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西婭快在家裡憋瘋了。
父兄限制了她的行動,除了家裡哪裡都不能去,而且兩從經常在書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麼,特別是哥哥巴里,總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讓她極爲不安,似乎有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進行着,而她無力阻止。
這種不安讓馬西婭越來越焦躁,但每當她想要踏出大門,便有冷着臉的保鏢擋在她的面前,任她如何發作都不肯放她出去。
馬西婭以前闖禍之後不是沒有被禁過足,但時間卻從來沒有這麼長過,執行的也沒有這麼徹底過。
她不知道蘭斯此時是不是已經被易家帶走了,易家主是不是已經帶着古佳茉離開了意大利,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這些她都不知道,但她卻迫切的想要知道。
她和阿維德首領的計劃失敗了,父親和哥哥拒絕了和法雷爾家族的合作,就算她再無知,也知道這種情況下,阿維德首領對科恩家族沒有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蘭斯真的被易家帶走,氣怒之下的阿維德首領會不會對科恩家族下手呢?
馬西婭不安,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就真的是科恩家族的罪人了。
但每當她問起這個問題,父親和哥哥都避而不答,這更加讓她不安,因爲她直覺自己的猜測或許成真了。
每當這時她就不禁暗惱,明明科恩家族可以置身事外的,如果不是她對蘭斯放不下,也不會同意阿維德首領的提議,後來不僅沒能促成法雷爾家族和科恩家族的合作,反而讓兩家反目,真是悔之晚矣。
通過這件事,馬西婭冷靜下來想了許多,一開始就是她錯了,不該因爲自己的私心將家族牽扯進來,她想爲家族做些什麼彌補一下,但卻發現她什麼都不會做。
從小被科恩家族嬌養着的她,連基本的商業知識都不懂,更何談幫助父兄呢?
似乎她生來的唯一目標就只有到合適的年齡就嫁人。
而現在的馬西婭還不知道,她的利用價值已經被自己的父兄盯好了。
煩躁不安的馬西婭在屢次試圖出去未果之後,終於想起了同樣被禁在科恩家的閻智欣。
雖然科恩家族的主人沒有人想起她,但閻智欣的日子過的還是不錯的,並沒有因爲主人的遺忘而被苛待,衣食住行都儘量滿足,除了自由,她過的和在外面沒有多大差別。
一直沒有被人想起,閻智欣已經快要習慣這樣的生活,所以馬西婭見到的閻智欣,是有些自得其樂的,並不像她一樣煩躁不安。
這讓馬西婭莫名有些不爽。
憑什麼同樣是被軟禁,而自己是在自己家裡,閻智欣卻是在別人家裡,她怎麼能這麼隨遇而安,一點兒不安都沒有?
閻智欣當然會煩躁不安,只是她的這種情況比馬西婭出現的更早,適應的更快,此時馬西婭見到的纔不是一個瘋狂的閻智欣。
任誰被關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一定時間,沒有任何娛樂,每天面對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活,就算不會發瘋也離之不遠了,閻智欣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太長時間只有自己一個人在一個空間裡,面對突然的注視,閻智欣非常敏感,所以在馬西婭站在窗外盯着閻智欣看了一會兒之後,閻智欣便轉頭髮現了她。
“馬西婭!”閻智欣的語氣非常驚喜,這麼長時間,她終於見到了除了送飯的黑衣保鏢之外的另外的人,還是自己最熟悉的馬西婭,這怎能不讓她驚喜呢?
但馬西婭的臉上卻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歡,而是冷冷的看着欣喜的閻智欣,心裡卻忍不住開始想到,都是因爲閻智欣,是她的話挑起了自己對蘭斯被古佳茉欺騙的同情,讓她禁不住阿維德首領的誘哄,纔會同意對方的計劃,害了自己的家族。
現在想來,閻智欣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其真實性也有待商榷,是自己因爲對蘭斯的一腔情意,所以一廂情願的認爲是古佳茉故意欺瞞蘭斯,將古佳茉想象成一個壞女人,這樣她纔有足夠的理由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在算計着蘭斯時,可以用自己是在幫他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但其實事情的真相她一直都拒絕去探究,只想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而拒絕去探究所謂的真相。
馬西婭此時無比的清醒,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現在這樣清醒過。
但更讓她無奈的是,直到此時,她竟然還是忘不了蘭斯,依舊想要和他在一起。
閻智欣已經撲了過來。
“馬西婭,你終於來看我了!”閻智欣撲在窗戶上的鐵柵上。
她雖然因爲馬西婭的話換了一個地方囚禁,但也只是囚禁的地方環境好了一些,就像一個真正的房間一樣,但卻是半密封的,鐵門關着,平時都鎖着,她每天透氣的地方就是這樣一個豎着鐵條的小窗戶,除了眼前的這一片地方,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見馬西婭一直看着自己不說話,閻智欣興奮的心情如被潑了一盆涼水,清醒過來,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收起,擡起手在有些尷尬的臉上摸了摸,對上馬西婭有些冰涼的眼神,小心的問:“馬西婭,你怎麼這麼看着我?”
“我在看你……”馬西婭緩聲開口:“什麼時候纔會扒下自己虛僞的麪皮,將自真正的自己展現在我的面前。”
一直以來都是她太傻,看不出來閻智欣對自己的利用,不經意間對哥哥巴里喜好的打探,現在想來,當時的閻智欣演技並不見得有多逼真,但可恨的是自己竟然傻傻的相信了。
那其他的事呢?
閻智欣又騙過自己多少?
自己又在對方的引導下做過多少錯事?
馬西婭看着自己的目光宛如冰錐,閻智欣不禁打了個寒顫,靠近鐵窗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向後微退,拉開自己和馬西婭的距離。
她直覺不想靠近此時的馬西婭,危險的感覺在短短的距離之間蔓延開來,閻智欣不禁又向後退了退,一退再退,退回了房間的牀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