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你還有臉來見我

夏小宛在路上特意買了一份報紙,想看看昨天那事倒底鬧了多大的動靜,可是從頭翻到尾,居然一個字都沒提,她有些納悶,豪門大戶的婚禮,向來是媒體津津樂道的新聞,怎麼這次倒這麼安靜?轉念一想,又覺得真登了報紙纔不對,又不是什麼好事,顧夏兩家肯定是把消息全盤封鎖了。

她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去顧氏,還是習慣了有事找顧念彬,雖然這件事上她最最對不起的就是顧念彬,但是她必須知道他的態度。

進了寫字樓,在大堂碰到邵柏青,邵柏青遠遠看到她,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來了,然後施施然走過來,要笑不笑的樣子,“喲,落跑新娘,昨天滿世界都找你不到,今天怎麼自個冒出來了?”

夏小宛知道他是爲顧念彬打抱不平,也就不跟他計較,說:“念彬哥在嗎?”

邵柏青咂舌:“你還敢來找他?你就不怕他削死你?”

“所以我來向他賠禮道歉啊!”夏小宛倒是振振有詞。

邵柏青呵呵呵了幾聲:“你膽子倒不小,若是換了杜小仙,一準嚇得躲到深山老林裡去了。”

夏小宛說:“如果是杜小仙逃婚,念彬才真要削死她,至於我嘛,頂多罵兩句就過了。”

邵柏青說:“你倒了解他。”

“當然,”夏小宛一副瞭然的樣子:“一起長大的,你說我了不瞭解他?”

“既然這樣,你就上去承受他的怒火吧。”說着提腳要走。

夏小宛叫住他:“你幹嘛去啊?”

邵柏青苦笑:“你念彬哥現在厲害了,天天派我出去找人談融資的事,他是可着勁要把姜氏拿下啊!”

夏小宛愣了一下,說:“姜凱威不是停火了嗎?”

“是啊,姜凱威停火了,顧念彬又把戰火燒起來了,”邵柏青搖頭嘆氣:“平時瞧着挺冷靜,挺理智的一個人,這段時間就跟魔怔了似的,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我看他們倆真是天生的冤家!”

“我大概知道爲了什麼?”

邵柏青好笑的說:“我天天跟他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你倒知道?”

“這不難猜啊,”夏小宛指了指自已的腦袋:“關鍵你得會用腦子。”

“行了,自已的麻煩事還一堆呢,”邵柏青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少在這裡賣關子。說!”

“還能爲了什麼,歸根結底爲了杜小仙唄,”夏小宛分析道:“杜小仙的離開,姜凱威纔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要跟顧氏開戰,杜小仙怎麼會走?”

邵柏青點了點頭,哈哈大笑起來:“行,姜凱威是罪魁禍首,你是幫兇,既然這樣,你上去勸勸他吧。”

夏小宛上了樓,進了顧念彬的辦公室,周婷看到她,微笑着點了個頭,禮貌而生疏,夏小宛知道,現在顧念彬身邊的人看到她,多少會有些敵意,她通通不介意,畢竟是她有錯在先!

規規矩矩敲了三下,顧念彬在裡頭應了一聲,夏小宛推開門,探了頭進去,嬉皮笑臉叫了一聲:“念彬哥。”

顧念彬擡頭瞟了她一眼,沒吭聲,低頭寫字,夏小宛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走進去,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來,顧念彬也不看她,板着臉說:“你還有臉來見我?”

夏小宛還是笑嘻嘻的:“有臉沒臉總得來賠個不是啊!念彬哥,其實這事吧,也不能全怪我,婚禮前我給過你機會的。”

顧念彬說:“你倒好意思,明明是自已犯了錯,還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夏小宛倒理直氣壯:“是你逼我的啊!”

顧念彬不吭聲了,仍是低頭寫字不看她。

“行了,”夏小宛往桌子上一趴,下巴擱在手背上,“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有生氣。”

“誰說我沒有生氣?”顧念彬終於擡起頭來,把簽字筆套上,在手指間把玩着,那隻細長的筆在他手指間靈活的轉來轉去,劃出一道道銀色的光弧,看得人眼花繚亂。

夏小宛趕緊拍個馬屁:“念彬哥,上學那會,你轉筆就有一手,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你還是寶刀未老,年末晚會上可以上臺表演了呢!”

“你小時侯遇着事就會亂拍馬屁,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你這本事還是一樣,也寶刀未老,”顧念彬斜眼睨她:“說吧,你準備怎麼辦?”

“能怎麼辦?”夏不宛可憐兮兮的說:“上你家給伯父伯母賠罪唄!”

“那你上家去啊,跑這來幹嘛?”

夏小宛腆着臉笑:“人家害怕嘛!”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昨天逃跑時那膽量呢?”

夏小宛繼續腆着臉求他:“念彬哥,你會幫我的吧?”

