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一聽,忙道:“原來是這樣,我送進去吧!”她想這會兒小姐可才進房,衣服還沒換呢。
葛嬤嬤見她殷勤,心裡很是舒服,推讓了一下,便答應了。
白沐抱了衣服走進內定,藍宵露果然正在換衣。看見白沐進來,她笑道:“這些衣服穿着其實怪舒服的,不過,明天出去,大概是不能這麼穿了。”
白沐大吃一驚:“小姐,你說什麼?明天你還要出去?”
藍宵露道:“當然,我都拿到令牌了,爲什麼不出去?”
白沐道:“小姐,你忙你的大事,我也不懂,但是,王爺知道你出府去,只怕會不高興!”
“關他什麼事?”藍宵露不在意地道。
白沐道:“你畢竟是王妃,王爺生氣也是正常的……”
藍宵露道:“好了,白沐,水準備好了嗎?我要沐浴了,困死我了!”說着,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
白沐無奈,道:“這不是給小姐送衣服呢,我這就去叫黃嬤嬤準備。”
白沐傳話之後,黃嬤嬤立刻帶着葛嬤嬤,趙嬤嬤擡了熱水,在藍宵露規定的專用的洗澡房裡,潔了桶,倒了水,但是這次沒有了花瓣。
藍宵露走進來的時候,黃嬤嬤便正侍候在房間裡。
她走向熱氣直冒的浴桶,隨口道:“今天沒有花瓣呢?”其實她倒也不太在意這個,只是黃嬤嬤之前爲她準備的熱水中必然有花瓣,突然沒有了,這才隨口一問。
黃嬤嬤猶猶豫豫地道:“今天去領,去得晚了,沒領到。”
藍宵露看了她一眼,心想沒領到就沒領到,至於這表情嗎?
但這一眼看在黃嬤嬤的眼裡,就以爲是在責備她辦事不力,忙道:“王妃,是,是側妃院裡的陳嬤嬤領去了,原本也不必領那麼多,但是陳嬤嬤遠遠的看見我也去了,就把剩餘的全領走了。我去就跑了個空!”
陳嬤嬤,靜月院的管事嬤嬤?藍宵露道:“知道了!”
黃嬤嬤自覺沒領到花瓣,王妃一定心中不喜,加上她當時也受了氣,便道:“這陳嬤嬤仗着側妃得寵,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領走了全部花瓣,還說,說側妃與王爺情投意合,側妃必然能早日爲王爺生下小世子!”
藍宵露漫不經心地道:“嗯,好得很啊!”
黃嬤嬤瞪大眼睛,王妃這是說的什麼話?側妃要爲王爺生下小世子,她還說好得很?
本來大婚之後第二天,王爺在皎月院來得勤,待得久,還和王妃圓了房。讓她看到了希望,覺得自己以前判斷錯誤,誰說王妃不會得寵,誰說王爺不會理她?
可是,也就大婚後的第二天看見王爺出現在皎月院,之後,王爺就再也沒有在皎月院出現過了。雖然王爺去靜月院也不多,可是,那也是隔三差五,任誰都看得出來,王爺是寵側妃冷正妃的。
黃嬤嬤心中倒沒存着別的心思,就是爲王妃着急。要是小世子是由側妃生出來的,那豈不是表示,以後側妃的地位要比王妃高,那王妃的地位還能保得住嗎?
要是王妃地位保不住,皎月院的下人們,又有什麼好日子過?
且不說別的,就這些天王爺不來皎月院,王妃又不爭不怨,不作不爲的,她身爲皎月院的管事嬤嬤,走出去也自覺沒有臉面。
而靜月院的陳嬤嬤卻趾高氣揚,事事壓她一頭,她不想給王妃惹事,每次都忍讓了。可這次靜月院實在太過份。
藍宵露淡淡地道:“黃嬤嬤,那些人要得意就讓她得意去吧,我沒空理會。皎月院的現狀暫時不會改變,王爺對皎月院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若是你認爲待在皎月院沒有出頭之日,也可以另謀出路,我不會怪你的!”
黃嬤嬤大驚,忙跪下道:“王妃,老婆子沒有這個意思,老婆子只是覺得王妃這樣太委屈了,老婆子從沒想過離開皎月院,王妃在哪裡,老婆子就跟去哪裡,絕不會背後另生想法的!”
王爺雖然不來皎月院,可王妃的確是沒有虧待她們,光這些天拿的好處,就讓她們極意外了。何況,做王妃院裡的管事嬤嬤,總比做別的院裡的普通嬤嬤地位來得高,黃嬤嬤這筆賬還是會算的。
再說,王妃在大婚之夜也算是在王妃面前保住了她們,她們心中還是感念藍宵露的好的。
藍宵露道:“靜月院的事,以後不用報我知道了。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她們不太過份,我也不想理會。我院子裡的下人,跟我一天,我自然不會虧待,若有生了去心的,我也絕不強留。”
“是,是,王妃,以後老婆子不敢多嘴了!”
