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山洞裡漸漸看不見,外面的月光也遺落不進來,林裡的夜晚冷的令人髮指。
搜救犬趴在洞口,看着外面的情況。
宋知暖從揹包裡拿出最後的一件衣服遮掩在兩個人身上,她不敢靠着他,害怕動到他的傷口。
她心底有憂慮,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她挺擔心他半夜發高燒,那個時候就麻煩了。
席淮南現在一直沉默不語,臉色蒼白,緊鎖眉頭,想來是傷口真的很疼,他一直隱忍着,宋知暖心底心疼他,但是也沒有辦法,她沒有辦法給他止痛。
他額頭的髮絲還是溼潤的,是冷汗一直侵襲所造成。
宋知暖伸手摸上他的額頭,暫時沒有發高燒的情況,她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身邊的小女人一直忙忙碌碌,溫柔的照顧他,席淮南的脣角在黑夜裡勾起了大的弧度。
他現在的身心很放鬆,很愉悅。
不爲別的,只是身邊有她。
有他在乎,也有想要的人。
昨日受襲擊的時候,他第一個時間就是想的她和孩子,以前遇到這些的時候就不在意,也不放在眼裡,可是現在身後有牽掛了。
有人擔心他,愛他。
他怎麼也不能有事,所以憑着這個想法他忍着槍傷一直逃亡,儘可能選擇她知道的地方。
他知道,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
宋知暖知道他出事,不可能不會趕來,她會擔心他,既然這樣他就選了她知道的方向。
南方的北方。
這是個小概率的地方。
更何況搜救隊有搜救犬,只是沒想到她會親自到原林來。
那一刻席淮南感動,擔心並有。
但這就是他的女人啊,不會對他坐視不理,讓他心有所安。
席淮南心底甜蜜異常,但是又不太會說甜言蜜語,特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各自爲對方擔心的時候,他越發顯得嘴笨。
到後半夜的時候,宋知暖又替他檢查了一下身體,還好沒有發燒,席淮南的身體真好。
上次他受傷還發高燒了,現在卻好了這麼多,果然越危險的情況他的生命力越發頑強。
她的手忽而被握住,冰涼的觸感而來,大掌緊緊的包裹着她,宋知暖愣了愣問:“怎麼了?”
“沒什麼。”
“哦。”
又過了許久之後,他沒有鬆開她,在宋知暖眯着眼睛想睡卻又因爲冷睡不着的時候。
身邊的男人說話了。
“宋知暖。”
“怎麼了?”
宋知暖摸上他的臉,細細的摩擦,男人伸手按住,他語氣有些嬌羞的說:“你能吻一吻我嗎?”
宋知暖:“……”
她雖無語,但席淮南的語氣有了不好意思,她不想爲難他,用手找着他的脣,偏過身子,低頭吻上了他的脣,細細的舔舐。
他卻不動,目光在黑夜裡緊緊的盯着她,即使什麼也看不見。
宋知暖捧着他的臉,又吻了吻他的額頭,席淮南笑了笑說:“宋知暖,我很喜歡。”
很喜歡被你觸碰的感覺。
很喜歡你帶來溫暖的感覺。
“喊暖暖。”
她糾正他。
“宋知暖。”
“暖暖。”
“宋知暖。”
“……”
他和她對上了,但是心情還是比較愉悅,宋知暖沉默坐在一旁。
再也沒有理會他。
在天色泛白的時候,隱隱的光亮進來,宋知暖用紗布又給席淮南纏繞了一圈,她將昨晚剩下的牛奶喝了一口,又給席淮南遞過去。
男人也垂着頭乖巧的喝了一口,宋知暖摸了摸他的頭問:“李至他們還沒有來,現在該怎麼辦?”
“他們現在暫時來不了。”
“爲什麼?”
“有人搶在他們前面,這次的敵人有很多,比以往都多。”
不僅僅是殘餘的僱傭兵。
他們的背後應該還有人。
折磨他是僱傭兵的想法,可是要活捉他應該是他們背後人的想法。
不過,想要折磨他席淮南,還真的是異想天開。
“還是上次那些人嗎?”
她問的是叢林裡的僱傭兵。
“對呀,所以別怕。”
席淮南聲音柔和,輕輕的安撫着她,穩了她的心。
“你怎麼惹到他們了?還有第一次在醫院裡你也受傷了。”
要是以前,他直接忽視她的問題,也不想讓她擔心。
但是現在席淮南默了默,組織語言道:“上次在醫院受傷是因爲被他們圍堵,我受傷了但他們也全滅了。而上次在叢林他們想敲詐,沒有得逞不說,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次可能復仇的機率很多吧。”
“這樣啊。”
宋知暖沒想到這些危險的境況,都是同一隊人,今天爲了復仇。
“那他們先找到我們怎麼辦?”
