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小意越來越不明白蘇涼默這個男人了。
這幾天,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被他揣在褲腰帶上的錢包,不離手。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告訴自己……蘇涼默一定又是自我催眠了。別忘記,他是有前科的。
涼小意住院的第二天,溫振海在她的病房外。
一個黑衣保鏢走進來,衝蘇涼默稟告:“溫先生在外面,說有事見你。”
蘇涼默挑高眉頭,溫振海那個老傢伙?
站起身,放下手中文件,他朝外走。
涼小意狀似漠不關心,卻一直豎起耳朵聽着。
不過外面腳步運去。
蘇涼默領着溫振海稍稍走遠一些,到了無人的樓道,才停了下來。
“溫先生有事?”
溫振海來見蘇涼默的時候,心裡打着腹稿,此時蘇涼默光明正大,一臉不解地問起,他那些腹稿全都白打了。
只得說起溫晴暖的病情:“涼默啊,晴暖的臉被人劃傷了。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蘇涼默漆黑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沉沉盯着溫振海,磁沉的聲音微揚:“怎麼?溫先生是來向我興師問罪的?”
“涼默啊,你誤會了……”
蘇涼默看着溫振海自來熟,臉冷了下來:“還有,溫先生,你還是稱呼我蘇先生吧,溫先生畢竟不是我的長輩。”言下之意是說,你算個球球,在我面前充長輩也不看看自己是誰。
溫振海的老臉瞬間面子掛不住,掛在臉上的笑容僵硬。
“咳咳……涼默啊……”
“蘇先生。”蘇涼默冷厲的眼神掃過溫振海的狐狸臉。
“……蘇先生,”溫振海臉色僵硬,呵呵笑着也不自然:“蘇先生不去看看晴暖嗎?晴暖就住在十樓的vip病房。”
蘇涼默眯着眼睛不說話,溫振海被這雙眼睛“關注”着,十分的不自在,“咳咳,你和涼小意那孩子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了,不過你畢竟和晴暖十年感情……我也是男人,我明白,有時候嫌家裡的呆的時間久了沒有激情了,想找個外室我都能夠理解。”
蘇涼默眸光裡幽光一閃,不動聲色聽着溫振海的一番言論,想要聽一聽他能夠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溫振海說:“你和晴暖十年的感情,總不會是假的。晴暖之前是成了植物人,現在晴暖也醒過來了……這婚事,什麼時候辦?這婚事辦了之後啊,你願意把那個涼小意養在外面做外室,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攔着。都是男人,理解。”
蘇涼默大開眼見……貌似,他還沒有和涼小意正式離婚吧?
按照法律規定而言……他和涼小意是夫妻。
“我理解你,溫先生。”蘇涼默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其他話都沒樂意說,“走吧,我同你去看看晴暖。”
……
十樓的vip病房裡,溫晴暖見到了蘇涼默,眼圈瞬間紅了。溫振海笑呵呵地把陪着溫晴暖的溫晴雪拉走,臨走時候不忘說:“你們小男女,慢慢聊,我們這些電燈泡就離遠點了。”
病房裡,只剩下溫晴暖。
蘇涼默站在溫晴暖的牀位,靜靜地看着牀上的女人……有十年了吧。
十年裡,他仔細想想,除了這張臉,因爲時間的沉澱,而熟悉……好像,她的一切,他並不是特別熟悉。
就像,他知道涼小意不愛吃胡蘿蔔,卻想不起溫晴暖有什麼不愛吃的。
他知道涼小意身上佈滿了疤痕,即使閉上眼睛,每條疤痕每個燙傷,他都能夠在腦海裡回憶出來,而溫晴暖……現在想一想,蘇涼默覺得都不可思議。十年了,他們做的最親密的事情是親吻。不是他沒有想要跨越最後的防線的時候,只是每一次在碰觸她,在最後關頭的時候,他心裡都會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受。最後,都是匆匆打住……十年了,他居然沒有和溫晴暖上過牀。
此時想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沉默……
“涼默……”溫晴暖緩緩撐着牀起身,挪到牀位,她沒有受傷的手攀上蘇涼默的手臂,雙眼紅通通的,蘇涼默卻沒有任何一點感覺……至少,沒有涼小意那個女人紅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感覺。
蘇涼默面對溫晴暖,是有些愧疚的。
當年,是他先認錯爲了人,纔會耽誤了溫晴暖十年。
“涼默,我不生小意的氣了。你也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溫晴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楚楚可憐:“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不好?……我們結婚。你想和小意在一起,我也不阻止。你把她養在外面也沒關係的。”
其實溫晴暖這句話有很強的蠱惑了。
這句話說出來,第一,如果蘇涼默不夠堅定地認識到他這輩子只想和涼小意在一起一輩子,如果蘇涼默還在遊移不定,那麼很容易就受到溫晴暖的蠱惑,然後覺得溫晴暖的這個建議也不錯。第二,溫晴暖說這句話,會讓蘇涼默覺得愧疚。
但是,她算錯了一點。
蘇涼默確實愧疚着……因爲是他認錯了人,纔會耽擱溫晴暖十年。但他對於溫晴暖的感情,也就是這些愧疚了,而這些愧疚背後,還有一點,溫家從一個市井小市民,成爲如今的溫氏企業,在s市站穩的腳跟……這一切,在蘇涼默的心裡,也算作是對當初認錯溫晴暖的補償。
溫晴暖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蘇涼默狹長的眸光裡閃爍着意味不明的深沉……有一絲狐疑,溫晴暖的愛情如此廉價?可以把自己愛的人與別人分享?
蘇涼默不禁在想,十年裡,面前這個嬌美的女人口口聲聲說愛他,但是,她真的愛他嗎?
溫晴暖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的一句話,會招來蘇涼默的沉思。
“你好好休息吧。”丟下一句話,蘇涼默離開這間病房。
病房裡,溫晴暖沒有受傷的手,狠狠握住拳頭砸向牀面,面目猙獰地瞪着蘇涼默離開的方向。一咬牙,眼底閃過惡毒決絕的光芒,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喂,李律師嗎?我之前吩咐你做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