“要我怎麼幫?”

“當然是陪我一起去啊,然後多在邊上替我美言幾句。”

顧念彬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以後這樣的麻煩事少來找我。”

夏小宛嘻嘻嘻的笑,知道顧念彬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顧念彬見她不走,問:“還有事?”

夏小宛躊躇了一下,說:“念彬哥,你現在還跟姜氏打戰啊?姜凱威不是已經停火了嗎?”

“姜氏現在腹背受敵,他當然得停火。”

“既然這樣,那你還打什麼?不是給自已找麻煩嗎?”

顧念彬把筆啪一下扔在桌上,聲音就帶了冷意:“你還是想想昨天的事怎麼善後吧,別的事少操心。”

夏小宛見他面帶不善,知道已經觸及他的逆鱗,也就不吭聲了,本來還想提一提杜小仙,可顧念彬這樣子,她哪裡敢再開口?

夏小宛下午也沒地方可去,又不敢回家,便呆在顧氏等顧念彬下班,然後一起回顧家。

一路上,顧念彬都沒有說話,一直到車子進了大門,他才說了一句:“呆會你別說話,讓我來說。”

他說這話的樣子,讓夏小宛想起小時侯,彷彿又看到那個替她遮風擋雨的念彬哥,她有些感動,輕聲說:“謝謝你,念彬哥。”

可是進了屋子,不等顧念彬開口,她撲通一聲跪在方雅茹和顧廣賢的面前:“對不起,伯父伯母,我錯了,請你們責罵我吧!”

方雅茹冷着臉沒吭聲,倒是顧廣賢說:“小宛,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站起來說。”

夏小宛跪着沒動,態度很誠懇:“我犯了大錯,不求伯父伯母原諒,但請你們不要爲了我氣壞了身體。”

顧念彬伸手拉她:“小宛,起來說話。”

夏小宛還是不動,顧廣賢便看着方雅茹:“你倒是說句話啊,不然這孩子不會起來。”

方雅茹心裡還生着氣,但地板又冷又硬,夏小宛就跟她自已女兒一樣,從小看着長大的,心裡有些不忍,終於說:“起來吧,要是跪出個好歹來,你爹媽該找我們麻煩了。”

話雖然說得刻薄,但她的臉色已經緩了幾分,夏小宛知道方雅茹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裡其實是疼她的,能說這話,表示心裡的氣已經消了一半,她便站了起來,象小時侯一樣用撒嬌的口吻說:“我爸媽纔不會來找麻煩,他們只會說活該!”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方雅茹的臉色不覺又緩了幾分。

“行了,你坐下吧,”顧念彬把夏小宛按坐在沙發上,清了清嗓子,“對不起,爸,媽,昨天的事我也有責任,其實小宛一直不想要這個婚禮,是我逼她的,我要是知道她會鬧這出,根本就不會有這個婚禮了。”

“小宛,你倒是說說,爲什麼又不肯嫁了,”方雅茹問:“之前你不是門心思要嫁念彬的嗎?”

“對不起,伯父伯母,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我不嫁給念彬哥是因爲我,我不愛他,而且,”她瞟了顧念彬一眼:“他也不愛我,我怕將來我們會成爲一對怨偶,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才改變了主意。”

方雅茹嘆了一口氣:“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青人,我們那個時侯父母說好就是好了,見了面,對彼此都滿意,感情婚後再慢慢培養,不也過得挺好。”

顧廣賢說:“算了,他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讓他們自已去解決。”

方雅茹便問顧念彬:“念彬,你的意思呢?”

顧念彬在夏小宛頭上敲了一下,開玩笑的說:“現在她想嫁,我還不娶了呢!”

“小宛,你跟伯母說句實話,你不嫁念彬,是不是因爲心裡還想着姜凱威?”

“伯母,不是因爲他,我和他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不再可能了。我只是不想害了念彬哥,緣份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念彬哥一定會遇到屬於他的緣份,我也會找到我的幸福。”

方雅茹還是有些婉惜的樣子:“你們兩個啊,兜兜轉轉這麼些年,到頭來還是有緣無份,也怪不得了,算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是不管了,你們這一鬧,我也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又看顧念彬:“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顧念彬知道傷了父母的心,忙拍着胸脯保證:“媽,你放心,以後你讓我跟誰結婚,我就跟誰結婚,絕對不糊弄你。”

方雅茹笑了笑:“別說得這麼好聽,我說不管了就是不管了。小宛,在這裡吃飯吧。”

顧念彬說:“她做了這麼沒皮沒臉的事,還想在這裡吃飯,讓她回家吃去。”

夏小宛反正是嬉皮笑臉:“伯母留我,那我肯定要給伯母面子的呀,再說呆會回家,我哥準得揍我,總不能讓我餓着肚子捱打吧?”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之前凝重的氣氛一下消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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