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墳前對峙,真相揭

冷月如鉤,清輝滿照,映着一地薄霜,碎銀子似的,有些晃眼。

結心閣外。前去通傳的小太監,已經進去了好一會兒,卻還沒有出來。

夏以沫等在殿外,夜色裡,單薄的身形,如一抹遊魂野鬼,彷彿被這涼如秋水的夜風,輕輕一吹,就會煙消雲散,再也難尋。

不知這個時候,宇文熠城與那個女子在做什麼呢?

夏以沫心頭恍了恍。

遠處燈火璀璨,光影流離,像一場幻夢中的海市蜃樓。夏以沫定定的站在院落中央,夜色清寒,滲入皮膚,冷意微疼。

夏以沫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緊闔的房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推了開來,露出男人寶藍色袍裾的一角。

看到她,男人冷峻眉眼,微微蹙起,“你怎麼在這兒?”

一壁說着,一壁向她走來。

夏以沫的眸光卻越過他,望向他身後的上官翎雪……廊下的女子,一身明紫色窄袖束腰紗衫和藕荷色碧紋湘江長裙,如雲秀髮鬆鬆挽了個彎月髻,只插着一對雙喜雙如意點翠長簪,在茫茫夜色中,卻極明豔清雅。

夏以沫雙腿釘在原地,有一剎那,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但最後,卻終是忍了住。

宇文熠城卻在這個時候,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住。

“夜裡涼……”

男人動作自然的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將她裹了進去,“孤先送你回去……”

輕軟披風上,彷彿猶帶着男人的體溫與氣息,夏以沫擡眸,望向近在咫尺的宇文熠城,目光淡淡掠過仍立於廊下的女子,然後,道,“好……”

宇文熠城攜起她的手,就像他從前做慣的一樣,與她並肩往綴錦閣的方向走去。

燭火掩映下,上官翎雪臉上神情看不分明,嫣然脣角,卻緩緩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夜色漸濃。

……

搖曳燭火,映出橘黃的燈光,暈染着整個屋子,三重亭式琺琅彩薰爐裡薰着香,溫暖而帶着一絲甜橙香,讓人心怡。

“用過晚膳了嗎?”

宇文熠城擡手將面前的茶盞斟滿,添給她一杯暖手,“孤讓御膳房準備了些銀耳百合羹,一會兒再吃點……”

夏以沫垂頭握住茶杯,望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沫,許久,方道,“不用那麼麻煩,我不餓……”

宇文熠城斟茶的手勢,微微一頓,卻沒有說什麼。

泡的剛好的碧螺春,漸漸蒸騰出幽幽茶香。隱在嫋嫋茶霧當中的兩個人,神情模糊,晦暗莫辨。

少頃,宇文熠城道,“你今日見到嫺妃了?”

語聲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彷彿不過隨口一提,漫不經心。

應是白日裡跟在她身後的影衛,向他報告的吧?

夏以沫無所謂隱瞞,道了一聲,“嗯。”

“她跟你都說了些什麼?”

宇文熠城仍是淡淡的。

“她勸我節哀……”

夏以沫道,嗓音頓了頓,“還有,不要因阿軒的死,遷怒於你……”

宇文熠城遞到脣邊的茶水,動作一滯,微微抿脣沾了沾,然後,就擱回了桌案上,片刻後,方道,“那你會嗎?”

冷冷清清的一把嗓音,是他一貫的疏離冷淡,漫不經心。

擡眸,夏以沫定定的瞧向他,半響,突然喚他的名字,“宇文熠城……”

握在掌心的茶盞,已微微有些涼了,夏以沫聽到自己空蕩蕩的嗓音,問他,“告訴我……阿軒的死,究竟是不是你所爲?……”

宇文熠城似沒有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墨如點漆的一雙寒眸,閃了閃。

“你不是已經認定……”

男人道,“……孤就是害得那司徒陵軒慘死的兇手嗎?……”

夏以沫脣畔細微的笑開,“那你是嗎?”

