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當初和他簽訂的東西,現在還他這份人情,而且處理掉墨宜塵,然後弒君的罵名留給他來背,本王要爭取時間給自己,因爲我答應了墨亦秋,幫他完成這個心願”
說完,他決然的轉身,留下一個冷然的背影…
洛御風看着墨雲軒的離去的身影微怔,許久,看着那一抹頎長的身影漸行,眼神微微迷離,他明白,只要他決定了的事,他便多說無益
“我們是局外人,有些事,老兄,不用我們費心——”
見洛御風站在原地失神,旁邊的宅笑天一襲白衣走過來,紅紅的楓葉下,面若明玉,俊美的非常,拍拍洛御風的肩膀,啞然失笑。
洛御風轉頭看他,也衝他一笑,長長的墨發順着肩頭落下,美若仙姝,他本來就不是一個重視名利的人,所以,他也不是太在乎那個位子
但是,搖頭輕嘆——
“我只是替王爺不值而已——”
墨雲軒一路返回來,楓葉翩翩偶爾也有一兩片落在他白色素錦的肩頭,他緩緩踏着遍地的紅楓翩然而走,獨具美感,夏子漓就站在路旁等他。
她遠遠的站在林外的大路上,目視着他從樹林裡緩緩的走出來,黑色的發肆意的落下,他鬢角整齊,五官精緻,雖然緩步渾身卻依然帶着一股肅然和張狂。
這種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夫君——”看着他終於走過來,夏子漓柔軟的聲音輕輕喚他,然後走上去——
聽着她的軟軟的嚅嚅的聲音,他擡頭不經意的看她一眼,黑色的眼眸一如往常,如一汪深邃的寒譚,深邃,冷冽,但是唯獨對她,深邃裡面又摻夾了些許的柔軟。
他走進,摸着她的頭
“你一個人出來幹什麼——”他一把勾了她的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很擔心子嬈——”
“她現在還不會死——”
墨雲軒淡淡的撇她一眼,也不多說,攔腰抱了她,上了馬車。
雖然夏子漓不太會看人臉色,但是見他眉宇微蹙,臉色陰鬱,終究還是猜到些什麼
車輪轆轆前行,清風細細,夏子漓安靜的呆在他的懷裡,她白嫩的葇苡輕輕的環住他的腰身,頭窩在他的胸口。
“夫君,是不是朝廷上的事情讓您煩心——”她的頭貼在他的胸口,藍色的心形牡丹花勝合在額上,墜在花勝周邊一圈細小的藍色珠子便落在光潔的前額,襯着她絕色無邊的姿容。
墨雲軒從上車開始就閉着眼,此時,聽着她軟軟的聲音,他睜開眼,將環在她身上的手臂緊了緊,低頭看着她臉上皓白無暇晶瑩剔透的肌膚,含情如秋水的眼眸,一個寵溺的輕吻落在眉心。
他的吻,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
“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好好在王府裡呆着就行了——”
他不想讓她知道,因爲,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面臨着是怎樣激烈的鬥爭,他不能輸,而且要有穩贏的把握,所以,他不想讓她參合進來讓她擔心,他只想她能好好的活着,安靜呆在他的身邊,爲他生兒育女,給他生一大堆的孩子。
“可是——”夏子漓欲言又止,她知道他不喜歡她過問政事,可是,她終究是擔心啊——
他是她的夫君,她現在最在乎的人啊,她不希望他出事,她知道外面戰火一直沒有停息,從每天王府裡來來去去的那些忙碌身影裡也隱約猜到了些東西。
可是,她的話語還沒落,一個沉鬱的微微帶着不悅的聲音已經落下
“聽話——”他的吻再次貼在她的脣角,聲音卻帶着不容質疑的力度,夏子漓最後想說什麼,但是看着他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眼睛眨了兩眨,最終也只有閉嘴。
回到王府,在侍女的陪同下進了天居院,令夏子漓興奮的是牀榻上已經有兩個爬來爬去的奶娃娃,還有紫兒和幾位一直跟隨這的侍女,好久不見,感動之餘又有點傷感,她細細的看,兩個孩子似乎又大了一點,經歷了這麼多風波,她的兩個孩子沒有瘦下一點,反而更是見白胖了,可見寧王妃將他們照顧的很細緻。
“姐姐——”看着面前的白白軟軟的小娃子,她有些泣不成聲,可是,現在寧王妃卻不在身邊。
墨雲軒因爲政務太多,一連幾天歇在書房,她整天在王府似乎感覺到了整個沐軒國的巨大的異常,朝廷有好幾位大官已經換人,之前右相的位置現在安插了另外一個人,似乎還是墨雲軒一手安插進去的,她不明白,她的丈夫這麼苦心孤詣的將整個朝廷的人馬徹頭徹尾的換了到底想要做什麼。
整個朝廷現在似乎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燕王府的大軍佔領了寧王之前的大片的封地,無人可擋,現在聯合南安王的軍隊已經逼近京都,整個皇城都早早的在他的控制之下。
