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錦這麼火急火燎地找過來,說是想讓吉心聯繫夜元閻,幫忙找到李亦雅的下落。
當初李家離開迎瑞市的時候就特別的低調,不管這一次他們是因爲什麼重新回到了迎瑞市,李家人想低調行事的想法是不會變的。這年頭想要尋找一個失蹤的人,要麼報警,讓警察幫忙找,要麼把消息發到網上利用日益強大的互聯網來找。可是這兩個方法都有個共同點就是動靜太大,太過高調。
就是因爲這些辦法行不通,鬱錦纔想到要來找吉心,藉着吉心這條路子來聯繫夜元閻,讓夜元閻出面找人。
鬱錦的意思,吉心不是不明白,可是這事情仔細想一想,就又覺得不太妥當。李家之所以會有幾天這樣的窘迫,完全是夜元閻一手造成的,現在李家遇上了麻煩,又想要讓夜元閻出手幫忙,這事情怎麼想怎麼覺着彆扭。
鬱錦站在門口,看到吉心的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有些焦急地開口說:“小雅現在精神上面有問題,多在外面一天就多一分危險,吉心,我求求你了,你讓閻少幫忙找一找吧!”
吉心將鬱錦讓進房間,請她坐了下來,猶豫着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理,夜元閻那邊,幾天前見過一面後就再沒有他的消息,他自己不主動出現的話,她是很難找到他的。而且現在爲止,吉心還在因爲他和她離婚然後和袁粉舉辦婚禮的事情感覺不大舒坦。這個時候若是自己主動聯繫他了,豈不是表示自己向他低頭示弱了?
吉心有些爲難,不過鬱錦都專程跑了這一趟,甚至都這樣低聲下氣的請求了,自己不可能置朋友的請求於不顧,況且自己的朋友本就不多,鬱錦算起來算是最好的一個了。
於是吉心安撫鬱錦說:“先別急,我這就給他打個電話。小雅的事情,我也很替她惋惜。”
說着拿起手機來撥了夜元閻的號碼,手機放在耳朵邊,等着他接電話。假如他真的有重新修好的誠意的話,就該第一時間接她的電話。可是放在耳邊的手機等待了許久都沒有人接聽。吉心不得不重複撥打了幾次,可是都是一樣的,沒有人聽。
這下子鬱錦就急了,聯繫不上閻少,小雅找不回來,李伯父肯定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萬一李伯父一口氣喘不上來走了,阿澤要怎樣面對這樣殘忍的事實?可是如果這事不找閻少幫忙通過其他途徑解決的話,勢必會引起媒體的重新關注,重新將李家推到輿論的風尖浪口,到時候不僅李伯父受不了打擊,連阿澤都都沒有辦法擡起頭做人。
鬱錦忍不住拉住吉心的手乞求說:“吉心,我求求你了,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吉心連撥了幾通電話都撥不通,心裡也沒底了。她和夜元閻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了,清楚地知道,夜元閻若是自己不出現,她是沒辦法找到他的。事情這下子該怎麼辦?
就在吉心很是爲難的時候,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鬱錦有些激動的提醒:“快看看,是不是閻少的電話!”
吉心看了手機來電顯示,有些失望地衝着鬱錦搖了下頭,來電顯示是江姐的號碼,並不是夜元閻的電話。這個時候不知道江姐來電話有什麼事,吉心怕看到鬱錦失望的眼神,就拿着電話走到房間的角落裡接聽。
江姐的這通電話打過來並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是晚上在某名山附近縣城的旅館裡面住着,感覺無聊了給吉心打電話打發時間,順便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的。吉心現在哪裡有心思和她閒話,聊了幾句後就說現在有點事情遇上麻煩,正想辦法處理,準備掛電話。
“什麼麻煩事?我能幫上忙嗎?”江姐隨口問了一句。
吉心便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一個朋友,前段時間收到了重大的刺激精神有些問題,這兩天失蹤了,大家都很着急,正在想辦法找她。”
