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順着窗縫擠進了屋裡,吹到張薩克的臉上,有片刻的涼意,“這個問題已經跟你講過,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岑溪自嘲的揚起嘴角,早知道是這個答案,但她還是不甘心再問一次。她煩燥的撓撓頭髮,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直接走進臥室。
“哎,你還有四個免費問題呢!”張薩克後仰一下身子,歪着腦袋對岑溪講。
去你的免費問題吧!岑溪現在最關心的問題都得不到答案,她還問個屁啊!“全部作廢!”
重重的摔上門,岑溪讓自己煩燥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一晚上,又註定無眠……
天色微亮的時候,曲沐陽才睡下,簡靜如回公司去幫他處理事情,而曲沐陽只等着天亮後醫生上了班,他便可以出院了。
自己住院的這幾天,他沒有看到岑溪的身影,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的孩子脫離危險了嗎?
曲氏集團董事會上,曲沐陽幹練的說着今年公司的業務進展及規劃,他敏銳的眸子裡總是閃着給人足以亢奮理由的東西。
職場上的曲沐陽,思維敏捷,幹練,性格內斂,和麪對岑溪時完全是兩個人。下面的管理高層一面記錄着曲沐陽所講的重點,一面時不時的點點頭,或者鼓鼓掌。
頹廢了這麼長時間的曲沐陽終於又回來了。他們眼中無所不能的戰神又回來了!那個遇事冷靜,不怒自威的領導終於回來了。
開完會,曲沐陽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直接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是警察局嗎?”他微眯着眼睛,嘴邊含笑,禮貌卻不卑不亢,更沒有半點恭維。
掛了電話,曲沐陽身整個身體都陷入辦公轉椅裡面。
五年前的曲沐陽,好好的戰鬥吧!
爲了自己,更爲了有一天能讓岑溪再回到自己的身邊!
岑溪,腦海裡迸出這個人名字的時候,曲沐陽緊皺着眉頭,然後修長白皙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這是一個讓她頭疼的女人!不過,現在他需要把公司的內戰平息一下。
簡靜如拿着水杯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去飲水機前打水的時候,張薩克正好也在飲水機前。
他優雅而紳士的坐在員工休息椅上,手裡端着自己的茶杯,但目光全被簡靜如吸引了,“靜如也來喝水?”
當簡靜如來到他面前的時候,張薩克竟然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來引起她的注意,和讓她有和自己聊下去的衝動。
“嗯?”簡靜如擡起頭,看到一臉曖昧的張薩克,腦海裡迅速出現一位相似的人影,她想起來了,他就是那位上次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而且,聽他聽說,和看自己眼神,有些不禮貌。
簡靜如只是當走走過場的衝張薩克微笑了一下,然後彎下身子打水。
“你以前從來不穿這麼高的高跟鞋。”張薩克心疼的看了一眼瘦的露骨的簡靜如,然後大步從她身邊邁開。
如果就這樣突兀的告訴她自己就是她的初戀,恐怕會嚇到她,所以張薩克決定慢慢的給她提供線索,讓簡靜如自己去想,去回憶,去思考。他知道,簡靜如是個聰明的女人!
什麼?簡靜如疑惑的擡起頭,看着張薩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飲水室的門口。
仔細回憶着他剛說的那句話,她以前不那麼穿?在說她嗎?簡靜如好笑的搖搖頭,這個男人真奇怪!
岑溪在張薩克家裡實在待不下去了,雖然張薩克保證過沐沐再過幾天會平安的送到她的手裡,但是,對於思子心切的岑溪來說,一分鐘見不到兒子就如在煉獄受苦般,不,那種思念的感覺,是沒有任何一種痛苦能和它直提並論的。
岑溪手裡拿着手機,看着張薩克的號碼,果斷的按了下去。
“喂?”對面傳來張薩克有些失神的聲音。
“我要馬上見到沐沐。”
對方只是略微停頓了幾秒,便掛了電話。
岑溪不知道張薩克是什麼意思,或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沐沐現在在哪裡,或許是煩她N+1次的提到這個問題,或者……不管他是什麼意思,但找沐沐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耽誤下去。
可是,這座城市人海茫茫,她要去哪裡找呢?
