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嘭。”
陌世剛剛走到付晨東身邊，一直沉默寡言的車禹城卻忽然上前，直接揮舞着拳頭，砸在他的鼻樑上。
如果是平時，陌世肯定會輕而易舉的閃開，但是今天他沒有那麼做。即使是察覺了車禹城的動作，也不曾躲避。就連陌世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切都像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鼻子有些疼，不過幸好沒有流血。
陌世並不以爲然，看也不看車禹城，徑自看向付晨東。
此時，被嚇了一跳的付晨東纔回過神來。看了看車禹城又看了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陌世，默默地摸了摸鼻子。表面一片鎮定，心底卻已經在嘶吼了。
艾瑪，城竟然揍了阿世。更爽的是阿世竟然沒有躲，真是太痛快了。
“人呢？”
瞥了一眼付晨東眼底閃爍着的精光，陌世還給他一記冷眼。付晨東再也不敢造次，收起幸災樂禍的心，朝着病房門努努嘴吧。
陌世轉身，正要上前去推門，車禹城卻又走上前，一把揪過陌世的衣領。
“你知不知道，她會死？”
車禹城沒有大吼大叫，而是用一種極其低沉的聲音。幽暗的雙眸裡涌動着滔天的怒火，揪着陌世衣領的手更是用力的攥緊，指甲幾乎隔着襯衣刺在掌心。
付晨東一點都不懷疑，此時車禹城估計連殺了陌世的心都有了。他不敢猶豫，忙上前張口想要勸說兩句卻被車禹城和陌世雙雙狠瞪了一眼。
可憐的付晨東只好再一次默默地摸摸鼻子，然後退回走廊。
既然當事人不讓他參與，那他還就樂得自在的坐山觀虎鬥了呢。反正自從三個人在夜歸裡面成爲頭領之後，就很少在看到陌世和車禹城動手了。
付晨東甚至從口袋裡掏出了煙，也不顧是不是在醫院了。直接坐在長椅上，翹着二郎腿，點燃煙抽了起來。
那神情，還真像是在看戲，要多悠閒就有多悠閒。不過此時車禹城和陌世根本顧不得管付晨東，他們兩人依舊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彷彿被定格一般。
許久，陌世才淡定的開口：“那又怎樣。”
無可避免的，陌世這句不以爲然到極點的回答無疑是更加點燃了車禹城的怒火。他的眸光閃爍，似是跳動着火光，整個人也彷彿變成最狠戾兇殘的惡狼。
“我會帶走她，就算與你爲敵也要帶走她。”
話音剛落，沉重的拳頭就鋪面砸來。陌世輕而易舉的就躲了過去，雙眼始終半闔，帶着幾分清冷和睥睨來。他的雙手甚至還插在褲子口袋裡，似乎是對車禹城極其輕蔑。
之前兩個人的實力有差距，但是在此刻車禹城暴怒的狀態下，陌世很快就維持不了淡定自若的姿態。他的雙手雙腳都被迫動了起來，兩個人打鬥在一起。
他的拳頭砸中他的鼻樑，他的拳頭落在他的臉頰。
走廊裡偶爾經過的護士和病患全都驚異的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因爲這裡沒有導演沒有攝影機的時候他們會以爲其實那兩個找找凌厲的男人是在拍電影。
付晨東一支菸抽菸，痞氣的丟在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後站起來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完了之後又露出一個足夠英俊迷人的微笑，走到其中一個小護士面前，禮貌而紳士的說了些什麼。
小護士臉頰羞紅的看了一眼付晨東，然後點點頭。之後再轉身就又成了精明能幹的小護士，開始帶着幾分威嚴的來招呼病患都回各自的病房。不多時，走廊裡的圍觀人員就全部離開。
付晨東靠在欄杆上，懶洋洋的看着兩個依舊打的虎虎生威的男人。
“靠，一個比一個結實。”
付晨東喃喃自語的罵了一句，擡頭看向牆壁上的紅燈。三秒鐘之後，紅燈熄滅。門被兩個小護士推開，看到外面打架的兩個人被嚇了一跳，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怎麼能在醫院打架，這裡……”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話還沒說完，車禹城和陌世就迅速的分開。兩個人同時走到牀邊，望着依舊在昏迷中的徐蔚然。
如果徐蔚然僅僅是感冒或者是一些外傷的話，車禹城肯定會不遺餘力的替她檢查治療。但是關鍵的是她下體的傷，那麼隱私的地方，唯有交給醫院的婦科大夫。
一想到徐蔚然身上那些慘不忍睹的傷痕，車禹城恨不得再次抓過陌世狠揍一頓。
“她沒事吧？”
“你們誰是她的丈夫或者男朋友？”
醫生一句問話，車禹城和陌世同時搖頭，然後又同時點頭。醫生頓覺一陣頭大，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用一種懷疑中帶着痛恨的眼神看向兩個人。
