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後悔嗎?”
與蘇櫻共同坐在飛機上,傅斯年垂眸望着身邊的女人——她這一別,就是這麼長的時間,他要怎麼不想念?
他就不信她不會想他——“嗯,不後悔。”
鄭重的點了點頭,蘇櫻才靠着傅斯年懷裡,聽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聲。
她當然知道這一次的分開意味着他們多久不能見面,可爲了有更好的發展,她必須這麼做。
至於傅斯年,她對他有信心。
三年都等過來了,還等不了這一年?
“你可真是狠心。”
將蘇櫻摟在懷裡,傅斯年輕輕嘆息。
三年前說走就走,讓他瘋魔了整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現在好容易兩人穩定下來,她又要擡腳去那麼遙遠的地方。
他這顆心吶——“以後再補償你咯。”
調皮的衝着傅斯年一笑,蘇櫻繼續摟着他的腰身,以後不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在他懷裡這樣撒嬌?
她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同樣深情的擁着懷中的女人,傅斯年沒有再說話。
既然這是她的決定,既然這是她想做的,那就隨着他吧。
他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兩人抵達英國,下了飛機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不忍蘇櫻今天就去學校報道,傅斯年特地從當地車行取了一趟車,帶着她穿梭在英國的大街小巷。
好像自結婚以來,他們還沒有這樣放鬆過。
是他這個丈夫做的不夠好啊,總讓蘇櫻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
他發誓,日後再也不讓她這般。
他要讓她學會享受生活。
“嗤——!”
只是突然,行駛在馬路上的傅斯年,突然就來了一個急剎車。
若不是蘇櫻繫着安全帶,頭都要碰到車玻璃——“怎麼了?”
車子停住之後,蘇櫻在第一時間開口問着——她知道,若不是發現了什麼,傅斯年絕不會如此。
可傅斯年,眼神卻停留在另外一個方向,劍眉緊皺,他並沒有回答蘇櫻的話。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個人——
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傅斯年幾乎難以剋制這種緊張的心情,那個人,那個人——
那個人與簡子騫有着極爲相似的面貌!
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爲自己看到了簡子騫!
一顆心,仍舊跳的厲害,傅斯年儘量讓自己穩定下來。
簡子騫已經離開了,已經離開了,他不會再出現了。
所以剛剛那一幕,一定是他的錯覺,一定是的——“斯年,還好嗎?”
見傅斯年始終沒有說話,且臉色慘白,蘇櫻小心的上前問着,“看到什麼了嗎?”
“還是身體不舒服?”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傅斯年搖頭,儘量讓自己的神經放鬆下來,良久纔開口說着,“我沒事。”
或許是潛意識裡,還在想念當初的那些人,那些事,纔會讓他有這樣一種錯覺吧。
只是剛剛,真的驚了一驚——“我們去酒店吧。”
蘇櫻點頭,卻一直留意傅斯年的神色。
直覺告訴她,剛剛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的,不然,他絕對不會是這個反應——
可又是誰,能讓他如此呢?
難不成是三年前的那些人?
可除了他們和鬱芷柔,其他人不是都已經——
蘇櫻想不明白。
“不吃了?”
晚飯,傅斯年才吃了一點點,蘇櫻有些擔憂,“不合胃口?”
“不如我們換家餐廳。”
傅斯年搖搖頭,“不用了,我不太有胃口。”
爲了不讓蘇櫻擔心,他又補充了一句,“或許是坐了太長時間的飛機了吧。”
蘇櫻抿脣沒有說話,她不是也是一起坐過來的?
可也沒有出現吃不下飯的這種情況。
說到底,他還是不願意把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說出來——
算了算了,他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她不願意深究——“我先去洗澡了。”
回到房間,蘇櫻換了一身睡衣,這一天奔波下來,還挺累的。
可還沒進入浴室,傅斯年已經將她橫抱於懷中——“我們一起洗。”
之後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見不到她,今天怎樣也要吃飽。
蘇櫻無奈,這男人啊,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不過,她卻也有這種衝動。
都是人嘛,都會有谷欠望的——
纏綿悱惻,幾經享樂,傅斯年才願意停下來。
將蘇櫻抱在自己懷裡,傅斯年深深親吻着她的耳垂,“睡吧。”
蘇櫻點頭,不久便與傅斯年相擁而眠。
本以爲這一夜會是一場酣睡,哪想半夜裡傅斯年突然從牀上驚坐起來,高呼一聲:“不要——!!!”
蘇櫻被驚醒,醒來便見傅斯年大汗淋漓,雙眸驚恐無神。
“斯年,你還好嗎?”
他睡覺,從來都是相當安靜的,今日卻——
纖細的一雙手剛要觸碰到他的身體,卻被他冷漠一聲拒絕——“不要碰我!”
蘇櫻驀然一怔,他是怎麼了?
傅斯年仍舊在不斷喘着粗氣,他做夢了,再度夢到三年前的那場大火,再度夢到他那可憐可愛的妹妹。
他夢到婉兒不斷的對他說,哥哥,救我。
他夢到婉兒不住的哭泣,不住的哀嚎。
他親眼看着婉兒喪身於那一片火海,可他,可他卻動彈不得,救不了她——
不要。
不要。
不要!
他不要他的婉兒出事,他不要他的妹妹離開!
不要!!
望着傅斯年的背影,蘇櫻突然就感到一股莫大的孤獨感。
他一直說愛她,可眼下呢?
定是因爲夢到了傅婉兒,他纔會那麼冷漠的將她拒之千里吧。
表面上兩個人似乎十分恩愛,可到底他們之間還是存在着極大的距離。
那一瞬間,蘇櫻對她和傅斯年之間的未來,突然就沒有了方向感。
他們,真的會幸福嗎?
有傅婉兒的事情橫在中間,他們真的會幸福嗎?
“蘇櫻,對不起——”
花了很長時間才平緩自己的情緒,傅斯年轉身對身後的蘇櫻說着。
剛剛那一句不要碰我,一定傷了她的心吧。
蘇櫻卻靜靜的微笑,“沒關係。”
這種冷漠,在一開始嫁給他的時候,她不是就習慣了嗎?
可爲何習慣之後,今日再一次遭遇到這種對待,會覺得更加難過嗎?
是因爲,她是被所愛之人拒絕嗎?
將蘇櫻抱在懷裡,傅斯年深深吻着她的額頭,“以後再也不會對你說出這樣的話了。”
“我保證。”
他們之間,本就不易,他又怎可讓她難過?
不該,不該——
依偎在傅斯年懷裡,聽着他仍舊狂亂的心疼,蘇櫻沒有給出任何回答。
她只是有一種感覺——或許以後的路,會更加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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