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暖覺得旁邊有冷冽的薄荷清淡味,她往裡面拱了拱,將自己塞進去,在睡夢中滿足的嘆息了一聲。
席淮南見她這番無意識的小動作,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臉,將她抱在懷裡。等了一個小時後,她才迷糊的睜開眼,對上他的目光。
她慵懶的像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胸膛,打招呼說:“早安,席先生。”
席淮南被她這番動作弄得心底很愉悅,他伸出手指順了順她的耳發,別在後面提醒說:“快八點了。”
宋知暖一聽,連忙起來,今天早上九點的時候就要去研究所,她穿了衣服然後去浴室洗漱,出來後看見席淮南已經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和安思他們一起從研究所回來,因爲是一個醫院的,多多少少還是不會撕開面子,晚飯的時候也是一起吃的。
雖然平時喜歡互相針對,但都是一羣二十多歲的年輕孩子,玩鬧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去計較那麼多。
他們提議打麻將,這邊非要將唐澤和宋知暖送上去,那邊是安思和陳振,宋知暖拒絕了許久。
陸調小聲在她耳邊說:“沒事,導師,輸了算我們幾個的,你就放鬆的玩一玩就行了。”
酒店有麻將桌,宋知暖無奈只好上場,她也不可能說輸了算他們的,宋知暖心底還是很有自尊的。
她手氣很壞,唐澤故意給她放牌也放不過去,她身上就兩千塊錢,打了還不到一個小時就還剩兩百塊,她心底想的是等這兩百輸了就不來了。
安思看她這樣,略帶諷刺的提議:“宋醫生要不,我們打大一點?”
被她這麼一個陰陽怪調的語氣一說,宋知暖忽然不想怯場,不想讓她看不起。
她問:“打多大?”
“一百怎麼樣?”
他們現在打的二十,宋知暖就輸的這麼慘,如果真的來一百,那她……但是沒有退縮的餘地了。
她問了問唐澤和陳振的意見,兩人都說沒事,因爲他們運氣不錯,畢竟今晚也贏了許多。
安思就像故意輸錢給陳振,一方面打牌都是壓着宋知暖的,她需要什麼,她就握在手裡不出。
外面的大門被打開,腳步聲越來越近,衆人好奇的看向後面,宋知暖一愣,他怎麼來了。
安思也看見席淮南了,男人冷硬的眉目如初,身上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他走近將手搭在宋知暖的椅子上,微微低身問:“玩麻將?”
動作曖昧,也溫柔。
是她見過的席淮南用的最大的溫柔,安思心底一冷,率先打招呼問:“席先生怎麼來了?”
私人時間,她喊他席先生。
席淮南沒有理會她,宋知暖感覺到身邊的氣息,有些尷尬道:“對呀。”
“那你打吧。”
說完他坐在她身邊的一張椅子上,目光落在她的牌上,這一手爛牌,這把已經翻不了身了。
她的手氣挺不錯的。
安思被席淮南忽視倒沒有顯得太尷尬,只是對他們兩個的關係,她有點疑惑、更有點嫉妒。
席淮南這男人看上了宋知暖什麼?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野丫頭而已,真當是金鳳凰不成?!
陸調看見席淮南來,連忙和江姜把凳子移到唐澤的身邊,那個男人氣場太強,惹不得!而且看這氣氛,傻子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來一些。
他們不當電燈泡的好。
“唉,怎麼又是我賠?”宋知暖這一把爛牌,唐澤暗示很多次了,對方需要的那一張牌是什麼!
她還是給打了出去。
陳振贏了,他開心的笑道:“宋醫生,這一把你可賠的有點多了。”
“哦,我算算,你大頭二千六,唐澤八百,安思四百,一共三千八。”
宋知暖偏過身子伸手從席淮南的西裝口袋裡掏錢包,有些不好意思對他笑笑,席淮南明瞭沒有拒絕。
他的席太太,用他的錢天經地義。
一個黑色的錢包,宋知暖打開裡面有一疊的新錢,想來席淮南平時沒用,但也會裝一些在身上備着。
她數了三十六張出來,然後對身邊人說:“要不你先幫我打一把,我去上個洗手間。”
席淮南點頭,宋知暖連忙從椅子上起來,撞到旁邊的桌子有些不穩,被他伸手輕輕撫了一把。
等宋知暖離開,席淮南纔不經意出聲問:“你們打的一百?”
