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初跟着爾筱墨走進了她所居住的院落,晨兒抱着小紫也跟了上來。小紫對晨兒有種依戀,晨兒玩得有些不亦樂乎。
“救你不難,不過缺少一味藥引。”爾筱墨已經準備好所有需要的藥材,她知道憶初會來找自己。所以,在她從邊關回來的時候便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憶初想不明白,好不容易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卻缺少一味藥引。這究竟是不是上天早就已經註定好的呢?
“究竟還需要什麼?”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個問題自己能夠解決嗎?爾筱墨開始整理起藥材來,所缺少的這個藥引不是一般的罕見與珍貴。
“缺少的是天山雪蓮的蓮心,只要有了蓮心那一切便好辦了。”天山雪蓮,憶初頓時沒有了聲音。據說,天山雪蓮是世上極爲罕見的珍貴物。莫說是能不能找到,就算是僥倖找到了也難以從雪山上摘下來。雪崩不說,山上時不時還有兇猛的野獸出現。
晨兒聽見天山雪蓮,他想起卓開交給他的那多詭異的花朵。把小紫放到了地上,從自己的懷中掏出那個小盒子。
小傢伙把手裡的盒子交到爾筱墨的手中,隨後看着爾筱墨臉上的表情。“是不是雪蓮?姨真的能夠救我娘娘嗎?還需要什麼,姨說出來晨兒讓爹爹去找。”
爾筱墨看了晨兒一眼,打開手中的盒子,發現裡面的東西正是自己想要尋找的天山雪蓮。“這,不可能的。這種雪蓮極爲罕見,不是一般的雪蓮。這是生長在紫霞國寒山上的,千年雪蓮。千年來,纔會開一次花。而且,當今世上只有三朵爲數不多。有緣人才能夠得到它,這究竟是從何而來?”爾筱墨怎麼也不相信,手中的雪蓮就是她師傅當年一直苦苦找尋的雪蓮花。
憶初沒有回答,這雪蓮她也不知道是從何處而來。卓開能夠找到這樣罕見的奇花,想必這件沒有這麼的簡單。到底是誰,耗費如此巨大的心力來幫助自己呢?
爾筱墨把地上的小紫抱起來,蹲下身站到晨兒的身前。“小紫今天就跟着晨兒,陪晨兒?姨幫你娘娘治病,晨兒去外面等着好不好?”爾筱墨柔聲對着晨兒說着,小傢伙有些不放心。憶初對他點點頭,小傢伙這才乖乖的走出了房門。站在門外最後看了憶初一眼,他突然露出笑。
“娘娘,晨兒等你醒來。等娘娘病好了之後要陪晨兒去放紙鴦,還有踏青。”憶初也笑了,她的笑裡帶着一抹心疼。這個孩子爲何這般的冷靜,小小年紀卻有着非凡的遠見。明明是愛哭的年紀,而他卻用笑來掩飾一切。
“晨兒,從今以後娘娘永遠陪着你。娘娘不會再逼晨兒叫我姨,娘娘就是娘娘。好嗎?”晨兒抱住小紫,遮擋住自己的雙眼。隨後,朝着憶初重重的點頭。
娘娘,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不只是有我,你還會有爹爹。娘娘,晨兒要把過去五年的空缺全部都要彌補回來。我不要再被同伴嘲笑,我不要再被所有的人罵我是沒有爹的野孩子。我也有爹,我爹爹還很厲害。娘娘,晨兒等你醒來。
當門被關上的那刻,憶初眼中的淚卻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我的傻孩子,你的心娘娘都明白。是娘娘不夠好,讓你受到了無盡的委屈,我的傻晨兒。兒子抱住小紫的剎那,自己輕易的看見他那小小的臉頰上落下來的眼淚。
“救救醒我吧!五年了,我身邊的人因我的失憶痛苦了五年。五年來,我有家回不去,有孩子不能抱。這一切,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而,我卻始終無法擁有。爾筱墨,我白疏影把自己交給你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怨。命這個東西,我白疏影一直都沒有逃脫過。”爾筱墨轉過身,眼眶之中含着淚水。
憶初表面上看似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但,內心卻極度的痛苦。與親人分離,連最愛的人也無法相擁,廝守。這樣的她,的確令人心酸。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說不定到時候你會死。這個毒,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你想明白了,我就馬上着手。”憶初一伸手拿起桌上的匕首,往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劃了一刀。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清血,散毒。這個在我沒有來找你之前你師兄已經告訴我了,起初我並不想這麼做。因爲,我舍不下晨兒。何況,我也沒有必要這樣做。現在,我已經沒有時間來做選擇了。花弄影還在天牢裡,等待着我與南宮彥去救。”
