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能夠察覺沈尋墨努力掩飾的情緒,她清楚這一切總該到了需要去解決的時候。
等到玫琳回家,她要找時間同顧辰翌敞開的談談這件事情。
多年來,蘇黎從來都依準着鴕鳥準則,遇到難題便躲了起來,可是現在所有糾結的中心停留在女兒身上,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讓玫琳受到傷害,所以必須勇敢去面對。
最後幾天的最後觀察,體檢安然度過,玫琳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已經完全恢復,只有傷口那道小疤痕,雖然十分努力,但還是留在了身上。
蘇黎心裡介意的很,她可不想要在女兒身上留下這樣的烙印,便尋思着等到玫琳稍微大一些,一定要去整容醫院,給玫琳正好那的皮膚。
顧辰翌早早過來接玫琳出院,病房裡的玩具便裝滿了後車廂。
蘇黎忙着整理玫琳的一些衣服,還有書本,住院的這一個月,幾乎把家都搬過來了。
顧辰翌抱着玫琳說道:“今天寶貝出院,我們得好好慶祝一下,玫琳我們吃去西法國大餐好不好?”
玫琳響亮的在顧辰翌臉頰印上一個吻,高興的拍着手說道:“噢。叔叔,這個意見真不錯呢。我好想吃沙拉捲心菜呢。”
“那十分簡單,等一會我們把東西放回家裡,就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
沈尋墨幫蘇黎整理一些東西,同她說起先回公寓住一段,蘇黎有些不明瞭,沈尋墨的心思,但也只能點點頭答應道。
於是幾個人,開車回去公寓裡。
顧辰翌第一到蘇黎和沈尋墨的家,心裡有一種潮溼在蔓延。
他們都在樓上整理玫琳的房間,顧辰翌莫名覺得壓抑,便站在露臺上抽菸。
蘇黎抱着一些換洗的東西下樓,準備放到洗衣間裡,走到樓梯口便看到顧辰翌一個人站在外面。
天空灰濛濛的沒有光線,顧辰翌那樣被寂寞拉長的背影,讓蘇黎的心裡一陣隱約的疼痛。
顧辰翌的孤獨,她從來都懂得。
而今終於尋到了他可以寄託的溫暖,淌着他血液的寶貝,可是卻這樣硬生
生的無法親近,甚至將會永遠分離,這對於顧辰翌究竟是多麼致命的打擊,蘇黎無法想象。
但是她無法選擇,沈尋墨照顧她和玫琳五年,這份感情她無法償還。
心裡只是想,一定要快刀斬亂麻,過一會出去吃飯的時候,她一定要和顧辰翌談一談了。
生活總不能這樣混亂下去。
沒過一會,玫琳便跑下樓,沈尋墨跟在她身後不停的叫她:“玫琳,慢一點,小心摔倒。”
“爹地,不會的。你看我,飛的可快呢。”
聽到玫琳清脆美好的聲音,顧辰翌熄掉手裡的煙,轉身走回客廳。
已經十一點鐘,顧辰翌讓秘書提前便訂好了餐廳。
這會正好也是交通高峰期,幾個人商量一下便提早開車過去了。
在醫院的一個月,可是把玫琳給悶壞了,走到餐廳門前看到了旁邊的商城,便吵着要過去。
沈尋墨抱着玫琳,看她眼巴巴瞅着商城,哪裡忍心。
“吃飯怎麼也得呆一會,你們先進去坐一會,我帶玫琳到商城轉轉。“
沈尋墨看着兩個人說道,小玫琳則在一旁終於滿意的咯咯笑起來。
蘇黎看着沈尋墨,說好,她想也正好這會的時間可以和顧辰翌談一談。
兩個人轉身進了餐廳,是預定的貴賓包間。
“兩杯拿鐵,過一會點餐。”顧辰翌對服務生說道。
似乎察覺到蘇黎有些恍惚的情緒,他想這一天終於也是到來了。
顧辰翌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蘇黎,依舊是素顏清純的一張臉蛋,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她想問題的時候習慣性的低垂着眼眸,睫毛一眨一眨的。
玫琳犯了錯的時候,也習慣這個樣子,和蘇黎十分的像。
“蘇黎,有什麼話,你說就好。”在服務生端進咖啡後顧辰翌終於開口,對蘇黎說道。
“嗯。好。”蘇黎擡起頭,看着顧辰翌,想了那麼久卻依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猶豫了好一會,她才緩緩開口問道:“顧辰翌,玫琳的事
情···你想過嗎?”
顧辰翌心想,這小丫頭真是變聰明瞭,學會把這樣的難題拋過來給自己,可是這對於顧辰翌該有多難啊。
沉默許久,顧辰翌只是輕輕說道:“蘇黎,這件事和你沈尋墨商量過了嗎?”
蘇黎搖頭:“沒有。顧辰翌,你知道這個問題幾乎成了我們三個之間的一個禁忌,誰都不敢開口說,生怕傷害到彼此,傷害到玫琳。可是,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顧辰翌,我和玫琳在中國不會呆很久。雖然你是玫琳的親生父親,可是顧辰翌,你知道當初我那麼匆忙的離開,幸好有沈尋墨。
這五年裡,都是他在照顧我和女兒,給了玫琳一個完整的家庭,讓她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起來。”
蘇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麼樣一個結局。
只是那麼零零亂亂的說着。
“蘇黎,你的話我都明白。從知道玫琳血型的一刻,對於你和玫琳我就充滿了愧疚,而對於沈尋墨我真是萬千感激。
他待玫琳的寵愛,絕對不亞於任何一個親生父親,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可是蘇黎,你知道嗎?我多盼着能有一個我們的孩子,可是當初你一聲不響的離開,留給我一紙手術證明,這些年都都活在那種絕望裡。
我不想再結婚,在和任何一個女人有孩子。生活對於我而言,就是漫無方向的進行下去。
直到你回來,我們說清楚一切,我心裡稍微能夠安慰一些,至少我清楚,當初你並不是因爲不愛我。可是看着沈尋墨把你照顧的那麼好,我又能怎麼樣。
蘇黎,我不敢再奢求你回來我身邊,可是上天恩賜給我那麼一個女兒,你讓我怎麼放棄。我不想搶奪她,只是想要彌補我作爲父親的責任,多疼愛她一些,蘇黎···”
顧辰翌的語氣裡甚至是祈求,直到彼此坦誠說出這一切,顧辰翌才知道這個從天而降對於自己是那麼的重要。
對於自己陰霾的生活裡,玫琳是顧辰翌真正的陽光,給他七彩斑斕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