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威廉的眼神驀地變得狠厲,聲音低沉的說。話音剛落,就有十數名持槍的黑衣保鏢,出現在了花房門外。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的指向白以晴。
白以晴緩緩轉過身,質問的眼神射向安然坐在位置上的威廉,“舅舅您這是什麼意思?”
威廉拿起腿上的餐巾,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然後丟到一旁站起身來,“sunny,你到底還是不瞭解舅舅,菲爾普斯家族可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您這麼說,是在威脅我嗎?”白以晴微眯起了眼睛,面上絲毫不見慌亂的說。
“你可以這麼理解!”說話的功夫,威廉已經走到了白以晴面前,保養得宜的大手,捏着白以晴尖削的下巴,眼神危險的說:“不要以爲你恢復記憶了,就可以有恃無恐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丫頭,你拿什麼來和我抗衡?”
白以晴揮開威廉的手,下巴微揚的盯着他,脣角淺笑中諷刺的意味,愈發濃重了起來,“菲爾普斯先生別忘了,我現在可是歐麗莊園的貴客,就算您的家族再厲害,恐怕在歐麗莊園面前,也不敢造次吧!”
說實話,白以晴並不清楚知道緋笙的身份,但是憑藉他身邊的人,以及他對威廉不在意的態度,她在賭,就賭緋笙的身份,能夠讓威廉有所顧忌,從而不敢把她怎麼樣!
結果,自然是她賭贏了!
威廉在聽到歐麗莊園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固,不過很快那種運籌帷幄的神色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稍許的氣急敗壞,“哼,不要以爲有那個人撐腰,就可以爲所欲爲,他可以保你一時,卻保不了你一輩子,況且,他還未必能坐上那個位置!”
“這,就不勞舅舅操心了!”白以晴略一頷首,無視身邊重重的槍口,淺笑着走了出去。
從這一刻起,她是越來越好奇緋笙的身份了,一個能讓威廉這麼忌憚的人,嘖嘖嘖,真是放眼全世界,都是極少能找到的。
白以晴走了以後,威廉閉了閉眼睛,一腳踹翻了擺設精美的晚餐長桌,惡狠狠的說:“混蛋!一個臭丫頭,居然也敢威脅我!”
門外那羣嚴陣以待的保鏢,瞧見威廉發怒了,一個個緊張的身體都繃直了,一句話都不敢說,直到威廉自己平息了怒氣,才瞥了一眼候在花房門外的管家,冷聲說:“替我回復凱爾文親王——我答應他合作的要求!”
“是,家主!”管家擦了擦汗,戰戰兢兢的說完,急忙小跑着走遠了。
幽藍的夜空中月明星稀,沒有了那一層常年籠罩在倫敦上空的薄薄的霧靄,高遠的天空反而少了一絲神秘。倫敦極少有這樣的夜晚——幾乎只要輕擡起頭,就可以對清輝冷月、璀璨繁星一目瞭然。
靜謐的夜色中,一個瘦高的身影提着古舊昏暗的油燈,孤獨的遊走在廣袤的莊園中,腳下的步伐不疾不徐,臉上的表情亦不甚明朗。
突然,另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疾步跟了上來,輕微責備的語氣中,夾帶着絲絲無奈,“殿下,主人交代過了,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有保鏢跟着,您一個人太危險了!”
他說話間,便環視了一眼黑黢黢的四周,到處都是燈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似乎每一個地方都暗藏着殺機,“這麼緊張的時期,除了明目張膽對付您的凱爾文親王,還有不知道多少的有心人,在私底下惦記着您這條命呢!”
緋笙自嘲的一笑,清淡的笑容卻因着他蒼白的容顏,在夜色中有着一絲陰冷和猙獰,“不過是條賤命,誰想要的話,儘管拿去便是……”
“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您可是主人最看重的人,是皇室唯一的——”和騫還沒有說完,就被緋笙陰測測的一個眼神,把剩下的話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裡。
緋笙收回陰寒的眸光,繼續不緊不慢的朝着遠處亮燈的場館走去,“我說過,不許隨便提起我的身份,還有——如果你敢在晴的面前胡說八道,就別怪我把你趕回祖母身邊了!”
“是!是!”和騫連忙應聲回答,因爲聽到緋笙提及他的主人,他的臉色微微發白,“我一定不會在晴小姐面前亂說,求殿下不要把我送回主人身邊!”
一想起緋笙的祖母,那個在他面前總是和顏悅色,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完全是一副氣勢逼人的老太太,和騫就不寒而慄。
猶記得在他被派到緋笙身邊之前,老太太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說:“騫,你要記住,只有兩種情況你纔可以回來,第一種情況是我的孫子萊爾德坐在了我的位置上,繼承了他本應繼承的一切,第二種情況是你成了一具屍體,被擡到我面前!”
老太太的精明睿智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她手段的陰狠毒辣也是極爲出名的,否則她也不會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坐在這個位置,而且一坐就是幾十年!
緋笙推開場館沉重的大門,走進去的時候,只見寬而廣的高臺上,白以晴穿着一身純黑緊身衣,帶着拳擊手套,正在和一個身形足有她兩倍的歐洲男人對擂。她憑藉嬌小的身形、靈活的動作和準確的出手,以絕對的優勢壓制住了男人的進攻。
最後,白以晴還是關鍵的一擊,打在了男人的要害處,將他壓在了拳擊臺上。男人用拳頭敲了敲檯面,“好了,sunny,你贏了!”
白以晴輕勾起脣角,得意的一笑,站起來向男人伸出了手,用力把他拉了起來,“詹森,技術稍顯退步啊!”
“不,不,是你一直在進步!sunny,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女拳擊手!”詹森擺了擺手,由衷地稱讚。
“那就多謝誇獎了!”
和詹森寒暄了兩句之後,白以晴就按着拳擊臺上的彈力繩,一躍而下,大步走到了緋笙面前,接過他遞來的毛巾和水,“你怎麼過來了?”
“你從菲爾普斯大宅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跑到這裡來了,我……有些擔心!”緋笙重新拿回白以晴手裡的毛巾,動作自然的替她擦着汗,“是和威廉鬧了什麼不愉快嗎?”
白以晴倒是有些不習慣緋笙突然而來的親暱,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仰起頭,咕咚咕咚的喝完了一瓶水,把空瓶投進了門邊的垃圾桶裡,然後才輕嗤了一聲,頗有些不屑的說:“不愉快麼?我和他之間有過愉快麼?”
緋笙並沒有因爲白以晴躲避的動作,而又絲毫尷尬,也沒有急於發表些什麼言論,只是看着她,然後不經意間看到了放在一旁座椅上的平板電腦,電腦打開着的是一個處於暫停狀態的視頻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