宋知暖面色有些擔心,蒼白,昨天走了那麼久的路,在原林待了這麼久不說,昨晚又冷了一夜,她的身體越發虛弱。
“沒事。”
席淮南看了眼她的臉色,安撫她,隨即又說:“他們抓住我們還好,能給我們及時的治療,還有好的房間讓我們休息。”
宋知暖好奇問:“你怎麼知道?”
“他們不會讓我們死的。”
現在外面肯定又開戰了,現在這個時辰李至還沒有來,想來是雙方幹了起來,阻止了他們的腳步。
這樣一看,敵人離他們很近。
結果不言而喻。
搜救犬有些急促的在外面跑動起來,直到幾分鐘過後,席淮南喊它,他從它身上衣服裡的口袋裡取出一張紙和筆。
宋知暖好奇,過來看着席淮南在紙張上寫着:“按計劃進行,現在撤離,歐洲捷克。”
他裝進搜救犬裡面去,然後拍了拍它的腦袋說:“一個小時之內送到,李至身邊。”
他將自己的衣袖綁在它的脖子上,搜救犬立馬跑了出去。
宋知暖問:“它能給李至送信,爲什麼現在才讓它離開。”
“嗯。”
他神色有些疲憊,沒有解釋。
昨天它不可能跑出去,對方將這一片都封鎖了起來,而現在亂了起來,它還有機會。
只是他們也會被找到。
搜救犬離開沒有十分鐘,外面傳來腳步的聲音,宋知暖有些驚異和驚喜,她怕是壞人,但又期待是自己人。
但是看着外面進來的僱傭兵的時候,她臉色一變,蒼白不已,她走到席淮南的身邊問:“被找到了。”
“嗯,別怕。”
席淮南什麼依舊,就是因爲重傷引發的臉色蒼白,無力。
外面的僱傭兵進來看見他們兩個,笑了一陣,用槍指着他們用英語道:“宋音,還是找到你了。”
“嗯。”
席淮南嗯了一聲,誇他們道:“恭喜你們。”
後一句中文:“弱智的人。”
他們聽不懂中文,笑的依舊開懷,他說:“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現在誰也救不了你。”
“他們來殺我,任務失敗,天經地義,尋仇不是你們的作風。是有人派你們來的,但你們卻想給我難堪,可是你們覺得給了嗎?”
靠在牆上的男人,氣度不凡,眉目間都是鎮定和自若,目光略有些不屑的看着他們,很冷漠。
僱傭兵一愣,隨即笑了笑說:“不愧是宋音,知道的也多。”
他偏頭看了眼他身邊的女人,又笑開說:“這麼危險的情況都能帶一個女人在身邊,你是好福氣啊。”
宋知暖能聽懂他們之間的對話,但是現在也不敢說話。
她的眸中擔憂,眼圈泛紅。
她怕是正常的,她怕不是因爲自己,而是他們傷害席淮南。
席淮南看了一眼宋知暖,讓她扶着他起來,席淮南站直身子,這才目光冷漠道:“有個醫生一樣的女人照顧,總比自己一個人來的好,再說這漫漫長夜,還是需要一個女人,你說不是?”
他沒有說這是她的妻子。
宋知暖明白席淮南的意思,如果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他們會拿她來威脅席淮南。
也好在知道他們結婚的人不多。
認識她的人也不多。
“倒是個懂得享受的人。”他說了這麼一句,又吩咐手下人:“抓住,帶上直升機回去,那個女人……”
“讓她陪着我。”
這語氣毋庸置疑。
僱傭兵一愣,隨即說:“那就讓她陪着你,左右不過一個女人。”
左右不過一個女人,他難得和他廢話。
僱傭兵扶着席淮南一直在趕路,宋知暖跟在身後擔心他的身體,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但是看着紗布一點一點的透紅,她就有些着急了。
可是席淮南給她的目光,讓她別亂動也別說話。
終於兩個小時之後,到了一個寬闊的地方,前面停留了一輛直升機,直升機附近都是拿着重武器守候的人,他們看見他們回來,立馬警備的看着四方。
直到等他們上課直升機,他們也才撤退。
宋知暖被綁着跪坐在飛機上的,她看了眼傷口越來越嚴重的席淮南,眼淚汪汪在眼眶打轉。
席淮南見她這樣,對她勾了勾脣角,無聲道:“沒事。”
他媽個沒事。
傷口都那樣了,還沒事。
宋知暖一咬牙,用英文對僱傭兵的人說道:“他需要被治療,不然我敢肯定他會死在飛機上。”
她收斂了淚水,神情冷漠的擡頭,僱傭兵一愣,隨即說:“過去會有醫生,你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