宇文熠城卻遲遲沒有給她這個回答。微垂的眸子,遮去了瞳底一切情緒。半響,方淡聲道,“孤當初既答應你饒過他的性命,便不會出爾反爾……”

頓了頓,“……司徒陵軒的死,不在孤的意料之中……”

夏以沫定定的瞧着他,極透徹澄清的一雙眸子,頓在他的眼睛上,“既然不是你……那麼,阿軒又是誰害死的呢?”

問出這句話的女子,語聲極爲平靜,聽不出半點鬱結哀傷,說到最後就像是真正在疑惑。

宇文熠城在這個時候,淡淡瞥了她一眼,像是在判斷她究竟爲何會問出這樣的話一般,但只一會兒,便道,“太醫說,司徒陵軒的身子本來就弱,加上長途跋涉的緣故……雖然孤當時已經命人給他服下了煙花三月的解藥,但他體內的毒早已滲進了五臟六腑,所以終究迴天無力……”

夏以沫靜靜的聽着他說這一切。她原本還以爲,他會趁着這個機會,將阿軒的死,一概撇清,卻沒想到,他反而竟變相的承認了……

“所以……”

就像是覺得這件事很好笑一般,夏以沫笑了笑,“……就連你自己都承認,阿軒是被你害死的?……”

宇文熠城望着漾在她脣畔的一抹笑,那笑繞進眸子裡,綿密如萬千蛛絲,涼涼的,也不知真心還是假意。

宇文熠城突然覺得如此的刺眼。

“司徒陵軒的死,根本是一場意外……”

男人冷冷道,“……怪不得任何人……”

夏以沫凝眸定定的望着他,有一瞬間,就好像她從來不曾認識過他一樣。

宇文熠城驀然站了起身,“夏以沫,如果你今日特地將孤從翎兒那裡叫出來,就是爲着追究司徒陵軒之死的話,那麼孤跟你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好好歇息吧……”

漠然丟下這麼一番話來,男人即要拂袖而去。

夏以沫聽着從他口中吐出的“翎兒”兩個字,無聲的笑了笑。

“宇文熠城……”

夏以沫喚住他,道,“我明日想去拜祭阿軒……”

男人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若孤不許呢?”

宇文熠城道。

夏以沫一雙眸子,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緩聲道,“我希望你能答應……”

許久,宇文熠城都沒有開口。

偌大的綴錦閣裡,一片寂靜。偶有燃燒的火燭,爆出一兩聲噼啪的聲響。

“孤可以答應你……”

就在這死寂一般的沉靜裡,宇文熠城清冽的嗓音,徐徐響起。

轉身,男人對住面前的女子,一雙濯黑寒眸,像是要望到她的心底一樣,薄脣輕啓,沒半分情緒的開口道,“但,孤也要你答應……從此之後,有關那個男人的所有事情……夏以沫,你都不許再提起……”

沉默,似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許久,宇文熠城聽到對面的女子,輕聲開口,只說了一個字,“好……”

男人似沒有料到,她竟會答應,漆黑的眸子,漾起一層漣漪,諱莫如深的落在她身上。

緊閉的房門,卻在這個時候,被輕輕叩響。熬的濃稠的銀耳百合羹,被送了進來。

“先吃東西吧……”

宇文熠城重新在桌邊坐定。親手爲她盛了一碗銀耳羹。

夏以沫沒有拒接。接過。熬的軟糯的銀耳百合,略有些燙,卻是極香甜,像是能夠衝散人心底所有的苦。

夏以沫只嚐了一口,便沒有再吃,只用手中的小勺,輕輕攪拌着碗中的羹湯,清麗眉眼,隱在搖曳的燭火之下,瞳底流光,影影綽綽,看不分明,輕淺嗓音,亦有些飄渺般——

“我想讓齊墨大哥明天陪我去……”

宇文熠城皺眉從她的手中拿過了盛着銀耳百合羹的青花瓷碗,舀出一勺,吹了吹,遞到她脣邊,夏以沫下意識的張口嚥了。

男人又盛起一勺,一壁喂到她的脣邊,一壁漫不經心的道,“……你若是想要人陪的話,明天孤陪你去……”