藍宵露似笑非笑地道:“人情冷暖,想必你們這些天也受了些冷遇,經了些嘲笑,接了些冷眼,心中有了些委屈。所以,你希望我好我是明白的,可是王爺不來皎月院,有他的原因,大家都安心做好本份就行!”
“是,王妃!”
“嗯,你下去吧,這裡有白沐就行了!”
看黃嬤嬤走了,白沐來侍候藍宵露寬衣沐浴,一邊幫她解衣帶一邊道:“小姐,你不是生氣了吧?”
“生什麼氣?”藍宵露心不在焉地道。
白沐忿然道:“靜月院的那些人也真是太過份了。”
藍宵露噗嗤一笑,斜了白沐一眼,道:“這世上勢利眼多了去了,你家王妃我現在失勢,落毛鳳凰不如雞,難不成你還想着,覺得我應該去爭寵嗎?”
“小姐,王爺對您,還是好的,至少你中毒之後,他還是給你找了大夫解了毒,雖然把我關了起來,也沒有爲難我。小姐以前的不幸遭遇,我覺得王爺是不在意的。就算是爭寵又怎麼了?小姐天天想着在外面謀大事,可是,白沐覺得,王爺纔是您的大事,你要把王爺的心爭取到了,纔是最大的成功呢!”
藍宵露挺有些刮目相看地道:“喲,你還能長篇大論了呢?”
白沐嘿嘿一笑。
藍宵露敲敲她的額,道:“可是人說得不對,誰說男人是女人的大事?誰說爭取到男人的心就是最大的成功?小丫頭片子,自己活得精彩,何必去看男人臉色?”
“小姐,你就算再成功,也是王妃!”
藍宵露笑道:“誰說我一定就是王妃?這只是暫時的,以後,說不準我休了他!”
白沐腳下一軟,差點摔倒,着急又慌亂地道:“小姐你小聲點,你這麼說要是被人傳出去,那可不得了。”
藍宵露看她嚇得不輕,心裡覺得好笑。好吧,誰叫這句休了他這話的確有點驚世駭俗呢,在這個時代,大概只有男人休女人,沒有女人休男人。
所以,她的娘雖然得了自由,在外人眼裡,卻是被休棄的妻子。
她藍宵露偏不信這個邪,現在她沒有能力,只能任由司城玄曦這個男人來左右她的婚事,一道聖旨,她不嫁也得嫁。
但是,等她有了能力,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沒有誰能夠左右她。
妻休夫難嗎?就算再難,她也會成功的。
就像這個世上,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樣,就讓她做這個時代第一個休夫的人吧!
溫熱的水,雖然沒有花瓣,泡着也是很舒服的。藍宵露白天費神又費力,翻窗又換裝的各種忙,現在終於可以放鬆在泡個熱水澡,心情很是舒暢。
藍宵露便一邊泡澡,一邊想着明天要做些什麼事。
洗完澡後已經過去半個時辰,白沐在一邊不斷加着熱水,暖爐裡的炭也一直沒斷過,雖然是大冷的天,小房間裡倒是溫暖如春。
藍宵露心中有了思路,從水中站起,白沐扶她出桶,又趕緊拿了幹浴巾包住她。穿上衣服,回到臥室去。
沒有期待的藍宵露覺得頂着王妃的名義單身,其實很好。
第二天一大早,藍宵露就出門了。
不過白沐的提醒,她倒也聽進去了,既不翻窗,也沒有打扮成丫頭,只是叫莫昌派了一乘小轎,把她擡出府去,而且,把白沐也帶着了。
不過,到一家成衣店門口,讓轎伕在外面等了,白沐跟了進去,一會兒就出來,把轎伕打發走了,說是王妃在試衣服,一會兒要隨便逛逛,不要坐轎了。
轎伕們自然聽從吩咐自行回府,不過心裡也直納悶,王妃要什麼衣服沒有,竟然要在這成衣店裡買衣服,這些衣服,哪裡有王府專門的繡工做的好看精美。但是他們也知道,越是身在高位的人,越是想幹什麼幹什麼,他們這些下人,凡事照做就行!
走的只是轎伕,司城玄曦昨天安排的暗衛洪煜和韓聲,卻不敢離去,他們受命暗中保護和注意王妃的行蹤,還要向王爺彙報的。
眼看王妃進了成衣店試衣服,他們也覺得奇怪,王妃不可能看上這些粗製的衣服吧?
難不成王妃是想換一身衣服,再去桃花夜總會?那他們這次一定小心留意,昨天被王妃甩開,今天絕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