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彬遲疑了兩秒鐘,還是接通了電話,但隨即他的眉頭皺起來,說了聲好,掛了電話,他又擡頭看了一眼自家的窗口,然後調轉車頭急馳而去。
夏曉婉出車禍了,過路的好心人想幫她找家屬,翻看手機裡的號碼,第一個就是他,所以就打給了他。
顧念彬趕到的時侯,交警也到了,剛問了一些情況,救護車就到了,顧念彬開着自已的車跟到醫院裡,守在搶救室外。看着搶救室門上猩燈的大燈,他皺緊了眉頭,不知道夏曉婉的車禍和自已說的那番話是不是有關係。
印象中夏曉婉是個開朗大方的女孩子,獨立又有主見,況且他們並沒有正式發展,她應該不至於爲了一段還沒開始的感情想不開吧?
夏曉婉的車是撞到路邊花壇上出的車禍,現場堪察得很清楚,象是車子突然失控撞上去的一樣,交警說車主沒有喝酒,估計是車子突然失控了,具體什麼原因還要再做檢查。這裡邊沒有責任歸屬問題,所以交警也就沒到醫院裡來。顧念彬一個人坐在門外安靜的等着。
大約一個多小時,門終於開了,醫生出來告訴他,傷者撞到頭部,還在昏迷當中,但沒有生命危險,讓他去交費住院。
顧念彬鬆了一口氣,到窗口去交了費用,然後用夏曉婉的手機通知了她家裡人。看了看腕錶,九點多鐘,時間還不算晚,他打算等夏曉婉的家人來了再走。病牀上,夏曉婉正安靜的睡着,臉上蒼白,頭上纏滿白色紗布,但面容看起來很安詳。
顧念彬靜靜的坐了半個小時,夏曉婉的家人匆匆趕來,對他表示了感謝,又問他的名字,顧念彬只說自已姓顧,夏曉婉的母親一聽姓顧,眼睛都睜大了,“你是曉婉的……”
“我和曉婉是普通朋友。”顧念彬說:“是過路的人打了我的號碼,我才趕過來的。既然伯父伯母來了,我就先走了。”
夏家父母聽他這樣說,一時間也不好問,只好眼睜睜看着他走了。
夏媽媽問:“他就是顧念彬吧?”
夏爸爸點頭:“是他,我沒和他打過交道,但見過他的照片,應該是他沒錯。”
夏媽媽奇怪道:“怎麼說和曉婉是普通朋友呢?不是正在交往中嗎?”
夏爸爸搖了搖頭:“看樣子,他們沒成。”
夏媽媽突然倒抽一口冷氣:“不會是因爲這個,曉婉纔出車禍的吧?”說着又後悔起來:“應該要把他留住的。”
“算了,”夏爸爸看着昏睡中的女兒:“一切等曉婉醒來再說吧。”
顧念彬回到家的時侯,已經十點鐘了,屋子裡很安靜,他在玄關換了鞋,悄悄走到房間裡看,杜小仙歪着身子靠在牀頭,閉着眼睛象是睡着了,一本童話書蓋在她肚子上。
顧念彬不由得笑了,輕輕把書拿開,又把垂在臉上的碎髮拔開,看着小姑娘光潔的小臉,很輕柔的吻了一下。
杜小仙眼皮子動了動,有些吃力的睜了睜,待看清是他,立馬笑了,撐着坐了起來,顧念彬把她抱在懷裡坐着,聞了聞她頭上的清香:“洗過頭髮了?”
“嗯。”杜小仙摟着他的脖子,有些撒嬌的問:“你怎麼纔回來?”
“有個朋友出車禍,我去醫院看她,所以弄得晚了。”
“不要緊吧?”杜小仙睜大眼睛看他:“怎麼會出車禍的呢?”
“我也不知道,”顧念彬摸了摸她的頭髮:“不過已經過了危險期,估計在醫院住上些日子就好了。”
杜小仙不說話了,她心裡有些難過,不懂爲什麼好好的人會出車禍?她有點杞人憂天的對顧念彬說:“哥哥,你開車要小心啊!”
顧念彬好笑的捏她的臉,“小姑娘,你想得有點多了!”
杜小仙其實很少想長遠的事,但剛剛有人出了車禍,她的心情總是好不起來,就想到顧念彬身上去了,她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她的少爺平安健康,順心又順利。
“你睡吧,我去洗澡。”顧念彬把她放在牀上,蓋好被子,正轉身要走,杜小仙卻拖住他的手,笑得很是羞澀:“我等你啊!”
這話聽得顧念彬心頭一熱,彎着身子問她:“你等我做什麼?”
“睡覺啊!”杜小仙很自然的說出來,她真的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但顧念彬卻滿腦子不正經,哈哈大笑着捏她的小鼻子:“你着什麼急?”
杜小仙再是不懂,也知道他笑什麼,慌忙又解釋:“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想……”
“我知道,”顧念彬仍是逗她:“你是想和我一起睡覺嘛!”