夏以沫脣瓣微微張翕,一時之間,卻什麼話也說不出。遞到她脣邊的銀耳百合羹,也忘了咽。

宇文熠城清俊的眉眼,又是微微一蹙,道,“張嘴……”

夏以沫彷彿這纔回過神來,垂眼望了望他擎着瓷勺的修長手指,斂眸抹去了瞳底的一絲澀意,輕聲道,“不用……”

頓了頓,話音裡終是帶了幾分柔和,“……我還是想讓齊墨大哥陪我一起去……”

語聲極輕,似帶了幾分商量,甚至幾分小心翼翼的乞求。

宇文熠城擎着羹勺的手勢,微微一頓。卻是沒有再說什麼,只道,“吃東西吧……”

夏以沫似遲疑了片刻,然後聽話的張嘴,將他喂來的銀耳百合羹,嚥了下去。

一時之間,靜默的房間裡,只聞細微的瓷器相碰的輕響。

當夜,宇文熠城沒有離開,就宿在了綴錦閣裡。

夜色闌珊。身畔的男子,呼吸勻長,即便睡夢中,清俊的眉眼,也彷彿微微蹙起。不知此時此刻,他夢中的人,是誰?

夏以沫輕輕下了牀。窗外,一片漆黑。遙掛在天邊的半闕冷月,不知什麼時候已沉了下去,厚重的天幕上,只寥寥點綴着幾顆殘星,在濃烈夜色裡,閃爍不定,忽明忽暗。

明天,明天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吧?

夏以沫下意識的抱緊了雙臂,忽而覺得如此的冷。

身後,牀榻上沉睡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沒有起身,也沒有開口,只將一雙晦暗的寒眸,靜靜的凝在她身上,古潭般幽邃的瞳底,有清光湛湛,深不見底。

夜色深沉。

……

第二日,是個陰天。懶洋洋的日頭窩在厚重雲層後,只露出一圈白光,瞧着有些叫人眼澀。

一大清早,宇文燁華的馬車,就候在了宮門外,等着接她一起出城。

夏以沫這一次只帶了柔香一個人。但宇文熠城已暗自安排下了影衛,悄悄跟在他們身後,保護安全。

後面的這些事情,是宇文熠城自己告訴她的。

夏以沫並不在意。

其實,無論他安排的這些影衛,究竟是真的爲保護她的安危,還是純粹只爲監視,如今的她,也都不在意。

起身,用過早膳之後,她與宇文燁華沒什麼阻隔的就出了城。

一路疾馳,往西而去。

最後停在了一處極荒涼的地方。

秋意已濃。道路兩旁的大樹,葉子枯黃,漸露出衰敗的模樣,隨處可見叢生的野草,風一吹,連空氣中都彷彿彌散開絲絲腐朽的氣息。

夏以沫的指尖,沿着墓碑上的刻紋,一點一點劃過。端正的“司徒陵軒”四個字,一筆一劃的刻在大理石碑上,冰涼刺骨。

再也不復昔日的暖意。

天氣漸冷。不知如今躺在地下的他,可會也覺得冷?

宇文燁華站在她身側。有一剎那,似想要躬身將她扶起,但最終卻沒有動。只輕聲勸道,“沫兒,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夏以沫沒有看他,指尖撫過碑墓上凹凸不平的刻痕。半響,卻是突然開口,喚的是身旁男人的表字,“齊墨大哥……”

她道,“……阿軒臨死之際,你在他身邊嗎?……”

宇文燁華點了點頭,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只道,“司徒公子走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痛苦……沫兒,你不要太傷心了……”

夏以沫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指尖仍摩挲着碑刻的“司徒陵軒”四個字,低聲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簡單的一個問題,宇文燁華卻像是難以回答般,半響,方道,“司徒公子當時中毒已深,即便服了煙花三月的解藥,卻也總歸是無力迴天……”

夏以沫輕聲問,“當時是齊墨大哥你,拿的解藥給阿軒吧?”

