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笑着牽着夏夜的手進盛世集團的沙盤展廳。
剛進展廳,他們就看見冷子巖和孫海東還有戴芬站在盛世集團的展廳中,鄭東挽着夏夜走過去,很自然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真巧!”
冷子巖目光就像沒有看到他倆手牽手進來似的,淡笑着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你們怎麼這麼有空?”
“我們來看房。”夏夜清脆地回答。“要是看上了,別忘了照顧我們讓幾個點。”
鄭東含笑對冷子巖點點頭,冷子巖也把目光投向鄭東,眼神中帶着陰翳。
夏夜不等他們兩個交上火,伸手拉了鄭東走向一邊,指着沙盤說:“看看這裡的,有沒有中意的?”
“夜子,”鄭東很專注的看了幾種回頭叫她,“你覺得哪種好?”
“呃……”夏夜的心思壓根兒就沒在這裡,聽了鄭東的問話,她回過神,沙盤對面的冷子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一擡頭,鄭東溫柔的眼眸裡似乎也帶着一種意味深長。
“奧,你看好就行,我對這些不太懂。”
鄭東望着夏夜,她明顯心不在焉。“今天看了幾個地方,累了麼?”他隨手拂了拂夏夜耳鬢旁掉落的髮絲。
“有點,我去旁邊坐會兒,你再看看吧。”夏夜說着往一邊的休息區走去。
坐在沙發上,售樓處的小姐給她倒了杯水。夏夜看着不遠處的兩人,只覺得頭大。結婚麼?從前和鄭東說到以後,心裡就有種驚喜和嬌羞。她一直打算嫁他的,不是嗎?
夏夜看着仔細選房的鄭東既然突然感到很茫然。他每天都來接她。他的溫柔要溺斃了她。他對她很好,接她下班,吃飯,送她回家,時不時發短信問候,無懈可擊。讓她沒有絲毫拒絕他的理由。
就連孟凡都感嘆說:“鄭東實在是太完美了,成熟,優秀。夏夜,你究竟是哪點不滿意呢?要是能看着你們一直這樣好,該多幸福!”
是啊,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夏夜想不出來。和鄭東在一起還是快樂的,他心細如髮,對他的呵護和照顧備至,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僅孟凡,前一陣子高家遲和蘇曼迪從美國回來,也是這樣勸她:“夏夜,能有多少人能像鄭東一樣,這麼癡情?初戀多不容易啊!他現在對你還這麼好。真的是不容易,你一定好好好珍惜!”
是啊,她是應該好好珍惜,就嫁他吧,平安喜樂的過完下半生,不是很好!
鄭東看完這裡的沙盤,對冷子巖打過招呼,和夏夜並肩離開。
冷子巖怔怔地站在窗戶邊。三月,春天已經來了,陽光一天比一天熱。他只覺得煩躁異常。
夏夜和鄭東來到一個他們經常光臨的咖啡廳,這裡環境幽雅舒適,讓人平靜、放鬆。
夏夜坐在臨窗的位子,微合雙眼,享受着難得的春日。
鄭東在一邊爲她的咖啡杯里加了些糖,輕輕的攪動着。
“今天看的房子,你喜歡哪套?”鄭東笑
看着夏夜懶洋洋的樣子。
“我看着都挺好,你做主吧!以前不是什麼事情都是你做主的嗎!”
“你這麼說好像是對以前的事情很不滿意啊!”鄭東咬牙笑着。
“對,我就是不滿意。”
“不滿意也沒辦法,以後我更是要做主了,誰讓我是一家之主呢!”鄭東咧着大嘴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冷子巖此時開車往回走,這一片都是高檔休閒區,他無意中往路邊的一家咖啡廳看了一眼,正看見夏夜。
夏夜正享受的坐在陽光下靠窗的位子,放鬆自若,絲毫不介意行人的往來目光。此刻的她專注地看着對面的男子,笑容恬靜。
冷子巖貪婪地看着夏夜,他將車停在路邊,靜靜地看着她與鄭東談笑風聲,心很疼。
今天看着夏夜和鄭東攜手走進來,就如同一點冰凌嵌在心間,那冰冷瞬間浸透全身。聽說他們要結婚,他竟然覺得此生從未如此無力過。
此刻看着夏夜和鄭東幸福的坐在以前,他默默地打轉方向盤離開,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紛擾擁擠的心都跟着脹痛,夏夜,我真的要失去你了嗎?
這天晚上冷子巖和李靜默約在私人會館見面,餐廳有巨大的落地窗,對着車流熙熙攘攘的街。冷子巖到時李靜默已經到了,正托腮看着窗外發呆。
見到冷子巖來了,李靜默高興起來,叫了他一聲:“子巖哥。”服務生上來點單,冷子巖隨便點了幾樣,然後對她說:“這麼早來,山莊沒有事情做嗎!”