杜小仙想說是啊,但她又覺得顧念彬說的睡覺不是她那個意思,急得吭哧吭哧直喘氣。
他的小姑娘太可愛了有木有,顧念彬趴在牀頭,突然間又不想去洗澡了,他拿起那本童話書說:“看到哪來啦?”
“睡美人的故事。”杜小仙喜歡卡通片,喜歡童話故事,所有小孩子的玩藝,她都喜歡,就連在超市買個毛毛熊的公仔,她都高興得不得了。顧念彬每次看到她歡天喜地的樣子,心裡就發酸,一個沒有童年的小姑娘倒底是怎樣長大的?
“那你說給我聽。”
杜小仙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講,她的記性非常好,只看一遍,基本上可以從頭到尾的背下來。顧念彬合着書,垂眼看着她,只要她不害怕,聲音就很清脆,很輕快的一字一句說給他聽。
牀頭只亮着一盞小燈,她的眼睛在燈光裡閃閃發光,彷彿有光芒從那眸子裡迸出來,四處耀開。每當她專注一件事的時侯,眼睛裡就有不一樣的光彩,顧念彬看得移不開眼晴。
他不知道自已從什麼時侯開始喜歡上她,或許剛開始只是緣於一點可憐,又或許是站在窗前時被她專注掃地的樣子打動了,他只是同情她,憐惜她,想幫助她,給她好一些的生活,到後來,他想改寫她的人生,想讓她獨立而勇敢。
當他越做越做多,越來越身不由已的時侯,當他的同情漸漸變成了疼愛,甚至是寵溺的時侯,他察覺了,第一反應是疏遠她,和她保持距離,他習慣和人保持距離的,這一點並不難做到。直到那個發狂尋找着她的夜晚,他看到了自已的內心,再沒辦法放手。都說人心是最難控制的,顧念彬輸給了自已的心,卻找到了他的幸福。
等杜小仙說完故事,顧念彬終於去洗澡了,每次他洗澡的時侯,心裡總是在糾結,他們在一起住了這麼久,每晚相擁而眠,他卻一直沒碰過她。體諒她小,體諒她身子瘦弱,可他是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啊,心愛的女人夜夜躺在懷裡,卻不能碰,這是什麼道理?
好幾次,他控制不住身體裡飛竄的火團,差一點就要變禽獸,卻在關鍵時刻爬起來衝冷水澡,顧念彬以一種苦行僧似的毅力約束着自已,實在忍不住,他就想,是不是要分房睡了呢?
他不知道是不是男女構造不同,他的小姑娘被他火熱的身子抱着,竟然也沒有半點反應,睡得不知道有多香甜。顧念彬想着杜小仙孩子似的睡顏,不由得又笑了。
回到房間的時侯,杜小仙什麼都沒幹,直直的躺着看着天花板發呆,顧念彬擦着溼頭髮,問她:“想什麼呢?”
“哥哥,明天有同學過生日,邀請我去參加生日會,我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顧念彬不是古板的人,多結交朋友,對杜小仙有好處。“你準備禮物了嗎?”
杜小仙唉唉的嘆了一口氣,“就是爲這個煩呢,送什麼好呢?”
在顧念彬的循循誘導下,杜小仙小姑娘對錢的概念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象顧念彬說的那樣,只要不去看金額,她刷起卡來一點困難也沒有。她本來就是個大方的人,對朋友有求必應,所以楊麗穎三個現在對她還是很親熱。這回是王倩過十八歲生日,特意邀請杜小仙去玩,暗示了好幾回,禮物一定不能太寒酸。
杜小仙從來沒有送過禮物,不知道怎樣纔算不寒酸?
“送個長毛兔給她,可以嗎”杜小仙問。
顧念彬失聲啞笑,“如果她三歲五歲,還可以考慮,十八歲就不合適了。”
“那送什麼?”杜小仙又問:“送吃的行嗎?”
顧念彬扔了毛巾,坐到牀上,把小姑娘摟在懷裡親了親,“這事你別操心,交給我吧,我明天準備好禮物,讓小丁給你送到學校去。”
杜小仙放心了,有無所不能的少爺在,她真的什麼都不用操心了。乖乖的縮在他懷裡閉上眼睛睡覺。
顧念彬輕輕撫着她的背,問:“小仙,如果我生日,你打算送什麼禮物?”
杜小仙想了半天,犯愁了,少爺好象什麼都不缺啊……
想來想去,她說:“你想要什麼,我就送什麼。”
顧念彬悶笑了幾聲,說:“我最想要的生日禮物就是你,給不給?”
杜小仙一聽,很不以爲然的說:“我本來就是你的啊!”她說得這麼隨意,這麼自然,好象天經地義,理所當然,顧總裁望着天花板欲哭無淚,腦子裡的壞念頭慢慢遁走,他的I小姑娘太單純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