“我不管你們跟患者是什麼關係，但是有一句我要提醒兩位。病患被送來的時候正在發高燒，再晚送一會兒可能就已經轉化成肺炎。更嚴重的是病人下體嚴重撕裂傷，甚至連子宮都有輕微的受損，再這樣下去病人很有可能失去生育功能。這次是你們走運，但是下次可就說不定了。”
車禹城是大夫，他早先因爲過於擔心其實是檢查過徐蔚然的。對於醫生此時說的情況更是比陌世要了解的多，他知道徐蔚然這次是真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自然而然的，車禹城看向陌世的眼神裡更多了幾分恨意和狠意。
護士把徐蔚然推進病房，車禹城在牀邊陪了她許久才離開。走廊裡，陌世和付晨東並排站着，煙霧從兩個人的手指間盤旋而上。
陌世不曾看車禹城一眼，而是直接丟掉手裡的菸蒂，用皮鞋踩滅然後丟下一句人醒了送回去，然後徑自離去。
車禹城的雙手緊握成拳，二話不說也跟了上去。付晨東有些傻傻的抽了一口煙，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好像是被丟下照顧病患了，可是明明他跟徐蔚然是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個世界，還真是讓人莫名其妙。
聳聳肩，付晨東丟掉菸頭信步走進房間。
“陌世。”
聽到車禹城的聲音，陌世上車的動作一頓。他轉頭淡然的看了一眼車禹城，然後上車。車禹城沒有絲毫的猶豫，也跟着上了車。司機和黑衣保鏢相繼上車，幾輛黑色的奧迪A8緩緩駛出醫院。
車隊沒有回傲世了，更沒有回帝皇大廈，而是沿着流光溢彩的街道一直前行。約莫半個小時之後達到目的地，陌世和車禹城下車。兩人一言不發，徑自走向眼前的一座院子。
這裡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夜歸成員的訓練基地。裡面有各式各樣的分類，有不同的模塊，不同的訓練場地。而陌世和車禹城要去的，是基地的一處只有boss和他所信任的成員才知道的密室。
陌世在門前停下，轉身看向車禹城。幽暗的眸光裡跳躍着異樣的光芒，在黑夜裡燦若星辰。
“你想好了？”
“是。”
沒有多餘的對話，陌世深深地看了一眼車禹城然後伸出手掌貼在門外的掌紋識別器上。嘀的一聲輕響，墨綠色的大門一點點的自動打開。
陌世一言不發的走了進去，車禹城也毫不猶豫的跟了進去。
等到兩個人都進去之後，大門又自動的關閉。同時，整個房間的燈都亮了起來。房間裡的一切盡收眼底，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牀，以及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還有兩臺機器。
那兩臺機器不是別的，一臺是紋身用的，而另外一臺則是洗紋身的。夜歸的boss以及他信任的骨幹成員，在身體的後背上都會紋上一個符號。那個符號象徵着他在夜歸的勢力，代表着他的個人能力和地位。
陌世，車禹城以及付晨東的後背全都紋着這個符號。而現在，車禹城跟陌世到這裡來是爲了洗去車禹城後背的紋身。
紋身一旦被洗去，就代表着車禹城不再是夜歸的成員。而且一旦選擇了脫離夜歸組織，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這意味這兩個人十幾年的情誼，那些同生共死沉澱下來的深厚感情，全都會煙消雲散。
至此，或許是仇敵或許是陌生人。
因此，在進門之前陌世纔會詢問車禹城。
無論如何，這是車禹城的選擇，陌世無法阻止他。既然車禹城已經決定好了一切，陌世也只能替他洗去背後的紋身。看着那些符號一點點的消失，陌世的眸變得愈發的幽暗了幾分。
半個小時之後，紋身終於被徹底的洗去。
車禹城的後背在此時更是已經血肉模糊一片，他一直抿着脣，一言不發。感覺到陌世停下動作，車禹城直接起身。把襯衫胡亂的套在身上，然後回頭看向陌世。
“從今天起，我絕對不會再放手。”
“那麼，看你的本事了。”
面對車禹城眼底洶涌的怒火和堅決的語氣，陌世依舊是淡然的摸樣，所有的情緒都被他壓抑在心底。
十幾年的兄弟，無數次同生共死，在這一刻，已經隨着失去的紋身消失。如今的兩個人，站在對立面，爲了同一個女人。
一個是報復，一個是守護。
付晨東不時的看着手錶，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陌世和車禹城竟然沒有一個人出現過。
這是要怎樣，真把他當做免費的護工了麼？
付晨東鬱悶的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依舊在昏迷的徐蔚然，一邊掏手機一邊往外走，似乎要給車禹城或者是陌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