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知道爲什麼之前老多利的語氣是那樣的了,也知道爲什麼溫氏會和多利家族站在一條線上了,原來這是一條早就想好的線,就等着他而已。
深深的吸了口氣,這種時候任何的解釋都沒有用,多利家族已經相信了對方的話,而且現在多利的家主是埃米爾·多利。
只要想到這個不擇手段的男人,傅子辰就打從心底的厭惡。
現在和溫訶站在一起,不知道還有什麼手段。而且埃米爾沒有溫訶的顧忌,要是知道了簡沫的存在,恐怕是第一時間派人去。
黑手黨的家族出來的人,恐怕不是那些人能擋得住的。
要是簡沫被埃米爾帶走了,哦,那種事情,想都不敢去想,接下來遭到的對待都能夠想象的到。
微微闔上眸子,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既然事情已經向着最壞的方向發展,那麼很多以前不想做的事情也應該動手。
在看見溫訶的時候的那份不忍心,都逐漸消失殆盡。
他的眼中,對方始終還是那個自己的發小,只是在對方眼中,自己應該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敵人了。
輕笑了一聲,帶着幾分無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十足的冷酷。
Linda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低聲道,“總裁,您的文件……”
話還沒有說話,就感覺到男人冰冷的目光瞬間堵住自己想要說的話,心裡一瞬間微微顫抖起來。
低眸看着地板,抿了抿脣沒有再說話。
傅子辰的聲音響起來,本是低醇悅耳的聲音此刻像是夾雜着冰碴子,一字一字都是刻骨的寒意,“多利家族的變動改變了一些事情,立刻召集高層召開會議。”
兩者之間的衝擊在之前還不是很明顯的話,在接下來的幾天已經徹底對市場造成了衝擊。
電視裡面的新聞不管是什麼頻道都在說着這件事情,不同於以前的風平浪靜看不出半點波浪,所有人的語氣都很急促,帶着濃重的擔心。
簡沫微微斂眉,眸子裡面帶着幾分嘲諷。
當然會擔心了,溫氏和傅氏之間的衝擊,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很危險了,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將會是一場可怕的金融危機,無數小型公司的倒閉都是可以預見的。
那麼現在顯示在電視
裡面的這些人,會是什麼樣子的結果呢?
漫不經心的想着奇怪的事情,簡沫咬了一口被送到嘴邊的蘋果,清甜的滋味在口腔裡面遊走,很甜美的味道。
享受的眯了眯眼睛,摸了摸自己乖巧的兒子的腦袋,勾脣道,“星耀真乖。”
傅星耀咬了一口蘋果,盯着電視看了半天,道,“媽媽,他說的是不是爸爸啊?還有那個以前一起玩的叔叔?”
吃蘋果的動作頓了一下,微微睜大眼睛,仔細的看了看。
“真的是誒!”眼睛閃亮亮的看着簡沫,隨後又疑惑道,“可是爲什麼爸爸和叔叔的相處好像很不愉快的樣子?”
“他們是在吵架嗎?”小心翼翼的看着簡沫的臉,輕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簡沫嘆了口氣,輕聲道,“沒事,只是因爲感情很好,所以彼此交流一下。”
有些事情,孩子不知道比較好。
簡沫突然明白了爲什麼傅子辰執意要帶星耀回來,不光是安全的事情,還有現在。
要是還在醫院的話,溫訶和他的感情日漸深厚,看到這一幕指不定多麼傷心了。
斟酌了一下言語,輕聲道,“因爲溫訶叔叔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所以爸爸和他鬧掰了,現在比較不和睦。”
看着傅星耀似懂非懂的樣子,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只要像現在這樣,感覺就已經很好了。
電視裡面的人還在不斷的說着,溫氏和傅氏的事情,問題多多,似乎還牽扯到了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記者支支吾吾的好像知道什麼卻又不說的樣子讓人很好奇,一般記者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現在這個卻好像一直不敢說。
簡沫眯了眯眼睛,眼神變了一點。
對,她的眼神看上去就是不敢說,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能知道的事情,纔會有現在這樣的不敢說。
似乎很有必要去知道一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傅星耀還自顧自的說着,語氣裡面帶着幾分惆悵,“之前溫訶叔叔說和爸爸是好朋友的,現在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好朋友不是應該一直是好朋友的嗎?”
微微頓了一下,簡沫輕聲道,“或許是因爲什麼事情發生了矛盾,星耀不要在意這些。”
遙
控隨意的按了幾下,電視畫面跳到熟悉的動畫片,揉了揉傅星耀的腦袋,溫聲道,“你看看電視,媽媽去做點事情。”
安頓好傅星耀,坐在椅子上,猶豫了一下,看着手機裡面的號碼,始終按不下去。
想要知道的話,是很簡單的事情,要是自己想要知道,他應該不會拒絕,但是心裡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手機從亮着到暗下去,輕輕的嘆了口氣,其實也沒有必要。
翻出之前被送過來的東西,遺囑兩個字很大很醒目,看起來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宋一鳴,爲什麼要這麼做,她始終沒有辦法理解,但是這份愧疚的心情,始終消散不去。
男人靠在牀邊,指尖拿着一支高腳杯,微微抿了一口,就是一陣輕微的咳嗽。
“先生!”雲平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恭敬的道,“您的身體現在接受不了酒精的刺激。”
宋一鳴微微斂眉,擡起手,視野中白皙的手能夠看清楚血管,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手上繚繞着,看上去甚至有幾分可怖。
低低的呢喃在安靜的房間裡面很明顯,“也差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啊。”
他知道的,這幅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只是勉強的支撐着而已。
身體的痛苦每日劇增,卻始終苟延殘喘不捨得死去,人啊,爲什麼呢?
輕輕的笑了幾聲,低聲道,“雲平,你說我還有多久?”
瞳孔微微一縮,雲平小心翼翼道,“不,先生還能有很久的時間,先生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先生您一定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宋一鳴沒有說話,眉眼清淡,放下手中的高腳杯,起身隨意的走了幾步。
身體上的衰竭是騙不了人的,只是隨意的走了幾步就已經是這樣,疲勞一陣一陣的涌上來,不斷的滲出冷汗。
靠在牀上,輕輕的喘着氣,眉眼清淡雅緻,溫聲道,“我要做的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說到底,我一定要做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只是因爲還有遺憾,才死死地撐着不願意死去。”
“其實死去遠沒有那麼可怕,你看我現在離着死亡那麼近,可是始終沒有死。雖然代價是更深更深的痛苦。”
低眸笑了一聲,只是稍微多說了幾句話,他的臉色就更加的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