岑溪皺着眉頭,思考了三秒鐘,冤有頭,債有主,沐沐在哪裡丟的,她就從哪裡開始找……
警察局門口。
曲沐陽戴着墨鏡,把頎長的身體靠在加長林肯車身上,一手插在口袋裡,目光望向警察局門口。
不一會兒,從警察局裡走出一位看上去特別狼狽的男人,深陷的黑眼圈,乾裂的嘴脣,脣邊參差不齊的鬍渣,和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讓臧言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進去的這些天裡,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惦着岑溪和沐沐,想着曲沐陽是不是被自己一刀捅死了,如果真被自己失手捅死,那岑溪就拿不到錢救沐沐了。
好在,今天他終於得到受害人沒事要銷案的消息,自己才被放了出來。
臧言從心裡對曲沐陽有了另外的看法,不管他之前對岑溪如何,但從這件事情上他能感覺出他對岑溪的愛,他說話算話。
曲沐陽給臧言搖了搖胳膊,然後彎身鑽進加長林肯裡面。不管怎麼說,岑溪曾是他養了這麼多年的寵物,雖然寵物自己跑了,但這個男人替他養了幾年,他還是要象徵性的感謝一下人家。
臧言走到加長林肯前,並沒有直接打開車門進去,而是直接敲了敲車窗玻璃。
曲沐陽把車窗打開,然後遞過來一張支票:“其實我早就認出你來了,你就是岑溪孩子的爸爸!”
臧言並沒有接那一張支票,而是直直盯着曲沐陽那張完美的俊顏,冷笑着揚起了嘴角。
這笑中,不知是對自己的嘲笑,還是對曲沐陽的嘲笑。
“沐沐怎麼樣了?現在在哪裡?”臧言在心裡有無數個猜想,但終究逃不過一個,那就是岑溪被他再次囚禁了。
一如五年前,他知道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但他如何卻無能爲力。
“沐沐還是你的,但岑溪不再和你有任何關係!”丟下支票,曲沐陽開車絕塵而去,留下一臉冷笑的臧言。
沐沐是他的?哼,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還期待什麼!
簡靜如正在辦公室裡看着業務資料的時候,突然被一陣鈴聲打斷思路。她微皺一下眉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沐沐的主治醫生。
是沐沐有什麼情況嗎?簡靜如突然感覺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然後迅速接了電話,“喂?醫生,沐沐怎麼樣了?”
“簡小姐,恭喜你啊,這孩子命真好,今天居然找到了一顆健康匹配的心臟,只是,心臟的家屬要四十萬。”老醫生說到後面,聲音有些低了。
面對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能給送到醫院救治就不錯了,如果再搭上四十萬,這個世界上估計都不會有幾個人會這麼做。
“醫生,只要能保證把孩子的病治好,錢不是問題,下午我就過去給您送錢,您看能不能先手術?”簡靜如長長吁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沐沐是曲沐陽的兒子,花多少錢都值了。
之前,她沒對曲沐陽說關於沐沐的事情,就是怕沐沐有個三長兩短,讓曲沐陽高興一回再回到悲傷,還不如不讓他知道。
掛了電話,簡靜如突然興奮的不行,或許這就是良心的獎勵吧,做了一件好事,她從心底裡高興,簡靜如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她起身拿起LV包走出了辦公室。
岑溪來到之前給沐沐看病的那家醫院,她剛一進門,認識的她的那位小護士看到她人後,立刻縮在了桌子下面,估計是被她前兩次折騰怕了。
岑溪眼尖的早就看到那位躲着她的小護士,她連忙小跑過去,然後蹲下身子問道:“您好,護士,還記得我吧?”
小護士無奈的擡起頭,從椅子下面鑽出來,尷尬的點點頭:“您好。”
“您好,我是沐沐的媽媽,我想請您再好好的回憶一下,那天究竟是誰帶走了我的孩子!”
小護士爲難的看着岑溪,那天的事情她已經跟岑溪講清楚了她所知道的所有的事,再問她,她也不知道其它的了啊!
“比如,接沐沐走的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岑溪急切的提醒着小護士。
“這個我是真不知道,麻煩您去找我們主任吧。”她一個小小的護士哪知道這麼多,岑溪這麼死追爛打的問,不是爲難她麼!
岑溪看從小護士的嘴裡根本問不出任何事情,只能去找沐沐的主治醫生,可是,當天因爲沐沐急着要籌錢做手術,被一羣人推進了手術室裡,她根本就不知道誰是沐沐的主治醫生啊!
想到這裡,岑溪一陣絕望,眼前一黑,身子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卻被一隻有力的胳膊扶住。
“小溪,你怎麼了?”熟悉而溫暖的聲音,帶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岑溪心裡一陣溫暖,努力睜開眼睛。
一片欣喜氤氳在她的眼底,臧言……每次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爲什麼總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