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冷子巖幾乎都有應酬,最初的時候,他每次都要求夏夜同去,夏夜煩透了那種虛僞的應酬,她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冷子巖見她總是這樣推三阻四的,也就意興闌珊,不太強迫她同去了。
夏夜和冷子巖幾乎不在公寓裡開伙,公寓裡的廚房如同雜誌上的豪華樣板間。冷子巖曾說要請個傭人煮飯,夏夜否決了,因爲那會給她一種家的錯覺,而她不想要這種錯覺,因爲這裡根本不是她的家。多數時候,她都會在外面自己解決晚餐。
夏夜一直渴望有個溫暖安寧的家,她從小家庭不幸福,後來又在舅舅家寄人籬下,再後來她上大學住宿舍,去法國時也是住在別人家,回來後,她把小小的公寓當成了她和冷子巖的家,但冷子巖卻沒有把那裡當成家,他不要那個家!他親手毀了她唯一的小家!
夏夜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渴望可以有個溫暖的家,她累了,倦了可以休息,可是她沒有,一直都沒有,她不願意回到冷子巖那套高檔的,一應俱全的公寓裡,那不是家,是牢籠,是囚禁她的牢籠。
下了班,夏夜坐車到市中心的商業街,在街上游蕩餓了,順腳走進一家商場的地下一層,進去買了一個套餐吃了,從一樓的化妝品部、皮具部,到二樓的少女裝,三樓的淑女裝,四樓的男裝部,到了五樓的家居用品部,樓上樓下逛了個遍,就是沒有她想買的東西。
本來她頂愛逛商場,和孟凡一起,可以逛上半天,那麼多漂亮東西可以讓她買,這個放在什麼地方,那個又怎麼擺放更好看,那個時候想象如果她將來結了婚,買東西隨心所欲,一定會把家裡佈置得像她做了幾百回的夢那樣,臥室要有一面裝滿陽光的大落地窗,客廳就是中式風格,朋友上來,她穿了家居風格的軟棉印花衣裙,品着新茶,吃着白糖楊梅和甘草瓜子。
在她的幻想裡,有她一手佈置出來的房間,有好友,有她自己,有她心愛的丈夫,就站在她的身邊。可這一切都被冷子巖無情的撕碎了!
走進觀光電梯,她馬上就後悔了,要是走路下去,不是又可以消耗掉二十分鐘?這電梯直下一樓,一分鐘就完成了二十分鐘需要的時間。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電梯裡一下子就站滿了人,連站直身子都難,更不要說拔開別人出去了。
夏夜磨蹭到最後還是回了“家”,冷子巖竟然在家,在書房裡對着電腦看着K線圖,聽見夏夜上樓的聲音,眼神深奧的看了一她眼,又回過頭去了。
看樣子冷子巖沒空理她,夏夜鬆一口氣,洗過澡出來,坐到沙發裡,隨時打開了電視機,看着沒頭沒尾的韓劇,剛看了一會兒,就聽見冷子巖咚咚走進來,氣呼呼在她身邊坐下,劈頭問道:“你去哪裡了?我今天不到八點
就回來了,你卻十點半纔回來,你每天都在外面逛到這麼晚嗎!”
夏夜不想和他多說,面無表情的繼續看着電視。
冷子巖又說:“你手機呢?我給你打過電話。”。
夏夜無言以對。她就怕他找她有什麼事,一下班就關了機。。
冷子巖見她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最討厭的韓劇,不由的火了,擡起手拿了遙控器就換臺,啪啪啪啪按一陣,停在體育頻道上,電視里正轉播賽車比賽,那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刺得夏夜神經抽緊,連牙根都跟着癢癢,又不敢讓他關小聲點,只好站起來,去整理衣櫃。
夏夜的一大愛好就是整理衣櫃,自從她住進來,整理衣櫃的任務就再也不歸私人管家了,衣架要一順風,褲子要折出褲線,襯衫的硬領全挺立起來,冷子巖的襯衫放一格,自己的連衣裙掛在衣架上,襪子捲成卷排成一排一個挨着一個密密實實地碼着。比起和冷子巖相處,整理混亂的衣櫃算得上是一種享受。
整個人埋在衣櫃裡,沒聽見冷子巖什麼時候進的臥室,冷子巖在她身後說:“還不睡嗎?”夏夜身體一僵,澀澀的回答:“就睡。”
冷子巖拿起一本《財經》來看,夏夜戀戀不捨的關上衣櫃門,磨磨蹭蹭在衛生間刷牙,啪啪啪拍上緊膚水,堅持拍了兩百下,抹上眼霜,按摩,再用晚霜在臉上打圈,來來回回打上兩百圈,所有的保養工作做完,也不過才花了六七分鐘。