李靜默微笑着說,“有,但事情哪有做完的時候,能偷會懶是一會,你這個大老闆不會炒我魷魚吧!”
冷子巖嘴角微抿算是笑了,菜上的很快,冷子巖對李靜默說:“吃吧。”兩個人都沒什麼胃口,這餐飯吃得很慢。冷子巖一個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子巖哥,你也不問問我找你什麼事?"
“有事你自然就說了。”冷子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靜默看着冷子巖,正巧冷子巖轉過臉去看窗外,俊朗英挺的側面,即使多了一道明顯的傷疤,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這道疤配着冷子巖的氣質,讓他更有男人的味道,平添了許多神采!她一時看到有些呆了,冷子巖突然把臉轉過來,把李靜默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
“子巖哥,你不能這樣活着!”李靜默猶豫了一下擡起頭看着他,大眼睛黑白分明。
“我怎麼活着了,我現在不是很好嗎!”冷子巖看着李靜默,又自斟自飲的喝了一杯。
“你現在這樣叫生活的很好,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今天我來是我哥讓我來的,前些日子郝勇哥藉着酒勁勸你忘了從前的事情,從新開始,你不聽,郝哥後來去了山莊,那麼硬氣的郝哥跟我哥抱頭大哭,他說你完了,這輩子都毀了。”李靜默亮晶晶的眼睛裡帶着淚花。
冷子巖默默的喝着酒,也不說話,擡頭看着窗外,外面路燈如一朵朵靜靜
盛開的白玉蘭,溫暖剔透,街道上車如流水,這是這個城市最綺麗的時刻,繁華得一點不遜於白天。
“子巖哥,你那麼愛她爲什麼還讓她走?你根本離不開她的!”
冷子巖喝了一口酒,繼續看着窗外,“你以後安心過你的日子,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子巖哥,可我看你這樣活着我難受,我心痛!”李靜默發覺自己說走了嘴,急忙補充:“很多人都心痛。”
冷子巖終於不再看向窗外,掏出煙來,在桌子上頓了頓,定睛的看向李靜默:“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我已經這樣了,沒有辦法在改變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在結婚了,也不可能在愛任何人。靜默,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就算是我自作多情的說一句,千萬不要以我爲念。”李靜默終於還是哭了起來:“子巖哥,你怎麼這麼傻啊?夏小姐結婚的日子已經定了,你要爲了她蹉跎一生嗎?”
冷子巖淡淡的笑笑,"我知道,她不會在屬於我了,但我決定這一生就這樣了,”冷子巖腦海裡又出現高中校園裡秋日陽光下夏夜那純淨美好的粲然一笑,“我願意爲了她耽誤這一生。”
冷子巖把李靜默送回山莊後,就開車來到夏夜家樓下,自從那次他看見夏夜在車上吻鄭東以後,他只有在喝了酒的時候,纔敢來到這裡。夏夜家的這套住宅,離盛世集團很近,但冷子巖清醒的時候連小區外面那條繁榮街都不敢走,他寧可開車繞遠路。
只要在這樣半醉的夜晚,他纔敢來到住着夏夜的地方,他纔敢這樣擡頭悄悄的仰望着那黑漆漆的窗口,彷彿不去驚醒,就可以幻想着自己和夏夜一起住在裡面。
曾經有過的幸福,如今已經與他隔了千山萬水,他和她曾經有過的一切,都在那扇窗後。曾經咫尺之遙,觸手可及,他曾有過的一切。
是他將自己放逐到幸福外面,再也回不去了,他再也無法得回那一切。
夏夜和鄭東在籌備着他們的婚禮,夏夜心裡一直怕鄭東的媽媽像當年那樣反對他們在一起,直到鄭東的媽媽親自過來。
雖然這段日子忙着準備結婚,夏夜卻睡得非常好,也許是心裡在沒有了可怕的陰影吧!一覺睡到了太陽照亮整個房間。她看着明媚的陽光,她想,大概只有睡到自然醒的時候纔會覺得真的是幸福。穿好衣服,她來到客廳時發現鄭東過來給她準備了早餐,桌上有豆漿、油條,還有他寫的一張紙條,說他出去了,大概下午回來,讓她中午不用等他吃飯。
豆漿油條還是溫熱的,她剛要坐下吃飯,忽然門鈴響起。
夏夜打開門,可意外地發現,門外站着鄭東的媽媽。
真是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鄭東的媽媽這些年幾乎沒有怎麼改變,依然是溫柔而又不失高貴,穿得非常得體,真是氣派十足。
夏夜愣在門口半天沒說話,鄭東的媽媽到底見過世面,很平穩地開口,“不請我進去坐坐?”
“啊,當然,伯母,您請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