聽他問話,安思連忙接上說:“是的,打小點玩一玩。”
“的確小。”
安思聽了,微笑道:“我們怎麼能和席總比?只能玩一些小的娛樂娛樂。”
席淮南沒有說話,等他們拿了牌,然後去拿自己的,安思的手指正要碰上他,他轉個弧度完美的避開了。
安思手指有些尷尬的在半空頓了頓,隨即像沒發生過什麼一般,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
宋知暖回來的時候,一把牌他們已經打了一半,席淮南的手指輕輕的搭在麻將上,骨骼修長,漂亮到不行。
牌也好到不行,和她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再加上唐澤故意放牌。
席淮南第一把就把剛纔輸得錢都給贏了回來,宋知暖正要裝進錢包裡去,席淮南伸手攔住了她。
她不解,看他將錢放在桌邊的一旁也沒有管,等最後散場的時候,席淮南不光把她輸得給贏了回來,居然還倒贏了三萬多塊。
贏的安思臉色黑沉沉的,還必須要故作高興,看的宋知暖心底一陣暗爽。
席淮南看着桌邊散亂的錢,對她的幾個實習生說:“這錢拿出去玩一玩,是你們導師請你們的。”
這話一出,宋知暖立馬明白他的潔癖症犯了,這錢取出來後就不想放回去,而且他還照顧着她的研究生呢。
幾人歡呼一聲,連忙抱了錢出去,安思有些話想說,但看了眼席淮南沒有表情的臉,她生生的按耐住心中的衝動,然後悄悄瞪了一眼宋知暖上樓去。
陳振和楊瑤也無趣的上樓,心中暗喜還好輸得人一直都是安醫生。
宋知暖跟隨席淮南出去,雲城的夜景很好看的,迷離的燈光落在他的側臉上,英俊的不行。
他挺拔的背影走在前面,宋知暖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掌,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那三萬多可是我幾個月的工資,你就這樣讓他們去玩了。”
席淮南的手被她拉着,他下意識的緊了緊,不在意問:“你贏的?”
“當然是你贏的啊,但你贏的難道不是我的嗎?”宋知暖臉厚道。
聽到這話,席淮南嘴角微微勾了勾,沒有說話,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向前走着。反而是宋知暖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沉默,有些尷尬,她隨意問:“你今晚怎麼也來了?”
“雲城有個投資,過來看看。”
他語調清冷的說,似乎沒有多想搭話的意思,宋知暖哦了一聲,也開始沉默,兩人也不知怎麼就走到雲城的河畔這裡來了。
而這個位置,正好是和許之墨再次遇見的地方,真的是緣分啊。
快深秋了,河風吹過來有些冷意,吹的宋知暖頭髮在臉上漂浮,她用手撫了許久,還是抵擋不住河風的凌亂。
她索性站在席淮南身後,這才從他肩膀處望出去,她想起什麼說:“以前我們兩個也經常來這條河邊。”
席淮南嗯了一聲,曾經這河流附近還沒有欄杆,他們兩人放學的時候都會路過這條河,然後回家。
有的時候也會騎自行車路過,那時候的自行車是租的,一塊錢一個小時,她坐在後面圈着他的腰,去看雲城大大小小的風景,那時候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很小女孩的模樣。
但現在她都很少在他面前開懷大笑了,最多的時候也是掛着得體的笑容,有些生疏,有些距離感。
“席淮南,當時很多女孩子都追你,可是都沒有追上,反而被我追上了,那當初你爲什麼會偏偏答應我呢?”
宋知暖有些好奇,這個問題她當初問過很多次,席淮南都搪塞過去。
夜風微微,她提起過去,席淮南心卻冷了下去,當初怎麼被她追上了呢?這個和他只是想玩一玩的女孩。
宋知暖站在他身後,半天沒有聽見他說話,知道他還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有些失望的看向河流中心。
河邊的路燈伴隨着天上的月光清暉,落在水波上,也落在男人身上,更顯得他冷漠,不可捉摸。
過了許久,席淮南冷漠的嗓音喊她:“宋知暖。”她一愣,他怎麼忽而之間這麼冷漠?
“以後不準再提過去的事。”
他語調冷酷無情,含着警告。
他都這樣說了,宋知暖低頭哦了一聲,也識趣的沒有再說話了。
回去的時候兩人異常沉默,也沒有再牽着手,回了房間裡,席淮南先進去洗的澡,而等她洗了出來後,他已經躺在牀上微微半闔着眸子。
他最近有些累呢。
宋知暖往臉上擦拭了護膚品,然後又打開筆記本將剩下的三封郵件看完,一一的回覆過去,正打算關電腦,就傳來陸調的郵件。
他問:“導師,你和那個席先生好上了?動作夠快的哦,不愧是我們導師!好男人都叫你承包了。”
宋知暖無語,什麼都叫她承包了?這一瞬間,她忽然想起許笙,可能他們私下也八卦了許久吧。
宋知暖的頭髮也快乾了,剛剛她沒有用吹風機,就是怕打擾到他。
等到徹底乾爽的時候,她才上牀輕輕的打開一個被角,然後關了屋子裡的燈躺下,不一會就睡過去。
等到呼吸聲淺淺的時候,席淮南忽而睜開眸子,深邃的眼看着這月光下的小臉,異常溫柔。
盯了足足半個小時,他才又閉上眼睛安心的睡去。
電話鈴聲忽而響起來,宋知暖看了眼外面露着白肚皮的天色,又迷糊的看了眼號碼,迷糊的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