宇文燁華不知她爲什麼要問這些,但還是道,“是……”

夏以沫眸光輕轉,浮光藹藹,看不分明,嗓音似更輕,道,“所以,阿軒的死,只是意外嗎?與旁人無尤?”

宇文燁華卻是語聲發澀,許久,才道,“司徒公子的死……誰也不想的……”

夏以沫靜靜的聽着,從他口中輕描淡寫的吐出的那一句“誰也不想的”,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般,輕輕笑了,“齊墨大哥,在阿軒的墓前,你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不會覺得於心有愧嗎?”

起身,擡眸,夏以沫緩緩望向對面的男子,一雙澄澈透亮的眸子,此時此刻,映着他的身影,卻是溢滿無盡的痛楚與……烈烈的恨意……

宇文燁華心中瞬時一緊,“沫兒……”

他焦聲喚她的名字,一時之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心中隱隱的不安更甚。

夏以沫定定的凝住他,眸裡盡是苦澀,猶不能置信一般,“是你和上官翎雪聯手害死阿軒的,是不是?”

她啞聲質問着他,一字一句,幾乎從齒縫裡擠出來,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尾音渺渺,終是難掩藏也藏不住的輕顫。

宇文燁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喉頭苦澀,像被粗糲的沙子磨着一樣。

他從來沒有期待過,這件事能夠瞞住,但是,當眼前的女子,真的站在他的面前,指出他就是殺害司徒陵軒的兇手之時,他還是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但這一切,本就是他咎由自取,不是嗎?

當他決定這樣做的時候,他就已經應該預料到會有今日的局面……只是,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因爲司徒陵軒的死,因爲知曉真相之後,種種的痛不欲生,宇文燁華卻忽而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既已作出了這樣的事,就要承受這樣的後果。

所以,宇文燁華只是極輕的開口道,“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令所有的懷疑,塵埃落定。

這輕巧的三個字,卻像是一柄淬了劇毒的利劍一樣,直抵夏以沫的心頭,見血封喉,痛徹心扉。

“爲什麼?”

夏以沫厲聲問着,冷冽嗓音撕裂如同絲綢,破碎的不成樣子,“……齊墨大哥,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阿軒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爲什麼要致他於死地?……”

原以爲已經不會再流的淚水,在聲嘶力竭的問出這一番話之後,終是止不住的從眼尾滾落,夏以沫無措的痛哭着,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雙腿再也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緩緩蹲了下去,在司徒陵軒的墓前,哀泣如受傷的小獸……

宇文燁華怔怔的立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從女子眸底浸出的大片大片的水澤,那些滾燙的淚意,一滴一滴,就像是砸在他的身上一般,錐心刺骨的疼。

宇文燁華向前邁近一步,半跪在她的面前,遲疑着伸出手去,想要將她眼尾滑落的淚水抹去……

“沫兒……”

他喚她。

可是,他微微發顫的指尖,尚未觸碰到她,面前的女子,卻似突然受了驚一般,驀地向後退了一步,重重跌坐在地……

宇文燁華下意識的想要向前,將她扶起,想要殷切的詢問,她可有哪裡傷到了……只是,手伸到半途,卻終究收了回來……

他只能與她像這樣隔着千山萬水一般的距離,啞聲向她道,“沫兒,對不起……”

彷彿,除了這三個字之外,他與她之間,便再也不能有其他的可能了。

夏以沫定定的望着他,就如同看一個陌生人般。漆黑的眸子裡,仍有淚意,神情卻平靜了許多,“是爲着上官翎雪吧?”

