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小心翼翼的接過那看似不菲的項鍊,低眉思忱了片刻,才抿脣笑道,“我挺喜歡的!”
忽然感覺心裡頭暖暖的,他出差的這幾天絲毫沒有讓其他人干涉她的行蹤,卡也沒有給她鎖定,雖說她知道不論她去哪都會有人在不近不遠的距離看着她,剛開始有些煩,後來久而久之也覺得沒什麼,他們對她的生活其實並沒產生什麼影響,只要當他們是透明的,他們便可真的像是沒有一般。
顧言擡眸,一看他滿臉的灰塵就知道他肯定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這樣的場景一下子便勾起了她小時候的回憶。
當初他扔開冷家這塊大招牌,開始建設自己的公司時,每天都會有很多應酬,但不管多晚,他那雙墨黑色的眼眸都會在她閉眼前的那一刻出現。
而她在數羊數星星數到快要睡着的時候,數着數着就會變成“一隻哥哥,兩隻哥哥……”
冷皓然維揚着眉毛,“項鍊的名叫‘深海之心’。”
顧言驚喜的笑道,“還有名字啊。”
冷皓然見她只是純粹的在欣賞項鍊,皺着眉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戴上我看看。”
“……”顧言的視線緊緊盯着小盒子裡的項鍊。
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深深淺淺的藍色,璀璨迷人,彷彿海洋裡飄渺孤寂的一滴淚,既美麗又傷感。
她將小盒子合上,低聲道,“現在不想戴。”
冷皓然冷眸掃視着她,但在看見她脖子上原本那根銀質項鍊時,眼神恍惚了片刻。
那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先前沒有注意到,上面的銀質已經黯淡的許多,看上去很不起眼,可如今,恐怕她只會更加珍視……
冷皓然心裡頭有些懊惱他對這事怎麼如此欠考慮,說話的語氣跟着也不怎麼好,“不想戴那就不戴。”
這話聽在顧言耳朵裡,就完全變了味,彷彿變成了氣話,在氣惱她的不識相。
也是,這樣彌足珍貴的東西,換誰見了都一定會愛不釋手。
她也不想多做解釋,小心翼翼的將項鍊收起來放好在抽屜裡。
想了想,還是道,“我真的很喜歡你的禮物……謝謝……”
她心裡既竊喜又欣慰,至少,他沒有像以前那樣硬逼着她戴。
經過這幾天的深思熟慮,顧言認真的將現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拿來做了下對比,發現其實對方變化不大,變得是自己。
不論什麼理由,就算他一直隱瞞着她的身世,但至少他從沒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情,她憑什麼一直咬着他那一點不放。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硬跟他鬧只會招惹更多不必要的困擾。
但隔閡必然是存在的,“哥哥”二字她怎麼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喊出來了……
冷皓然聽到她說謝謝,眼底有一瞬的不悅,但卻稍縱即逝,緊接着挑眉問道,“想怎麼謝?”
“額……”顧言汗顏,“你可以……當做我只是說說而已……”
“說說而已?”他不依不饒的朝着他逼近。
“這個……”顧言慌亂的埋下腦袋,眼神觸及到自己這一身乾淨的衣服時,趕緊轉移話題道,“衣服是你幫我換的嗎?”
冷皓然挑眉,眼神淡淡的掃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衣,“怎樣?”
“
那……”顧言搔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臺詞,“那還是謝謝……”
“……”冷皓然脣角微微抽搐,笨丫頭,要真是他幫她換衣服,她現在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說謝謝……
顧言見他半天不說話,輕咳了兩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兩袖清風,根本沒什麼可謝你的,要不……我請你吃蛋糕?”
他怒不可遏,“你想讓我吃那羣人吃剩的蛋糕?”
顧言縮着腦袋,“不想吃剩的那就再去買一個唄。”
她沒想到冷皓然竟是一個如此較真的人,叫他去買還真就去買了,而且還把小病初愈的她叫上一起。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車子在城中轉了一大圈,好多大型的店鋪都已經收工關門,終於在一處拐角看見了一家小型的鋪面正準備打烊。
一個看似店主的中年人走上前來,對他們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到下班時間了,如果比較急的話請明早來……”
冷皓然僅使了個眼色,身後就有助手從隨手攜帶的手提箱裡拿出一挪厚厚的火紅火紅的鈔票放在桌上,又拿出一疊,再拿出一疊,直到堆成小山,助手這才語氣不算張狂的說道,“這家店,我們少爺買了。”
店主加上兩三個夥計都面面相覷,直到店主嚥了咽口水,說了句“是真的”過後,才驚喜得跳起來。
“給,這是鑰匙。”話落,人已遠去……
顧言這會兒沒去想什麼蛋糕這麼值錢,更騰不出心思去想這店的主人現在是怎麼心潮澎湃,她的腦海裡只想到瞭如今網絡上比較流行的三個字:買買買!
