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娜，叫醫生。”
顧辰翌見蘇黎睜開眼睛，又重重閉上，心感覺都快要跳出來了。
“蘇黎，蘇黎，你還好不好？”
醫生被薩娜驚呼着叫進來，只見顧辰翌傾着身子站在蘇黎身前，不停的呼喚她的名字。
“先生，請你讓開一下，讓我們爲她做檢查。”
護士禮貌的請顧辰翌讓開，醫生幫她做了簡單的檢查，轉過身告訴顧辰翌：“她已經恢復意識，只是身體太過疲憊。沒有大礙的，不用擔心。一會醒過來，讓她喝點水。”
薩娜送出醫生，收拾了一些買來的生活用品放到廚子裡。
顧辰翌牢牢記住醫生的話，拿過杯子倒好了溫熱的水，只等着蘇黎醒過來。
其實蘇黎已經能夠感覺剛剛周圍忙碌的氣氛，甚至能清楚的分辨出顧辰翌着急的呼喊聲。
她不停的給自己力氣，終於再一次緩緩睜開眼睛。
“薩娜，水。水端過來。”
見到蘇黎醒來，顧辰翌趕緊叫薩娜端過水來，他靠在牀邊稍稍扶起蘇黎的頸部，小心的哄着她：“蘇黎，喝點水。”
藉着顧辰翌的力氣，蘇黎覺得似乎好一些，她微弱的問道：“這是在哪呢？”
“先喝點水，不要說話。”
顧辰翌抱住她，薩娜小心的拿着吸管讓蘇黎喝了幾口水。然後輕輕的把她放下。
“蘇黎，對不起。”
顧辰翌再顧不得周圍有誰，顧不得自己那可怕的自尊心，他抓緊蘇黎的手，放在脣邊，輕輕的和她說道。
這一生，顧辰翌還未曾同任何人說過對不起。
但是，此刻看着蘇黎醒來，這句話卻那麼自然的脫口而出。
其實，蘇黎被震驚到。那麼驕傲的顧辰翌，那麼高高在上的男人，這一刻髮絲有些凌亂的握緊自己的雙手，說着那句常人口裡在自然不過的話。
蘇黎的心，就那麼惶恐的跳動了。
“顧辰翌。沒關係的。”她用盡了力氣，同他說出這幾個字。
“蘇黎，不要說話。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顧辰翌其實是害怕的，她寧可蘇黎倔着性子同他生氣，甚至像最初遇見時候那樣罵他。
也好過，她的淡漠疏離。
這一夜的
煎熬，讓顧辰翌在恍惚間認清了自己的心，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讓他如此在意。
讓他那麼害怕失去。
顧辰翌告訴自己，從此以後，他要好好珍惜蘇黎，因爲他開始無比明確，蘇黎是他的愛情。
人生最初的愛情。
溫柔的顧辰翌，蘇黎也偶爾見過，在他空洞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可是這樣體貼的顧辰翌，蘇黎卻是十分陌生的。
他無盡的在意，就在寫眼底，而那目光又實實在在的給予自己。
蘇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是沒有力氣，只能依從的點點頭，給了他一個說不清楚的微笑。
顧辰翌手機顯示陌生的號碼，他猶豫一下接通電話。
“你好，顧先生。我是沈尋墨，今晚想邀你來家裡吃個便飯。”
沈尋墨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格外的愉快。
那些介懷顧辰翌現在早已經無暇顧及，他聲音有些疲憊的同沈尋墨說道。
“不好意思，沈先生。今天不能過去，蘇黎生病。還麻煩你和老爺子好好解釋一下，過幾天，我一定過去拜訪。”
“蘇黎，生病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聽到這個消息，沈尋墨倒是不能夠淡定了。
“謝謝沈先生關心。已經過來巴黎醫院，沒有大礙。”顧辰翌平靜的回答了沈尋墨。
似乎是察覺到昨晚顧辰翌的不悅心情，沈尋墨倒也是幾分理虧，禮貌的詢問道：“顧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過去看望蘇小姐嗎？”
“當然可以。那我代蘇黎謝謝沈先生。”
因爲害怕驚擾到蘇黎，顧辰翌聲音極小，掛斷電話小心的走回病房。
薩娜坐在牀前的椅子上，用浸溼的棉籤給蘇黎擦拭雙脣，因爲持續的高燒她嘴脣泛着青白，看起來十分乾燥。
“蘇黎。”顧辰翌站在一側叫她的名字。
“先生，小姐剛剛又喝了些水，現在看上去好一些了。”薩娜見顧辰翌那麼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安慰她。
“顧辰翌，我沒事了。”
房間裡很靜，蘇黎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來自遙遠的地方，那麼飄渺。
“還難受嗎？”
薩娜知道兩個人有話要說，退出房間，顧辰翌
便坐在了牀沿上，靠蘇黎很近。
蘇黎搖搖頭，依舊輕聲說着：“我好多了。”
“蘇黎。”顧辰翌重新把蘇黎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手裡，看着她，似乎在給自己很大的勇氣。
“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話傷害你。我明明知道，你只是貪玩跑了出去，可還是忍不住說出那些難聽的話。蘇黎，對不起。
我想你昨晚一定是很難受了，纔會跑出去淋浴的是嗎？
然後纔會暈倒在院子裡，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有人出來關窗子，你就那麼淋上一夜，命就會沒了。蘇黎，真的都是我不好。”
顧辰翌握住蘇黎的手，不停的在顫抖。
他似乎用盡了整個生命的力氣，才說出這段完整的話。
蘇黎閉着眼睛，淚就那麼無法控制的淌過臉頰，流進耳朵裡，她卻不願去擦拭。
心，像是鼓鼓的被風吹了起來，在風裡飄蕩着，一會輕一會重的，讓人拿捏不清楚。
顧辰翌用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繼續說道：“蘇黎，我一直以爲愛情是無用的東西，我也從未在意過。即便遇到你，我也只是覺得自己對你多了幾分熟悉感，時間久了，膩了便能夠淡下去。
可是，剛剛站在醫院的走廊裡，看醫生把你推進去。我才知道你對我的意義。
蘇黎，我想我愛上你了。”
整顆心，都在砰砰的強烈跳動着。
蘇黎有些不可置信，卻似乎又無法躲避顧辰翌無比深情的這段話。
她的淚，越發的洶涌起來。
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麼努力卻都止不住。
這段時間，遇到顧辰翌以來的種種場景，都在腦海裡晃動着，讓蘇黎有些吃不消。
她不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天，顧辰翌竟然放下一切的掩飾，那麼認真的同自己談愛情，甚至不敢去相信，他能夠愛上自己。
蘇黎是感動的，可是她卻依舊無法擺脫掉自己的理智。
她無法釋懷，自己同顧辰翌之間的契約關係，她也始終無法忘記顧辰翌的身份，同自己是那麼的懸殊。
他們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即便有了愛情又如何。
蘇黎的腦子亂極了，不停的哭泣着，卻始終不願意睜開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