利齒,他說不過,索性就由着她去說吧。
蘇遇暖卻不依不饒,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問:“你怎麼會傷成這樣?你是得罪了黑道嗎?”
歐巖依舊抿着脣不語。
“喂,說一下嘛,怎麼說我也救了你呀,你不打算把你的事情告訴你的救命恩人嗎?”
“救命恩人?”歐巖冷笑:“你不要把我折磨死就不錯了,別知道那麼多事,知道太多死得越快!”
蘇遇暖被他陰森森的樣子嚇了一大跳,趕緊退離他幾步,“那你妹妹家人知不知道?”
“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想讓你的家人擔心吧?”
“嗯!”歐巖點了點頭,“不要讓小晴知道。”
“可是……她萬一來這裡怎麼辦?我總不能不讓她進來吧?如果她來的話她就一定會知道的。”
“儘量想辦法拖住她,別讓她來上面。”
“好吧,但是我只能說盡量,而且你好好休息,好得快點,然後快點離開。”
聽言,歐巖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在趕我走?”
“啊?沒有沒有,我哪敢……你不是不想被她知道嗎?那就要快點好起來啊,然後走了她就不會知道了。”
他的眼神太過恐怖,和他相片在一起蘇遇暖都覺得難受,於是便找了藉口拿了他頭上的毛巾換洗去了。
歐巖在這裡住了三四天,傷口雖然還沒有好,但是不至於那麼疼痛了,因爲前兩天是剛縫線,所以吃的幾乎都是白粥,一切都很清淡,而歐巖每次總會皺着眉頭在蘇遇暖的注視下將那碗白粥喝得乾乾淨淨。
幸好的是,這兩天歐晴因爲家裡有事,所以一直都沒有來。
當蘇遇暖再一次端着一碗白粥遞到歐巖面前的時候,歐巖皺了皺眉頭,別開了臉。
“怎麼了?”蘇遇暖疑惑地問道:“粥的溫度剛好,趕緊吃吧。”
“我要吃魚!”
聽言,蘇遇暖一愣,“什麼?”
“我說我要吃魚!”
蘇遇暖愣了半晌,將粥遞到他面前,“你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復原,要吃清淡一點的。”
歐巖抿緊脣,冷眼盯着她:“你去買!”
“你!”蘇遇暖咬住下脣:“我不是說了你不能吃魚嗎?”
“真的不能吃?”
蘇遇暖重重地點頭:“對!”
“好,那我拒絕吃東西!”說着,歐巖便睡了下去。
“你,你怎麼能這樣,你連粥也不喝了嗎?”蘇遇暖端着手裡的粥愣住,這人怎麼說變臉變變臉,前幾天喝粥還喝得好好的,今天居然就不喝了?還說要吃魚?這翻臉比翻書還快。
“那種沒有營養的東西拿走。”
聽言,蘇遇暖要暴走了,“粥是最好的食物你居然說沒有營養,你什麼意思啊?你要是不願意喝你爲什麼前兩天還一直喝啊?”
“現在我喝煩了,行麼?”歐巖沒好氣地說道。
“所以你不喝?絕食是麼?”見他沒有給自己好氣,蘇遇暖也懶得去理他了,這幾天他躺在牀上事事都要人照顧,她自己困得不行生怕他沒有受到照顧傷口會惡化,可以說是無微不至地照顧着他,可是現在他居然還用這種態度跟自己說話。
“我要吃魚!”
見他態度依舊強硬,沒有一點放軟的樣子,蘇遇暖抿脣然後將粥擱在桌子上,大聲說:“你求人還這麼副態度,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把我當救命恩人的樣子啊!”
歐巖擡起頭,雙手撐在腦後,緩緩說道:“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命令你。”
“你說什麼?”蘇遇暖瞪大眼睛叉着腰看着他。
“聽不懂?”
“聽懂了!”蘇遇暖抿了抿脣,然後叉着腰走了出去,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蘇遇暖本來是不想去幫他買魚的,可是坐下之後又想了想,他這兩天天天喝粥,的確是喝得煩了。
不如就去給他買一次吧?
想到這裡,蘇遇暖嘟了嘟脣,站起身朝廚房走去。
“王嬸,你今天買菜了嗎?”
王嬸正洗着菜呢,聽她說話,便擦了擦手,走近問道:“蘇小姐,怎麼了?還沒買呢,打算晚點出去買。”
“是這樣的,上面那位大少爺說今天不想喝粥了,想吃魚……”
聽言,王嬸的臉上浮現一抹詫異的神色,輕聲問:“少爺的身體不是還沒有恢復麼?”
“對啊,可是他想吃有什麼辦法,粥他又不喝,如果不給他買魚,他會絕食死在這裡的!”
王嬸抿脣偷笑,“小姐,你說這話要是被少爺聽到不知道少爺會不會氣死。”
蘇遇暖無奈地搖了搖頭:“病人就是大,真難伺候。”
“好了,既然少爺想吃魚,那我現在就出去買吧。”
說着,王嬸解了身上的圍裙,蘇遇暖見狀也離開了廚房。
歐巖在上面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蘇遇暖,桌上那碗白粥也冷得快結冰了,他本來只是覺得逗她,看她生氣吼人的樣子挺好玩的,沒想到她真的生氣了,將粥擱在桌子上就走了。
原本以爲她一會兒就回來了,沒想等到現在居然還是不見人影。
想到這裡,歐巖緩緩地坐起身,卻扯動胸口的傷口,疼得他直接倒回牀上,緊接着冷汗直流。
剛倒完牀上,便聽到門啪的一聲被推開了,蘇遇暖端着一個小鍋沒好氣地走了進來,將鍋用力地放到桌子上,然後看了歐巖一眼。
“睡到現在還不起牀真是懶得要死!”
說着,蘇遇暖拿出碗倒了一碗魚湯,然後端着走到歐巖面前,卻發現他臉色有些異樣,額頭出了些許細汗,蘇遇暖看他有些不對勁,便將魚湯放在一旁,然後問:“你怎麼了?”
歐巖伸手拭去額頭的細汗,盯着她不悅地問:“你怎麼這麼久纔回來?”
聽言,蘇遇暖擰了擰眉頭:“某人不是說要吃魚嗎?我就給他弄魚去了,免得某人呆會又要說我聽不懂人話了。”
說完,蘇遇暖盯着她額頭的細汗,認真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之後又看到他的手撫着胸口,蘇遇暖抿着脣走近,一邊問:“是不是牽動傷口了?”說着,扶着他躺好,毫不避違地拉開他的襯衫,替他查看傷口。
果然,繃帶上面染了鮮紅的血液,蘇遇暖眯了眯眼睛,質問道:“你是怎麼回事啊?居然牽動了傷口,不好好休息?”
聽着她略帶質問的口氣,歐巖竟然沒有覺得生氣,反而感覺她是在關心自己纔會這樣說,便冷聲回道:“如果不是你那麼久沒回來,我會至於牽動傷口?”
“這關我什麼事?是你讓我給你買魚吃的!”
“我……”歐巖頓時啞口無言,是啊,是他剛纔讓她去給他買魚吃的,怎麼這會兒倒反過來怪她了?可是……“就算是我讓你去的,你爲何去了這麼久?”
“來來回回不用時間?煮魚不用時間?還是你歐大少爺重口味想吃生魚片?要是這樣下次我買回來就直接切了給你吃就得了!”
聽言,歐巖狠狠地皺起眉頭,這個女人今天怎麼回事?他沒有得罪她吧?她說話居然句句帶刺,活像一隻刺蝟一樣。
而且,還歐大少爺?誰讓她這樣叫他的?真讓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