似乎人人都看得出燕王要徹底奪權的決心了,但是沒有人敢明裡阻攔,誰都忌諱燕王的手段,要是得罪了,便是吃罪不起——
但是,從大軍壓入京師墨宜塵的十多萬殘兵被擊碎的那一刻起,天象陡變,乾坤逆轉,就連夏子漓都知道等着這麼多天心靜肉怕的日子終於還是來臨了。
清早,她在天居院用過早膳,一個人倚在二樓的樓蘭,靜靜的發呆,她已經好幾天連墨雲軒的影子都看不到,她不怨,因爲,她知道他很忙。
“小姐——”紫兒端着蔘湯出現在身後
她轉頭衝她輕輕一笑,表情恬淡,渾身散發出的溫婉帶着一股淡淡的落寞和憂傷。
“朝廷出事了——”紫兒將蔘湯面無表情的端下,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今早,沐軒國京城內大街小港貼滿了當今皇上的失事之處的告示,如同上次一樣,皇上現在大失民心,有很多朝廷官吏和羣衆都紛紛站出來要求將皇上討伐——”她頓了頓,聲音微凝,有些慎重的看向夏子漓“處死——”
“處死——”夏子漓瞬間聚集了精神,聲音也不由得拔高,水眸大睜,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紫兒。
“是的,處死,皇上通牒賣國,暗中聯合西月國,對付寧王和王爺,然後分割沐軒國的土地給西月國,早上的告示是這樣寫的,上面有皇上的朱印。”
“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賣國的行爲,無論是誰,天下臣民都不允許有這種出賣國家的人在,而且,經由忠王證詞,曾經皇上爲了爭奪權力,授命他親手給自己的臣民灌下毒藥,當時的毒疫,瘟疫,都是由皇上一人所起,民憤激昂,現在的皇上,已經是原形畢露,人人得而誅之的暴君——”
“是麼——”夏子漓的手輕輕的環上面前盛着蔘湯的碗,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眼睛有些失神的望向遠處,可能,這些,她一早就知道,所以不覺得驚訝,當然,也明白她丈夫最近一直在忙的事情最終的目地這就現在這樣,讓墨宜塵獨木不成林,斷了他的後路。
回想那天,她才說了忠王效忠墨宜塵,他的那句“以後就不是了”,令她的印象尤爲深刻,他讓忠王爲己所用,告示上面的這些東西只怕一早就傳送到大大小小的官員勢力手中,只是百姓不知道而已,然而,官吏煽動百姓,所以,一旦事情出來,現在的效果纔會出來的這麼快,親手換掉朝廷裡面勢力大臣只怕也是爲此而做的準備吧。
呵,墨宜塵當初信心滿滿的給她將那一幕的情景彷彿還在眼前,他應該不會想到,自己成爲的固若金湯的計劃,結果會敗得這樣慘。
但是,她的丈夫確是更可怕,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墨宜塵的這一切陰謀的呢,他做的事總是滴水不漏,別人想不到的他想到了,別人防不住的他能防住,總之表面上不露分毫。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摸不清他的想法,找不準他的定向,這對於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自嘲間,卻又聽到紫兒由說了一句
“南安王寫給王爺的書信,已經提及了廢帝,然後,在剛剛,王爺召集了所有的京城的官員,王侯,正在商量——廢帝”
“所以,奴婢才說出事了——”
“呃。”她有些漫不經心,她知道這根本就是她丈夫一手操控的,她是他的妻子,不管丈夫做的對不對她都無可厚非,所以,不管他做什麼,她只能選擇在背後支持。
沒有太大的驚訝,她的美目移過花園的美景,那大團大團的金黃色的菊花,開的格外的燦爛,她對廢帝之事沒有驚訝,但是她對即將上任的皇帝是哪一位王爺卻頗有些好奇。
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南安王麼,還是一直是墨雲軒表弟,但是對王位卻頗有興味的七王爺,還是整天玩花觀鳥,但是腹中城府的五王爺。
她雖然看似很淡然,恬靜,但是她也在平靜時會自動觀察,所以,朝廷上應該現在依然是暗流涌動,激盪飛涌的吧。
但是,這些事情於她一個夫人沒有任何的關係,她現在,只想着自己的丈夫孩子,特別是自己的孩子能平安的長大,生在帝王家的孩子總是命懸一線,他們總是沒有任何錯處被成爲皇家爭權奪利的犧牲品,其實想想,真的好無辜,她愛她的兩個孩子,比自己的生命勝過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