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暖低身替他理膝蓋上的薄毯,髮絲順着肩膀落在他衣服上,淡淡的清香,她的臉色蒼白,應該是最近沒休息好,或者說……營養有些不良。
他了解的宋知暖,不會放任他的生死。
他的確拖累她了——
他渴望被愛和溫暖,這麼多年來宋知暖給他孤寂的心射入一道不可抵擋的光芒。
在宋知暖起身的時候,他忽而按住她的手道:“知暖,房產證是你的名字,如若有需要就賣了吧,別苦了自己。”
宋知暖頓住道:“你說什麼傻話啊,那是你唯一的家,我怎麼去賣了。”
她將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推着他往病房裡去。
聽見他說:“那是留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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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時候宋知暖接到陳曉曉的電話。
陳曉曉問她:“知暖你今晚要回來嗎?”
這話問的,宋知暖立馬明瞭道:“今晚值夜班,不回去了。”
上次宋知暖值夜班第二天早上回去的時候,看到沙發上、地板上一塌糊塗。
那一刻她自然明白陳曉曉昨晚將男朋友帶回家了,陳曉曉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問:“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平常不是要陪許笙的嗎?不好意思我這就給收拾了。”然後拿起沙發上的胸罩塞在自己懷裡。
她也只能裝沒看見忍着尷尬回了自己的房,再次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收拾妥當。
宋知暖下班後陪着許笙兩個多小時,才響起來。
低沉冷漠的聲音一如既往,問她:“在哪?”
宋知暖轉過身子低聲說了一句:“今天那個超市外面。”
席淮南率先掛了電話,宋知暖收起對許笙說:“我先回公寓了,明天再來看你。”
正是初秋,宋知暖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許笙伸手替她拉上衣服的拉鍊說:“好好照顧自己,你總是爲別人考慮,自己卻弄得一塌糊塗。”
宋知暖敷衍的點頭,看她這樣許笙索性不說了,放她離去。
剛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碰見院長,她微愣,下意識往旁邊去,哪知陸院長喊住她。
“小宋啊,許笙的手術就等你一句話了,準備妥當就後日了。”
她知道陸院長說的是錢的問題,宋知暖擡起頭道:“明天我就去把錢交齊。”
見她說的堅定,陸院長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別怪我,畢竟這醫院是上面的,小點的金額我還可以放水,這大了我也遮掩不過去。”
“我知道,謝謝院長平常的照顧。”
“謝什麼?我還要謝謝你平時對我家小子的輔導。”
他說的是陸調。宋知暖點頭:“這是我的工作。”
兩人互相客套了半天,宋知暖才深吸一口氣離開醫院,她剛剛下意識逃離的原因就是這院長有點嘮叨,一句話的事,能翻來覆去的說半天。
席淮南不是一個失約的人,他說給自然就會給,她不擔心。等明天去把錢交了,許笙就可以做手術了。
夜色漸漸來臨,超市外面的霓虹燈顏色逐次的點亮,這座城市的繁華、沉浮都和她牽扯不上,超市裡熱鬧的聲音傳來,三三兩兩結伴的人出來。
她對這些毫無感覺。
這麼多年,她習慣孤獨了。
許笙曾經也問過她爲什麼不談一個男朋友,那時候她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就是席淮南的模樣,清高冷漠的臉,也偶爾透着溫暖。
如今臉依舊英俊,只是卻冷酷的讓她一點也不認識。
席淮南這三個字,如今在脣邊唸叨,也讓她感到鑽心的疼痛。
他現在混的如魚得水,看不起她這個落魄的世家千金,也是自然。
宋家距離現在破敗消失,也快八年了啊,還有半年她也快二十七歲了。
韶華漸去,她留下的能有什麼?
而且她比誰都清楚,即使做了手術,許笙的時間也不多了,可是她就是捨不得。
忽而一束刺眼的燈光照射過來,宋知暖微微偏着頭,側過身子眯着眼纔看清是一溜煙的黑色轎車,領頭的自然是席淮南所在的車。
果不其然,宋知暖認識的人打開車門,助理出來道:“宋小姐,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