江姐聽了,停頓了一小會兒,回答說:“這樣吧,你把失蹤的人的照片給我發一張過來,我在迎瑞市還是有一些人脈關係的,我可以讓他們一起幫忙找找。”
吉心推辭說:“不用,不用了,江姐,你現在就應該好好的去旅行,好好地看看風景,這些麻煩事我自己能想辦法。”
江姐回說:“我這一會兒閒着也是閒着,你把照片發過來,我試一試吧。你幫了我的忙,我現在幫你分擔點麻煩也是應該的。”
吉心推辭不過,只好在鬱錦那邊要了一張李亦雅的照片發給了江姐,心裡其實並沒有報什麼希望,想要最快的速度找到李亦雅還是要夜元閻幫忙纔好。
掛了江姐的電話之後,吉心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夜元閻的電話打不通,她也沒辦法,這一會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鬱錦交代,人家好不容易來找自己幫忙,自己卻什麼都幫不上,這種感覺很是無奈。
好在鬱錦好歹在她爸爸的地產公司裡面歷練過一段時間,也不是遇上點事情就方寸大亂的人,她親眼看到了吉心打了好幾通夜元閻的電話沒人接聽,便也不再勉強。穩了下情緒,斂起了臉上焦急的神情,問吉心:“你吃晚飯沒?我剛纔一直忙,還沒有吃晚飯,一起去吃一點吧。”
吉心推辭說“不用了,我自己煲了湯。”
“湯能吃飽?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不吃孩子也需要營養,走吧,我請客。”鬱錦執意要請吉心吃晚飯。鬱錦今天是來求吉心辦事,雖然是朋友,不在乎什麼好處,可是一頓晚飯總該請的吧。
吉心拗不過,便只好點頭答應了,拿了包,換了鞋子,鎖了門,和鬱錦一起進了電梯下樓。
鬱錦似乎還在想着李亦雅的事情,開着車子,一直在路上行駛着,沒有說準備去哪裡吃晚飯,鬱錦沒有說話,吉心便也沉默
着。心裡壓着一件事情,氣氛活躍不起來。
車子不知道行了幾條路,路旁標示着道路名稱的牌子更換了好幾個,從民族路更換到創新路,又從創新路換到特區路,車子在公路上面的車流中穿行。鬱錦似乎在想着心事,車子一直開,沒有停車的意思。
吉心沒有打擾她,自己透過車前的擋風玻璃或者身側的車窗,看着外面的街景。反正今天晚上有空。而且明天上班的工作也很輕鬆,既然鬱錦想要安靜,那自己就在一旁靜靜地陪着她好了。
車子不急不緩地行駛在燈光明亮的公路上,突然吉心眼前一亮,前面不遠處的一輛車看上去好像是夜元閻的!吉心覺得自己不會看錯,先不說自己以前常坐他的車,比較熟悉了,單是他的車子世界頂級限量珍藏版的獨特外形,就不會被認錯。
認出夜元閻的車子後,吉心衝着一旁坐着鬱錦開口說:“前面那輛車是夜元閻的,剛纔還找他呢,現在居然在路上遇見了,快點跟上!”
一聽說夜元閻的車子在前面,鬱錦頓時也來了興致,找到了目標後,加了油門,快速跟了上去。
結果剛加油門沒有幾秒鐘,夜元閻的車子就突然拐了一個彎,拐到一座酒店的大門外的停車場停了。鬱錦的車子跟在後面,也在酒店外面的停車場上停了。
夜元閻的車子停穩了以後,車門打開,最先推開車門下車的居然是個女人,一頭很是亮麗性感的大波浪捲髮,婀娜多姿的身材,臉上洋溢着很是熱情的笑容。這是什麼情況,夜元閻的車子來到酒店的大門口,最先下車的還是個女人,這樣一副場景怎麼看怎麼讓人感覺有深意,這不明擺着來酒店開房嗎?
鬱錦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她側過頭來看了吉心一眼,真的沒有想到會撞見這麼一幕。忽然有些後悔今晚來找吉心幫忙了,現在吉心正懷孕呢,撞見自己孩子的爹和別的女人來酒店開房,這多打擊人!
吉心深吸了一口氣,解了身上的安全帶,對鬱錦說:“你在車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鬱錦想要阻攔,吉心這邊已經推開車門下車了。懷孕四個月上下的樣子,肚子不算太重,行動還算方便。吉心下了車之後直接朝酒店大門走去,此時此刻酒店大門口處,那個大波浪捲髮的女子挽着夜元閻的胳膊已經走進去了。
吉心的心裡一陣的惱怒,她搞不懂夜元閻怎麼就這麼會招惹女人,別的男人爲了泡妞想千方設百計的製造機會,而夜元閻總是能不動聲色,什麼都不做的就能招惹來數不清的女人!
