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宵露笑道:“她們的事就不勞你擔心了,在我清月院裡沒了規矩的奴才,不管是誰,我照懲不誤,你要有意見,去找你的王爺告狀去吧!”
“藍宵露,你別以爲自己還是什麼王妃,我來看你,那是擡舉你,你仗着人多欺負我的人是什麼意思?”王嫺婷明顯氣急敗壞了,她萬沒想到藍宵露一個即將被休的女人還敢這麼囂張,又被氣急了,所以說話就不管不顧起來。
藍宵露毫不生氣,還是笑眯眯地道:“至少現在我還是。也怪你沉不住氣,你應該再等等,等我不是了你再來,豈不是能讓你如意嗎?”
王嫺婷看那兩個嬤嬤被打得臉高高腫起,一副鬥敗的雞一樣頹然的樣子,心裡又恨又無奈,一跺腳,道:“我們走!”
藍宵露笑笑揮了揮手,讓黃嬤嬤把那兩人放開,王嫺婷已經走了,果兒捂着臉趕緊跟上,那兩嬤嬤哪裡還敢吭聲,只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動作迅速地幾乎緊貼在果兒身後。幾個人一溜煙地跑了。
春桃看向藍宵露,眼神中帶着幾分感激,更多的卻是擔憂,她欲言又止地道:“王妃,我給您惹禍了!”
藍宵露道:“說什麼話呢?做得好!”她笑笑,對春桃道:“我的丫頭,要是任人欺負,那是丟我的面子!”
春桃有點羞赧地笑了。
藍宵露大大咧咧地道:“你們只要沒簽死契,以後我走到哪兒,都可以帶着你們!”因爲有自己的產業做後盾,藍宵露顯得底氣很足。對這個燕王府她是沒有什麼感情,但是,這些清月院的下人,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好好地爲她們謀福利。
畢竟,她們跟着她,就是把自己以後的前程押在她身上了,雖然那是被動的。
如果換成主動,當初,她這身份,她這名頭,怕是沒有人會願意來她的院子吧。
清月院的下人們聽了藍宵露的話,個個眼神中都帶着幾分欣喜,黃嬤嬤揉着手,道:“託王妃的福,我們平時沒少被靜月院的人欺負,今天雖然手打疼了,可是心裡着實暢快,這也算是平了心中的悶氣了!”
藍宵露看她手的確打得紅腫,不由好笑,道:“去用溫水泡一泡吧。”
黃嬤嬤道:“王妃您是體恤下人,老婆子哪有這麼嬌貴,我的手是打疼了,那兩個婆子的臉可就更疼了!”
這一說,春桃她們都笑起來。
藍宵露打着哈欠道:“好吧,都散了吧,我再去睡會兒!”
王妃什麼的她不會放在心上,王府什麼的她也不會感興趣,既然這王妃是做不長的,而她又並不留戀,那還是該吃吃,該睡睡吧。
黃嬤嬤從昨天晚上起就一直想着怎麼樣好好勸勸王妃,現在也知道自己的想法這是過於天真了,王妃不是側妃那樣的人。如果換成側妃,一定是使出渾身解數來求王爺,可是王妃纔不會,昨天還跟王爺吵來着。
雖然她擔心,但是看着王妃那篤定的樣子,她卻又從心底裡信任她。
跟着王妃,也許日子沒有在靜月院好過,但是能像今天這麼出一口惡氣的事,估計在別的主子那兒也不可能有。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黃嬤嬤決定,只要藍宵露還在清月院一天,她就當好每一天的差,讓王妃可以過得舒心一點。
司城玄曦回到府裡,臉色很沉鬱。
莫昌知道王爺心情不好,一路也不多說,回到府裡之後,司城玄曦大步往明月院走。
想着王府過不幾天又要塞進來幾個女人,他就一陣煩心。
莫永莫朗等人在今天也都回來了,司城玄曦只粗略地問了一下他們路上的事情,就興致缺缺地往外走。
在外人眼裡,他是得天獨厚,大概沒有哪個皇子的側妃也會由皇上來指婚。他的每一個都是。
可是,哪一個女人是他要的?
從明月院出來,穿過長廊,走過小徑,他突然一陣煩躁,原本想去靜淵閣的腳步也頓下來。
他覺得很無奈,他棄政從商,奔波忙碌,賺到的錢大部分都用之於民,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正腳下躑躅的司城玄曦轉身就要再回明月院,突然,一個聲音委委屈屈地道:“王爺,您可回來了!”
司城玄曦看着幾步遠處的王嫺婷,淡然道:“什麼事?”
王嫺婷聽問,頓時眼眶發紅,楚楚可憐地道:“王爺,你要給妾身做主啊!”
司城玄曦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道:“說吧,什麼事!”
