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又不敢勸,有幾個不怕死的上前勸後,不是被打斷胳膊就是被打斷腿,到後來再也沒人敢上去勸借酒澆愁的天使長。
可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各界來使會面的日子,他竟然真的聽到蝶雪嬌俏甜糯的聲音。
加雷喝的有些渾濁的眸子驀的清亮起來,藍色眸華熾熱的側過來看了看替他酌酒的蝶雪,眸底不受控制的泛起淡淡的溫柔和欣喜,心驀的激動起來,是雪兒!真的是雪兒!他的雪兒回來了!
蝶雪一邊酌酒,一邊也側目看着他,看他藍色的眸底泛起淡淡的波瀾,知道他聽到自己的話了,深吸了口氣,喜不自勝的的站定在他的左手邊,藉着低頭搖搖壺中酒,看看酒還剩多少的時候急迫的道:“雷哥哥,救我!帶我回天界。”
她的時間不多,只有三杯酒的時間,在這三杯酒的時候,至少要跟雷哥哥聯繫好下次見面的機會,然後再慢慢商議逃出去的事情。
不過既使是這樣,她的聲音也是輕快的,見到雷哥哥真好,以後就可以靠雷哥哥了,就象以前雷哥哥曾經把她從一些危險的環境中救出來一樣,雷哥哥來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眼波流轉出萬種風情,縱然沒人看見,心卻莫名的放鬆了,連呼救的聲音也嬌憨膩人,一如她以前一直膩着雷哥哥一樣。
聽着她這麼急迫的聲音,加雷心莫名的劇烈跳動了二下,藉着拿起手邊的一杯酒,緩緩放鬆自己的心情,把酒杯送到脣邊,藍眸閃動,落在高臺處的絕昊臉上,那雙紫眸帶着淡淡的笑意,遙遙的衝他一舉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加雷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也衝着絕昊遙遙一舉,毅然一飲而盡,只這酒不知爲什麼這麼苦,苦的連他的心也是苦的,藍色眸子滑過深深的痛苦,他不能,他不能明明白白告訴別人雪兒是天界的。
這個秘密守了那麼多年,己經到了快守不下去的時候,但他還得守着。
所以,他現在不能認下雪兒,痛楚如撕裂般的涌上,手在袖底狠狠握起,指尖尖銳的扎進手心,很痛,但比不上心頭的痛。
淡漠的放下酒杯,沒有說話,身子向後一靠,靠在椅背上,俊臉上帶着蝶雪沒有看過的冷漠,高仰起頭,眸中暖意消退,冷冷的不悅的衝着有些呆怔的蝶雪命令道:“倒酒!”
這樣的雷哥哥,蝶雪真的沒見過,記憶中的雷哥哥是最疼她的,每一次看她的目光都帶着濃濃的寵溺和心疼,溫柔的笑容漣漪出對她的愛護。
而且今天,雷哥哥的樣子,好冷淡,冷的如同絕昊帶着淡冷的不屑,冰冷沏骨,幾欲凍封人心。
蝶雪不敢相信的咬咬脣,怕是雷哥哥沒聽清吧!
“雷哥哥,是我!”收拾起心情,又藉着俯身倒酒的時間,輕柔的說道,雷哥哥一定沒認出她,所以纔會對她那麼冷淡。
“姑娘,你認錯人了!”熟悉的聲音裡是嫌惡的冰冷,加雷看也沒看她,冷冷的道,華美的藍色眸子帶着如冰霜般的寒洌,不帶一絲寒情,無情而絕洌!
蝶雪只覺一怔,水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加雷俊美的側臉,冰寒的線條看不到任何溫暖,俊美如神諦的臉寒冷陌生,可是她的雷哥哥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這樣對她!
手裡的酒順着酒壺不受控制的倒了出來,小小的酒盞早就裝不下,她卻依然側着頭倒着,水眸凝着加雷,痛苦的幾近握不住酒壺。!
爲什麼?
爲什麼會這樣?想象過所有見面的場景,卻獨獨沒有這麼一句陌生的回答,潛意識裡一直想到的是雷哥哥那張看到她驚喜的臉。
欣喜的抱起她,二話沒說就帶她迴天界,到時候就算絕昊反應過來也己經晚了,他們早己回到天界。
可是,現在是爲什麼!難道這不是他信任的雷哥哥!
心裡有了想法,手中的酒壺被重重的扔在桌上,心急慌亂的一把拉起加雷的衣袖,袖口處有她當年的咬痕,那個時候她剛認識雷哥哥,以爲他是個壞人,瘦小的她只能衝上去拉着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當時的她雖然小,卻也有一股狠勁,硬是把他生生的咬出了血,後來解釋完誤會後,她還爲此內疚了許久,看那傷痕一直沒有消退,還曾想到藥店偷點藥來幫雷哥哥抹掉這難看的疤痕。
倒是雷哥哥拉着她的手,跟她說不用在意,這是他故意留下的,因爲這是他最心愛的雪兒送給他的見面禮,是最珍貴的禮物,所以要一輩子留着。
爲此蝶雪每一次看到那個疤痕都會內疚的很!這個疤痕還在,怎麼可能不是雷哥哥呢!