本來吉心還想着嫣紅死了,袁粉昏迷在牀,夜元閻的身邊終於乾淨了,再不會有女人爲了他來自己這裡耀武揚威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這麼快就又招來了個女人,我的天!吉心有些抓狂了,她想着剛纔自己打他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是不是他因爲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做一些什麼事情纔不方便接電話?這年頭的車震啊什麼的,比吃飯還平常。
吉心越想就越覺着憤怒。他到底該有多麼深沉的心思,又該有着多麼精湛的演技,才能在幾天前的晚上,對着她含情脈脈的吐露衷腸,然後又在短短的幾天之後和別的女人來酒店曖昧。
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吉心也走進了酒店的大堂,大堂裡面金碧輝煌得奢華,空蕩寬敞的大廳,地面上鋪着軟綿綿的地毯,一腳邁進去頓時濃濃的奢華和精緻迎面撲來。吉心快步走到服務檯處,對酒店工作人員詢問說:“你好,我來找人的。”
“請您提供一下房間號和所要找的人的名稱。”穿着美麗得體的工作服的工作人員說道。
吉心一陣心煩:“房間號不知道,不然也不會來問了,我要找的人的名字叫夜元閻,你幫我看看他剛纔去了哪個房間。”
“這位太太,真的不好意思,閻少的房間號我不方便透露給您,如果您真的想要找他,請聯繫他本人。”工作人員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吉心見在服務檯處是問不出來什麼了,心裡更加的煩躁起來。假如剛剛看到夜元閻和別的女人一起進酒店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憤怒的話,那麼現在感覺到的,就只有累了。真的是累,從離婚協議,到他和袁粉再婚,再到今天突然撞見的這一幕,一件件的事情都足以將她瞬間打入地獄。
這樣子的,世界被瞬間顛覆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別的人感受一次,就足以萬劫不復。何況吉心感受了這麼多次。累了,真的是累了,就算是痛苦和悲憤,也是需要力氣的。
吉心在服務檯旁站了一陣,她想着自己本來就不想再對夜元閻報任何的希望的,沒有了希望就沒有失望,這幾天本來還有些矛盾的,矛盾着要不要重新接受他,今天這樣也好,老天讓她看到了他和別的女人的事情,她終於可以下定決心和他斷了。
既然找不到人,吉心也不想再在這裡停留了。她自己一人收拾了一下滿是失望的內心,準備離開這座酒店。鬱錦還在車裡面等着呢。
可是就在吉心快要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突然看到了迎面走來的一個很是面熟的中老年貴婦,不是倩姨又是誰?
倩姨怎麼會來這裡?她不是一直都在島上嗎?
迎面走來的倩姨顯然也看到了吉心,淡淡地笑了一下,開口招呼說:“你也來了?”
吉心頓時就有些尷尬,她是偷偷跟着來的,並不是夜元閻邀請來的,本來安靜地走掉了就什麼事都沒了,偏偏撞見了倩姨,進退兩難。只得含糊地回答:“恩,這就走了,你們慢聊。”
倩姨又開口問:“怎麼這麼着急要走?絲雨爲難你了?”
絲雨是誰?吉心不明所以地看着倩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倩姨看了吉心的表情,很快就猜出來吉心壓根就沒有上樓去,不然不會不知道絲雨回來了。既然今天都遇上了,那大家好好地見一見面,熟悉一下,沒得以後鬧彆扭,畢竟絲雨和夜元閻的一些過往放在那裡,於是對吉心說:“走吧,跟我一起上樓去。”
吉心想要推辭,她本來是打要算離開的,可是推辭的話到了嘴邊,忽然就又覺得不甘心,這樣子灰溜溜地走開,也太窩囊了,好歹要弄清楚那個和夜元閻一起進酒店的人是誰,然後再把他好好地罵一頓再走吧!那纔夠揚眉吐氣嘛,就算要走也要走得磊磊落落!是他對不起她!
“也好,那就上樓去聊一聊。”吉心答應了下來,跟在倩姨的身後,朝酒店的電梯間走去。
來到一個很是氣派的總統套房的門外,倩姨擡手按了門鈴,很快地就有人來開門了。門從裡面拉開,門口站着一個很是美麗熱情的女子,性感的大波浪捲髮披在半裸的肩頭,低胸的T恤胸部往上的部位除了披在其上的頭髮沒有其他任何的遮擋,除了那一條細細的鉑金鑽石項鍊。
倩姨微微一笑,叫了一聲:“絲雨。”
“姑姑!真的是你!我都快認不出來你了,你怎麼越變越年輕了!”大波浪捲髮美麗性感的女子上前很是熱情地給了倩姨一個擁抱!