夏夜關上衛生間的燈,站在旁邊像忽然想起來似的說:“我去看看客廳的窗戶關了沒有。”
冷子巖頭也不擡,“關了。大門關上並且鎖好了,陽臺窗子也關了,電視機關了。手機在充電,還有電腦也關了。”。
夏夜“啊”一聲說:“我忘了把明天咱們要穿的衣服取出來。”。
冷子巖嗯一聲,先躺下了。夏夜還真的又打開衣櫃門,左挑右選揀了一條裙子出來,掛在櫃門把手上,有用了很長時間給冷子巖要穿的衣服選出來,這才躺好,關了檯燈,和身邊冷子巖的距離,大得可以再躺下一個人。
稍一陣靜默之後,冷子巖忽的翻過身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夏夜腦中早就繃緊了絃斷了,冷子巖火熱的大手伸過來,讓夏夜無處可逃。
夏夜痛得直抽氣,身子向後縮,但冷子巖壯碩的身體壓着她,壓得她無處可逃,夏夜用最細弱的聲音說:“痛。”她知道喊也是白喊,她喊痛也是沒有用的。
冷子巖是不會停下來的,他還在前進,不管夏夜的感受。他有一種瘋狂的勁頭,像是稍有遲疑,他想要的什麼東西就會一閃即失。他在她耳邊說:“你不是能躲着嗎,我看你能躲到哪裡去。”
冷子巖一用力,夏夜快要呼吸不了了
,但她在也不肯叫痛,也不肯哀求,咬牙忍着。
冷子巖感覺到夏夜的意識在離開她的身體,自從他們重新在一起後,他就覺得,她鎖住了自己的靈魂,她也配合,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那種爲他掙扎,沒有底線的任他支配,這種主宰的感覺有的時候甚至超出他的想象。
他一直想再一次得到那讓他窒息般的熱度,他試了又試,一次一次都讓他失望。如果從來沒有過,他也不會渴望,但明明他是曾經投身其中過的,他知道那是怎樣的銷魂。他知道她有,但她就是不肯給他。
他的努力沒有回報,懷裡的女人和他越來越遠,她的讓步說明她已經放棄了,厭惡了他,這個認知讓他憤怒,他的牙齒咬得格格地響,放平手臂,整個靈魂用力的擠壓她的身體,一隻手勾起她的脖子,肩膀壓着她的面孔,讓她呼吸不了,夏夜的臉憋得通紅,全身的血液充上腦部,在她快要窒息的那一剎那,身體裡的火山再一次爆發,冷子巖的狂怒也到了頂點,低低吼了一聲,像一隻受傷的動物,在最痛苦的時候,得到了最高的享受。
夏夜怎麼能承受得了他這樣的重量,被他這兩重的力量悶得暈了過去,冷子巖在冷靜下來時才發覺不對勁。他急忙打開臺燈,溫暖的桔橙色光下夏夜的臉色慘白得像是死人。冷子巖驚得拍打她的臉,夏夜咳了幾聲,緩過氣來。睜開眼睛,無神地看着眼前的冷子巖,剛纔的情形閃回她的腦中,“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已經盡力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夏夜也感覺出了冷子巖最近的反常,他自己不做任何防範措施,總是很急切的進來,明明這些都很正常,但他就是不高興,好像沒獲得滿足一樣。
“我要你怎麼樣,你說我要你怎麼樣,你在我身下不死不活的,這是冷暴力,你懂嗎!你現在根本滿足不了我,別怪我去找別的女人!”冷子巖對着夏夜大吼,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自己明明還是在同她做着愛,但卻得不到那種滿足,夏夜在收回她對他的愛戀的同時,也收回了她的魔法。
夏夜聞言覺得自己的血都要被凍住了,冷子巖啊,我已經這麼卑微的存在了,做了他的契約女友,不顧自己的感受在迎合了他,他竟然說自己已經滿足不了他了。夏夜也不說話,苦澀的眼睛裡隱隱約約的涌上了水汽,她不想讓冷子巖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既然他都再愛自己,不在疼惜自己,自己又哭給誰看,讓他可憐自己嗎,呵呵,她唯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可憐,同情!
夏夜掙扎着起身,走進衛生間,任淚流下,冷子巖想什麼做什麼,是完全不理別人的感受的,以前是傷心了,心冷了,現在,她覺得自己的心在變硬。不變硬,怎麼能保護自己,不變硬,怎麼能承受一次次的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