拉着他的腕的手被重重的摔開,加雷不悅的退後幾步,看着因他用力過大,踉蹌着重重倒在地上的蝶雪,藍色眸子陰暗沉晦,怒氣衝衝的道:“君皇陛下的宮女真是太不規矩了。”
蝶雪跪坐在地上,膝蓋磕在椅子邊,痛的一時站不起來,咬着牙強迫自己睜大水眸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是看來看去,那張俊逸的臉,還是雷哥哥。
輕輕的叫了聲:“雷哥哥,是我,雪兒!”伸手扯了扯他在她手邊的袍子,可憐兮兮的醒了醒鼻子道。
“姑娘,你認錯人了。”加雷冷冷的看了看她,一把扯回袍子,又向後退開幾步,眸底隱含陌生的暴怒和嫌棄,彷彿她是一件髒東西,只要碰到他就讓他噁心,厭煩!
爲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大腦混亂不堪,伸出的手怔然的停在那裡,淚再凝不住,脆弱的滾了下來,雷哥哥怎麼可以說不認識她,雷哥哥怎麼可以這麼厭惡她,她是雪兒啊,雷哥哥最痛愛的雪兒,不是嗎!
你怎麼捨得扔掉雪兒的手,怎麼捨得把雪兒推在冰冷的地上,水眸悽迷的看着加雷,渴望他會突然走過來抱着她,安撫的告訴她,剛纔是他弄錯了,他以爲她不是雪兒!
心中那堵一直堅守的高牆在一點點崩塌。
“君皇陛下的這個宮女在宴會上出言無狀,君皇是不是該重重的責罰,以罰她對本天使長不恭的行爲。”加雷看也沒看她,緩步離開席位,來到大廳正中,冷冷的擡着看着高位上的絕昊,不悅的道:“加雷代表的是天界,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在這種宴會上出言不遜,君皇總得給加雷一個交待吧!”
蝶雪呆怔的坐在地上,絕望的看着加雷,耳邊重複着一句話,給他一個交待,給他一個交待,雷哥哥果然是不要她了,心中那堵牆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轟然崩塌,最後化爲絕望無助的塵埃。
那個堅定的信念,強大的堅持己沒有存在的意義,那麼她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絕昊坐在高高的皇座上,俊美的薄脣一勾,妖孽惑人,把手中的酒喝完,淡冷梟寒的道:“把這個賤人拉下去,削手削腳,去填花坑。“
血皇宮中的花奴是催花用的,而花坑則是以坑中的人爲肥料,滋養花株的,有的花長勢茂盛,花坑中的人死的會很快,若是花長勢緩慢,那花坑中的人號呼幾月也說不定沒死,這是血界最殘酷的酷形,生生把一個人種在花株的根部,讓花吸食人體內的養份,最後虛弱而死。
只是,這些她不在乎了!她只是茫然的看着加雷,卻再說不出一句話。
加雷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手底握成拳頭,俊臉上迸出的冷笑僵硬在臉上,藍色眸子憤怒中同樣帶着絕望,絕昊在逼他,在逼他承認雪兒,可是他不能認,手指間指骨捏的破碎,強大的毅力下,身子穩穩的站定。
天界與雪兒,雪兒與天界.......他只能選擇一個!
上來幾個侍衛,一把拖過哭的泣不成聲的蝶雪,向後拉了出去,一步步的被拖了出去,每一步,地上都拖出淡淡的血痕,朵朵象血蓮,盛開奢迷,妖豔迷人。
蝶雪沒有掙扎,任他們倒退着往後拖去,水眸睜的大大的看着加雷,脣畔只痛苦的呢喃着三個字:“雷哥哥,雷哥哥!”
除了這三個字,她再不會說什麼!
他說讓血皇給他一個交待,他說讓血皇削手削腳,去填花坑........
“雷哥哥!”她突的尖叫起來,狂亂的想掙脫兩個侍衛的手,拼命嘶叫着想衝過去,可是她虛弱的身子怎麼能從侍衛手中掙脫,伸出去的手空空的掛落,抓不到那個可以讓她安心的人,也看不到他俊臉上冰寒有絲毫的融化。
這次再沒有任何希望,手無力的落下,脣邊泅出絕美的笑容,帶着自嘲和悲傷,她宛如被抓住的小獸,己不做任何希望。
“慢着。”暗逸看了看詭異的場景,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今天的絕昊和加雷都顯得詭異,是因爲那個女子,本來他不喜歡管這種閒事,不過幸好,那個女子,他也覺得好玩,如果他們都不要,他不介意帶她到暗界去玩玩,頑劣貪嘴的她還真是非常可愛的,他喜歡,但悲傷寂寥如此的她,他不喜歡。
“暗殿下,又有何話說?”加雷不待絕昊發問,就先側過頭去笑着問暗逸,袖底握緊的拳頭微微鬆開,有人說話就好,希望可以解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