姑侄兩個久別重逢,各種的欣喜和激動。兩人一面熱情地說着話一面朝房間裡面走去,全然都沒在意到門外站着的吉心。
吉心略微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外,人家自己人見面激動欣喜,她一個外人什麼話都搭不上,而且她是偷偷跟來的,根本就沒有接收到邀請,如何能不尷尬?
正站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門去的時候,忽然聽到絲雨熱情且親暱的聲音說:“閻哥,太感謝你了!你把我姑姑照顧得這麼好!這麼的有情有義,難怪當年姑姑那麼想要我嫁給你呢!”
吉心只感覺自己的心頭被重錘敲了一記,聽不到聲響,劇烈的鈍痛卻已經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試探着朝房間裡面走了幾步,越過牆壁的棱角,看到客廳裡面倩姨和夜元閻都坐在沙發上,絲雨的身子已經全部倚在了夜元閻的懷裡,雙臂掛在他的脖子上。
配上剛纔吉心聽到的那句話,吉心很是苦澀地笑了一下,原來倩姨一早就有讓夜元閻做侄女婿的打算,是不是夜元閻不來自己的家裡復仇的話,就會順理成章地和絲雨結婚?看着夜元閻對於絲雨的親暱並不反感的表情,吉心依然得出了答案。
她再不想多看一眼,轉身就走出了房間門,加快腳步朝電梯間走去。摔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沒辦法再復原,裂痕太多的感情,也沒辦法再執着。也許今天晚上她悄悄地離開這座酒店回去她自己的生活裡,再不對他抱有任何的想法和希望,了斷一切,互不往來,就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吉心前腳走開不久,夜元閻就警覺的看了一下套房的入口大門處,皺了下眉頭,問:“剛纔誰在那裡?”
倩姨姑侄兩人重逢,夜元閻不好打擾,他一直都在套房的落地窗子旁站着,看着窗外的夜景,背對着客廳,等着倩姨姑侄二人見過面之後坐下來聊天。好不容易姑侄兩個見過了面,坐下來說話了,沒說幾句,夜元閻只感覺心裡慌了一下,擡頭朝套房大門看去,見門開着,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剛纔誰在那裡?”
倩姨本來準備如實回答的,可是心裡突然就有了別樣的打算,沒見着絲雨倒罷了,可是現在見着了絲雨,見到了自己的這個嫡親嫡親的侄女出落的這麼美麗大方,又從絲雨的身上看到了當年早逝的哥哥的影子,倩姨忽然就生出了個念頭,要是絲雨能嫁給夜元閻該多好。
於是倩姨就回答夜元閻說:“沒有誰,可能是酒店的服務生。”
夜元閻感覺不太對,站起身來,準備出去一看究竟。倩姨攔住了他,開口問:“元閻,絲雨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把她安頓在哪裡?不如去島上和我一起住吧?”
這一打岔,夜元閻就又重新在沙發上坐了,回答說:“我確實準備送她去島上陪你的,可是她不樂意,非要在外面玩,不然我也不會把你請到酒店裡和她見面啊。”
絲雨聞言挽住夜元閻的胳膊撒嬌說:“閻哥,你這說得好像我多貪玩似得,我還不是想要多跟着你?八年前那是我媽逼着我出國,不然我是不會離開你的。你說是不是當時我沒有離開你,現在我們就結婚了?”
聽了絲雨的話,倩姨滿意的微微一笑,真不愧是她的侄女,不用點撥就知道怎麼做了,絲雨真的要是能嫁給夜元閻,真的是最完美的事情了,一則這兩個孩子從小就熟悉,絲雨從小就喜歡黏着她的閻哥,二則夜元閻似乎不反感絲雨,兩個孩子十幾歲的上頭就處得不錯了。
再則嘛,倩姨爲了她自己的私心,絲雨若是能嫁給夜元閻,夜元閻就是自己的侄女婿,關係更近了一層,不像現在,關係不倫不類,一聲倩姨叫得不知道什麼關係。夜元閻敬重他龍叔沒錯,可是自己這個倩姨只是他龍叔的一個女人,連婚姻關係都沒有。這些關係,到底沒有沒有姑母和侄女婿的關係來得近。
對於絲雨的話,夜元閻沒有正面迴應,他只是扯開了她的胳膊,從沙發上起身來,對絲雨說:“你好不容易回國一趟和你姑姑見上一面,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你們慢聊,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後看着倩姨告別一笑,然後直接走出了套房大門。
門外的走廊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夜元閻擡腳朝電梯間走去。
電梯的門口,阿蛋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向夜元閻彙報說:“閻少,剛剛吉心小姐來過了。沒有進門,又急匆匆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