爾筱墨聽到師兄二字,有些驚訝。這樣說來,師兄不恨師傅與師母了?等憶初把血清的呈現鮮紅色的時候,爾筱墨用準備好的丹藥讓她服下。掏出銀針在她的穴位處紮下,失血過多的她,昏了過去。爾筱墨的手在不斷顫抖着,花弄影找到的辦法每一步都是這樣的兇險。走錯一步,便步步錯。這時候爾筱墨的心裡想起了花弄影,她閉了下眼睛爾後緩緩睜開。開始爲憶初解毒,天山雪蓮的葉子被她除下,這個能夠救活另外一個人。而,蓮心正好可以救憶初。原來,上天還有好生之德。想起自己救回的那個女孩,爾筱墨便笑了出來。
天色逐漸暗下來,爾筱墨累的有些大汗淋漓。憶初的臉色逐漸開始蒼白起來,爾筱墨伸手替她把脈。她的臉色非常難看,毒已經解的差不多了。現在,卻功虧一簣。在節骨眼上,才發現憶初失血過多。憶初的脈象開始有些微弱起來,正當爾筱墨急的團團轉的時候。房門卻被人一把推開,走進一位白衣勝雪的男子。他的臉色,同樣的蒼白不堪。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爾筱墨見到來人,便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從桌上抓起匕首,隨後便朝着男子丟去。
“血,我需要你的血。只要,能夠灌輸到她的體內。那麼,一切都能安然無恙的度過了。”爾筱墨沒有回頭,繼續着手中的動作。背朝着男子,她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男子沒有出聲,嘴角微微的扯動了下。挽起自己的衣袖,二話不說的往自己的手腕劃了一道口子。他怕血流的不夠快,不夠多。傷口,深得見骨。
爾筱墨從自己的背囊裡拿出一根軟皮製成的細觀。一端扎進憶初的體內,一端讓男子緊緊的貼住自己的手腕。血,便緩緩的從細管之中慢慢的流進了憶初的體內。
三個時辰之後,爾筱墨起身開始收拾起來。“你虛耗過度,最好去休息下。至於她,只要三天後能醒過來。那麼,一切將雨過天晴。”
男子點點頭,隨後走向了憶初的牀前。他伸出手,緊緊握住憶初冰涼的小手。“疏影,你聽見沒?三天,只要三天你能夠回到從前了。疏影,五年了。難道,你對我的懲罰還不夠嗎?”他輕聲細語的說着,好像害怕自己吵醒牀前的她。他忽然微微的皺起眉頭,隨後手摸上自己的腹部。
白色的衣衫已經有些見紅,一路快馬加鞭奔馳而來。傷口都來回上了好幾遍藥,只爲了能夠及時趕到赤炎國,見她一面。
“疏影,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我陪你歸隱山野,隱姓埋名一起廝守到老。我陪着你迎接每一天的日出與日落,雨前賞蓮,空閒時彈琴吟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好?疏影,經歷過生死的關頭。一切對於我來說都已經變得一文不值,唯有你是我永生放不下的羈絆。”憶初的眼角有淚慢慢的滑落,好像自己錯過了許多的幸福。
男子看了她好一會,最後打開房門顛顛撞撞的走了出去。他剛跨出房門口,腳下一個不穩。伸手,快速的扶住牆壁。“王爺,您還是去休息吧!您舊傷未愈,新傷又添。這樣下去,怎麼能夠等到娘娘醒來呢?”小寶上前扶住南宮彥,苦口婆心的說着。爾筱墨打量着眼前的南宮彥,她瞧見南宮彥那白色衣衫上隱隱約約滲出來的血跡。這個不可能,上次受傷的明明的不是腹部。
那麼,這個傷口是新增加的。難怪,他剛纔進來的時候臉色是這般的蒼白。南宮彥阿南宮彥,爲了白疏影你放棄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啊。但願,這次她體內的醉生夢死徹底的清洗乾淨了。
“王爺,奴才扶您去休息吧!”小寶依舊緊張的看着南宮彥,希望他不要再硬撐了。
爾筱墨知道南宮彥在擔心什麼?“王爺,你去休息吧!娘娘,我會照顧的。要是她醒來了,我會差遣下人通知小寶的。”南宮彥點點頭,隨後手搭着小寶的肩走出了爾筱墨所居住的院落。
疏影,你一定要醒過來。我和晨兒都會等着你醒來,從今以後我們一家三口會一直幸福下去的。只要,你醒來不管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你。南宮彥在心中默默祈禱着,希望五年的等待,五年來的煎熬。老天能夠再給他一個機會,不要再讓他們面臨分離的痛苦。
風不斷的吹着,梅軒的梅花含苞待放。那滿園的紅豔,在整個人王府裡遠遠望去是這般的醒目。然,梅卻是這般的傲骨。在嚴寒中,不畏冷冽。猶如,白疏影的清冷,猶如白疏影的堅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