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思純的目光從徐嘉毓的臉上轉到黎雪真夫婦的身上,再到徐嘉嫺冷淡的臉上,終於忍不住了。
但她還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因爲她的欺瞞,徐嘉毓已經對自己很有意見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硬碰硬,這對她沒有絲毫好處。
“爸,媽,我來給你們敬茶了。”範思純一邊說着,一邊上前端起茶几上的茶壺將茶杯斟滿,分別端起來遞給黎雪真和徐父。
在範思純剛剛出聲的時候黎雪真夫婦就發現了她,並且收起了自己臉上的憂色。
不管對和以前有些不同的範思純有什麼想法,她都已經是兒子的妻子了,今天又是他們新婚第一天,作爲父母,他們理應給他們最好的祝願。
所以黎雪真夫婦笑着接過茶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了過去。
其實正常的敬茶程序並不是這樣的,看地板上已經提前擺好的座墊就知道,敬茶的時候是需要下跪的。
這本來對範思純來說並沒有什麼,徐嘉毓也早就和她說過,但今天她偏偏就不想跪了。
黎雪真的表情還好,對這方面比較看重的徐父卻是微微沉了臉,臉上露出些不悅。
但礙於範思純是剛進門的新媳婦兒,他作爲公公不便爲難,所以只得皺着眉將杯中茶飲下,本來應該溫聲囑咐的幾句話也直接省略了。
不是徐父小氣,而是他是一個比較古板嚴肅的人,對這些規矩很看重,最不喜歡挑戰規矩的人,所以徐嘉毓艇嘉嫺兄妹從小在他的教導下都非常聽話。
就像古佳茉,雖然她脫離黎家有充分的理由,但在徐父的眼裡,她的行爲太過離經判道,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但有黎雪真勸慰着,他纔沒有對古佳茉說什麼,對她的態度也沒有太大變化,這都是黎雪真還有徐嘉毓徐嘉嫺兄妹的功勞。
但此時,黎雪真別說有沒有幫範思純說話的心思,就算是有,現在也沒有時間,所以徐父對範思純的不滿只會越來越深。
徐嘉毓在範思純擅自上前倒茶的時候眉頭已經緊緊的皺了起來,只是沒有上前阻止,現在看到敬茶已經結束,更加不會說什麼。
只是看向範思純的目光有些隱晦的不滿,範思純卻滿不在乎,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徐嘉毓將範思純送回去之後,便重新回到了父母這邊。
他結婚後另買了一處住處,就在樓上,走樓梯不到五分鐘就能有個來回。
看到突然回來的徐嘉毓,黎雪真夫婦都有些吃驚,“你怎麼回來了?怎麼沒有陪着思純?”
剛結婚就丟下新婚妻子獨自回家來,這樣的事不像是一向溫柔又善良的兒子會做的事。
徐嘉毓一邊在沙發上落坐,一邊回答着:“我想來問一下佳茉的事情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黎雪真夫婦以爲兒子是擔心古佳茉的安危,所以纔會這麼着急。
“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只是他們所得到的消息算不得什麼好消息。
如果是單純的綁架,早就應該來消息了,但是已經快一天過去了,無論是易家還是古家都沒有接到任何勒索電話,而且會有綁匪會想不開的綁架古佳茉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他們直覺不會。
但也是因此,他們對古佳茉的處境更加擔憂。
“易家和古家應該正在追查,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徐嘉毓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擡頭對面露擔憂的父母說道。
徐嘉嫺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此時見兄長和父母說完了話,便對哥哥徐嘉毓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有話要單獨和他說。
徐嘉毓雖然不解妹妹爲什麼會找自己,但還是悄悄點了點頭,在將父母送回房間之後,來到了徐嘉嫺的房間。
徐嘉嫺之所以找哥哥徐嘉毓所想要說的事情不是別的,正是古佳茉失蹤的事情。
“佳茉的失蹤,哥哥有沒有什麼線索?”一進門,徐嘉嫺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徐嘉毓臉上平靜的表情一滯,面色變的嚴肅,仔細看着徐嘉嫺的,試圖看出她到底是真的猜到了什麼或者知道了什麼,還是隻是隨口問問的。
徐嘉毓覺得很可能是前者。
“你想說什麼?”
徐嘉嫺也沒有和哥哥兜圈子,因爲沒有必要。
“被帶走的那幾位賓客,是嫂子邀請來的客人。”
出於對哥哥的尊重,儘管並不喜歡範思純這個嫂子,她仍然以此來稱呼她。
她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是明晃晃的將懷疑目標指向了範思純。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爲了避免會發生什麼意外,在婚宴開始之前,易家就拿走了他們的宴請名單,其中也包括了範思純提供的名單。
她相信易家一定對名單上的那些人全部進行了調查,確定沒有問題才被允許參加婚宴。
只是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問題,那些賓客竟然通過了調查,出現在了婚宴上,而古佳茉卻真的出了事。
徐嘉嫺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和關聯,但她卻知道,這些人一定和古佳茉的失蹤有關,而那些賓客又是範思純邀請來的。
那麼,是不是也說明,範思純也有可能和古佳茉的綁架有關?
徐嘉嫺覺得自己的猜想完全可以成立,雖然她並不知道範思純如果真的是幫兇的話,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她從中又能得到什麼。
徐嘉毓的臉色隨着徐嘉嫺的話徹底沉了下來,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徐嘉嫺,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曾經那個天真無比,遇事只會躲在別人的後面的小妹妹已經真的長大了。
她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有耳朵可以聽,有眼睛可以看,同樣也有腦子去思考。
徐嘉毓的心裡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失落感,妹妹突然長大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好。
“與其在這裡擔心範思純是不是和佳茉的失蹤有關,不如關心一下怎麼穩住她,在易家和古家的人來帶走她之前不要讓她有所察覺。”
徐嘉嫺能想到的事情,徐嘉毓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他想的更多更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