王嫺婷悽悽艾艾地道:“今天一早,妾身聽說姐姐已經回府了,特地去給她請安,誰知,誰知……”
又與那個女人有關?司城玄曦不耐煩地道:“到底怎麼了?她欺負你了?”
王嫺婷淚盈於睫,悽聲道:“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姐姐,姐姐很生氣,竟然叫清月院的丫頭把我的下人狠狠地打了。”
“打你了?”
“這倒沒有,但是,果兒和兩個嬤嬤,被打得好慘。姐姐是借打下人在打妾身的臉啊。王爺……”
司城玄曦皺着眉,怒聲道:“反了天了!”說着,怒氣衝衝地直奔清月院而去。
王嫺婷見自己幾句話就讓司城玄曦氣衝斗牛,心花怒放,但是想到藍宵露的眼神,還是沒有膽子跟着去,但是想來王爺一定會爲她出氣的。她脣邊帶着一絲得意的笑,帶着果兒回靜月院去了。
藍宵露,你要跟我鬥,你也不看看你是誰,一個就要被休了的女人,而我,昨天王爺還和我纏綿來的。你能和我比嗎?
司城玄曦的確是怒氣衝衝去清月院,但這怒氣倒也不全是爲了王嫺婷的告狀,更不是因爲生藍宵露的氣。
王嫺婷這麼一走出來,他就猜得八九不離十。
這個女人一直喜歡耍小聰明,但是次次吃虧,不明白她爲什麼還不肯罷休。
請安?說得好聽,是示威吧?
那個女人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自己她尚且不放在心上,區區王嫺婷的挑釁,她又怎麼會不敢接招。
他倒是好奇,這次,藍宵露又用了什麼辦法讓王嫺婷吃了憋?打了下人?看來,這次是動上手了。
在他眼裡,王嫺婷就是個愛使小心計,又小心眼的女人,處處想着壓藍宵露一頭,但那藍宵露卻完全不吃她這一套,每次都用很簡單的法子,說她胡攪蠻纏吧,她又能次次讓王嫺婷處在無理的一面;說她胸有成竹吧,她偏偏又是劍走偏鋒興之所至隨意而爲。
這時,黃嬤嬤等人正在打掃庭院,爲了不吵到王妃睡覺,她們的動作很輕。
司城玄曦大步進來時,黃嬤嬤嚇了一跳,忙上前道:“王爺!”她心裡着實擔心,王爺這下朝回來就帶着滿臉的怒氣來清月院,不會真是要休了王妃吧?
司城玄曦冷冷道:“王妃呢?”
黃嬤嬤只覺得口脣發乾,難以張開,小小聲地道:“王妃還在睡覺!”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睡?”司城玄曦沒好氣,他昨天整晚沒有睡,今天一早上朝,現在都下朝了,這女人還在睡。
是昨天晚上的酒喝得夠好,她還沒清醒嗎?
說到喝酒這件事,司城玄曦又是一肚子氣。
她和冀百川在屋頂上喝酒,害他在下面喝了那麼久的冷風。
她倒是舒服了,爽快了,睡得還香,可他呢,因爲她的亂跑,他要應對更多的事,還得承受父皇再往他的燕王府裡塞兩個女人。
黃嬤嬤被這一吼嚇了一跳,忙道:“我這就去叫醒王妃!”
司城玄曦冷聲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這時,睡得迷迷糊糊的藍宵露聽見院子裡又是一陣聲音,而且還挺吵,她以爲王嫺婷去而復返,起牀氣比較嚴重的她沒好氣地道:“黃嬤嬤,又是哪裡的狗在叫,趕走!”
黃嬤嬤臉色一白,司城玄曦臉色一黑,黃嬤嬤就哭笑不得了,司城玄曦氣得七竅生煙,這女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然敢罵他是狗。
他喝道:“藍宵露,你給我出來!”
藍宵露耳中陡然聽見這一聲大吼,也是一怔,意識到這隻狗不是一般的狗,黃嬤嬤是轟不走的,而且,她的賴牀計劃看來也是不可行了。
她迷濛着眼睛坐起來,這時,司城玄曦已經一把推開了門。
藍宵露吃了一驚,忙用被子把自己遮了。
她是去睡回籠覺的,屋子裡又十分暖和,那暖爐燒了一夜,房間裡的溫度和夏天也差不多。所以,她脫得很徹底,只穿了一件肚兜。
司城玄曦衝得快,眼睛也快,雖然藍宵露的動作也不慢,但是,那粉色肚兜下那一片雪白和已具規模的山峰還是落入他的眼中。
藍宵露斥道:“出去!”
司城玄曦本來也有些尷尬,但是看藍宵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對他訓斥,心中又是一陣火起,他不但沒出去,反倒走前幾步。
藍宵露用被子把自己裹緊了,對眼前的男人怒目而視,忍着氣道:“王爺,可否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