用來形容他簡直太合適不過,一個蛋糕罷了,竟然浪費這麼多錢把蛋糕店都買下來。
什麼時候,她也能憑藉自個兒的雙手掙到這麼多錢錢呢……
“走。”冷皓然語氣清冽着,沒有注意到顧言站在一旁發呆,拉着她的手便進了蛋糕店。
就在剛纔,他忽然心血來潮,想要親自動手替她做蛋糕。
裡面器材一應俱全,可他們倆卻只能乾瞪眼,冷皓然自詡天賦異稟,可現在看起來,明顯光靠天賦根本不管用。
顧言一臉期待的看着他,“你……會做蛋糕嗎?”
冷皓然輕“哼”一聲,走過去拿起一顆雞蛋,手勢笨拙的敲碎,卻沒有找到可以接雞蛋心的碗,盯着顧言怒聲訓斥道,“打好你的下手!”
顧言一個人認認真真的在攪雞蛋,冷皓然趁着她沒有注意的情況下拿出手機,迅速掃視了一遍網友上傳的一些做蛋糕的步驟,然後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接手顧言手上的活。
半個小時後,助手推門進來,彷彿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兩人正在給蛋糕上奶油,這會兒他剛好看見顧言手忙腳亂的把奶油擠到了冷皓然身上,鼻子上也沾了很多,這對於一向愛乾淨的他來說絕對是禁忌,只見他正面色不悅的瞪着她,語氣冷冰冰的,“顧言!”
而顧言則一臉無辜的低下頭,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奶油流到了我的手上,一時手滑……”
“……”冷皓然低眉看着被她弄髒的衣領,以及鼻尖黏糊糊的甜膩味道,瞪着眼卻又無處發作,只得伸手隨便抹了兩下,最後不了了之。
顧言看着他頂着白色的鼻
子埋頭認真的擺弄蛋糕,忽然覺得那個不堪入目的蛋糕也有幾分特色了。
助手小心翼翼的敲了兩下櫥窗玻璃,打斷了兩人,“那個……少爺……”
“什麼事?”他頭也不擡一下,語氣聽上去極爲不耐煩。
助手趕緊彙報,“剛纔那個店家又回來了。”
冷皓然皺眉,“他嫌錢不夠?”
顧言聽他說話的語氣就覺得他這人有時真欠抽,就知道錢錢錢!
助手這會和顧言稍稍有一點同感,但他卻只能掩藏着,對着冷皓然連連擺手,“不是,他說收了您這麼多錢不安心,看您出手不凡便猜測您肯定身份尊貴,沒有做過蛋糕,他是特地回來幫您做蛋糕的。”
冷皓然扭頭看了一眼他們的半成品,再擡眸看看牆上貼着的那些精美的蛋糕海報,沉思了片刻,揚眉道,“算他識相,讓他進來。”
高手一來,顧言立馬被趕出了蛋糕店。
等了好久也不見人出來,她索性去車上去等。
差不多四十多分鐘過去,顧言差點窩在車裡就要睡着了,忽然感覺後車門被人打開,緊接着冷皓然高大的身影便坐上來,手裡拿着一個包裝精緻的小蛋糕。
“就這麼點?”顧言看着他手裡巴掌大點的小蛋糕,雖說看上去很萌萌噠的樣子,但明顯還不夠他一個人塞牙縫吧。
冷皓然斜睨了她一眼,“豬的肚子晚上都會知道休息,你不知道?”
冷皓然小心翼翼的把精巧的小蛋糕放好,若不是擔心她等不及,他倒真想做個超大的。
更何況,他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十一點多了,再過不到一個小時她的生日都過了,到時做成了還有個屁用。
車燈亮起,車子在夜色中以飛快的速度行駛着。
這時,原先的蛋糕店主一臉興奮的拐進了一旁的小巷子,在巷子口便撞見了他想要見的人。
“是你啊,我都照你說的做了,又回去幫他們做了蛋糕,不過你給我的真的只是麪粉?我感覺摸着不怎麼像啊。”店主怎麼說也是長年累月的在和麪粉打交道,一摸便知道那肯定不是正宗麪粉,卻又說不上到底是什麼。
對方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肩上斜挎着一個揹包,下身穿着黑色長褲,一身利落的打扮看上去好像剛經過一場長途跋涉。
他用口罩遮着臉,看不清真實面貌,不過從他的身型來看,應該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他那一雙犀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消失在夜色當中的那輛豪車,微眯的眼眸看上去饒有幾分興味,卻並無太過危險的氣息。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行了,拿着你該拿的那一份,不該問的,你還是少問。”
店主感覺他明明是個很平和的人,卻偏偏要去招惹那些個不簡單的人物,忍不住道,“行,我不問,不過我覺得剛纔那人看上去好像來頭不小,我是好心提醒你一聲。”
對方見車子已經走遠,憤憤的一把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富有味道的大叔臉,“來頭不小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店主啞然,“這……”
聽他的語氣,好像已經被對方爲所欲爲過了吧……
“哼,偷東西就得付出代價!”對方扔給店主一張數額不小的支票,憤然轉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