女子涼聲道,“因爲上官翎雪恨毒了阿軒,也恨毒了我,所以,爲着她,就連齊墨大哥你,都不惜來傷害我……”

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極好笑的事情般,女子蒼白脣畔,忽而勾起一抹自嘲的諷笑,“齊墨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將你當作我最好的朋友……我以爲,無論發生什麼,你總會站在我這邊,讓我可以信任,讓我可以依賴,永遠都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

輕聲一笑,“但原來,從始至終,都只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餘音渺渺,滲進風中,被吹得散了,像陡然截斷的一闋笛聲,戛然而止。

宇文燁華一字一句聽着,只覺從她口中每吐出一個字眼,他的心底,就像是被利刃狠狠刺一下般,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他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有一剎那,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微微張翕的脣瓣,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喉中泛苦,澀澀發疼。

夏以沫彷彿也不需要他再說什麼。許久才擡起頭來,臉上已瞧不出什麼悽慘軟弱,只是面色仍然差些,也不看對面的男子一眼,只踉蹌起身,指甲嵌進掌心,手握的用力,話卻說的極輕,淡淡的,“齊墨大哥,你對我做什麼,都沒有關係……只是,你不該傷害阿軒……”

這句話的意思是,若他只是傷害她,她可以原諒他……但是,司徒陵軒的死,他永遠都得不到她的原諒……

在她說出這番話的一剎那,宇文燁華就明白,他與她之間,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了……他再也不是她的朋友……再也不配得到她的原諒……

冷風蕭瑟,沉默的在兩人之間吹過。

明明相距不過咫尺,卻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宇文燁華聽到她輕聲向一旁的丫鬟道,“我們回去吧……”

嗓音低啞,眸中猶有淚意,卻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緩緩向馬車走去。

宇文燁華怔怔的立在原地,望着她單薄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不曉得何處吹來一陣狂風,掀起陣陣沙塵,似有幾許入了眼睛,像鋒銳的利刃一樣,磨的他眼眶發澀,生生的疼。

宇文燁華怔怔的立着,任陣陣涼風,吹得衣袂烈烈作響,細聽,似什麼人在低低飲泣。

第290章 爆炸第146章 墳前對峙,真相揭第65章 無法拒絕第271章 沉重一擊第160章 柔情輕泄露第158章 名爲賞菊,暗流涌第74章 生兒育女第34章 肉償第178章 三日後杖斃第182章 懷孕背後的真相第27章 各有淵源第77章 又起風波第270章第260章 晚了第205章 當堂對質第47章 慘遭杖責第250章 決裂第244章 剖白第89章 醋意橫生第69章 亭中傾談第293章第187章 字字誅心第167章 矛頭指向她第71章 狐媚惑主第288章 大火第39章 花燈第207章 妒恨欲狂第35章 妒忌第135章 危機四起,風波惡第132章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第171章 假孕被揭穿第83章 她的拒絕第80章 共同敵人第275章 她不知道的事2第52章 匕首抵喉第211章 京郊別苑第210章 他愛她第131章 離別之殤第112章 她的決定第14章 防人不仁第143章 昔日情愫,今已死第30章 低聲下氣第73章 失子之恨第14章 防人不仁第297章第268章第35章 妒忌第241章 他回來了第102章 家有悍婦第194章 她與她的不同第132章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第277章 驚聞第290章 爆炸第176章 嫺妃自縊第36章 前因第170章 他的警告第28章 隱感威脅第294章第291章第57章 肆意欺辱第51章 生殺予奪第220章 毒誓第94章 引狼入室第272章 決定第75章 暗流洶涌第211章 京郊別苑第65章 無法拒絕第233章 重傷垂危第287章 墨柳山莊第51章 生殺予奪第211章 京郊別苑第285章 傾談第86章 中秋家宴第139章 久別重逢,歡情濃第42章 滿室星光第115章 她相信他第47章 慘遭杖責第75章 暗流洶涌第224章 清遠第68章 險遭暗算第299章 番外1第235章 不肯放過她第174章 針鋒相對第143章 昔日情愫,今已死第228章 人之卑劣第252章 一往情深第5章 受辱第239章 綠眸少年第263章 太遲了第169章 小產真相第200章 殘忍逼迫第202章 答應他第54章 她的請求第292章 打擊第222章 生死兩茫茫第190章 柔香被關第38章 相護第149章 各懷心事,暗爭鬥第45章 過敏風波第22章 浣衣爲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