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並沒有直接回海邊別墅,而是輾轉來到了蘇宅。
雖知蘇志明與她蘇櫻並沒有半點血緣上的關係,可到底葉梵與蘇瑾瑜的死,與她有着或多或少的關係,她不能不管不顧這位老人。
而僅僅只是短短几日的不見,蘇志明便花白了頭髮。
看着那滿頭的白髮,蘇櫻突然覺得心疼。
這可能就是父母吧,當初因着傅婉兒的離開,傅如是不也是一夜花白了頭髮?
不論自己的孩子在別人眼中如何,只要孩子出事,父母定是最心疼的——“爸。”
在仍未解開三年前的真相前,她蘇櫻願意一直這麼稱呼蘇志明,畢竟,畢竟他照顧了她三年。
蘇志明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招呼蘇櫻與傅斯年在客廳坐下,雙眼卻是無神。
他這一輩子,都做了些什麼事啊,竟然落到如今孤家寡人一個的地步!
作孽,作孽啊!
“爸,不要太傷心了。”
面對失女之痛的蘇志明,或許蘇櫻只能說出這樣的話——“瑾瑜既然已經離開,我們能做的就是接受現實,節哀順變。”
“再多的悲傷也改變不了什麼,爸,我希望您可以早日走出這陰影。”
雖然,會很難。
“哎!”
再度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面對蘇櫻的安慰,蘇志明又能說什麼呢?
是啊,不論他有多難過,蘇瑾瑜都回不來了,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要擔心。”
心裡雖然會很難過,可他還有未完成的任務,在這任務完成之前,他還不能倒下——
“爸——”
不願繼續這沉重的話題,蘇櫻又道,“我給您辦了一個法班。”
“您不是喜歡寫毛筆字嗎?”
“我給您辦了一個班,以後您可以經常去班裡教教孩子。”
這樣的話,或許可以打發蘇志明閒下來的時光。
忙,總比閒着好。
蘇志明豈能不懂蘇櫻的用心,點頭應下,“好,好。”
幸好,幸好還有蘇櫻在身邊,還有蘇櫻會爲了他着想,也算是這些年的付出沒有白費啊!
正想再說些什麼,這蘇宅突然又來了一位客人,蘇櫻轉眸,看到的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羅修。
羅修。
嘴角漸漸揚起一抹淡淡的笑,蘇櫻想,她還正想去找這男人呢——“羅先生。”
不過,他怎麼會來蘇志明這裡?
他們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關係。
之前若不是因着蘇瑾瑜的關係,他根本不會登門蘇宅,眼下——“你離開雲海市的這段時間——”
好似看透蘇櫻的想法似的,蘇志明開口道,“一直都是羅修在照顧我。”
蘇櫻微微點了點頭,心裡卻只有一個想法——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安好心。
不過,她還是盈笑走上前去,“羅先生,多虧了這段時間你對家父的照顧,蘇櫻感激不盡。”
而再見蘇櫻,羅修也顯得極爲斯文與紳士,微微欠身回道,“客氣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畢竟,我與瑾瑜是有過婚約的。”
“她這樣一離開,對伯父絕對是一打擊。”
“作爲蘇家的半個女婿,我有義務照顧伯父的。”
羅修竟然如此通情達理?
蘇櫻挑眉,她怎麼覺得有些不信呢?
這男人,接近蘇瑾瑜的目的,不過是爲了接近她,眼下蘇瑾瑜走了,他又換了目標了?
“羅先生的這份孝心真是令人感動。”
蘇櫻再笑,對羅修說着,“只是,家父還有我與斯年照顧,不用羅先生操心的。”
“且姐姐既然已走,我們蘇家也兌現不了與羅先生之間的婚約,爲了自己的幸福,羅先生還是儘早爲自己做打算的好。”
這個男人,最是會隱藏自己的一個,爲了蘇志明的安危,她不能讓他靠的太近。
畢竟,誰知道蘇瑾瑜的死,與他有沒有關係呢?
蘇志明,算是她孃家的最後一人了,她不能再讓他出現任何意外——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羅修卻做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很是無辜的望着蘇櫻,“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滿意了嗎?”
“我只是想留在伯父身邊照顧他而已,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我們已經爲伯父做好了打算。”
傅斯年及時補充,他看得出來蘇櫻的心思——“所以不勞你費心了。”
有關羅修的身份,他一直在查。
而爲了防範意外的發生,讓羅修儘可能遠離蘇櫻的世界,也是極爲必要的——
好吧,羅修默默的點了點頭——“既然傅先生這樣說了,那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向蘇志明欠身行了一個禮,羅修又道,“伯父,這段時間多有打擾,還請您不要跟我計較。”
“我這就離開。”
蘇志明本想說些客套話的,可蘇櫻已經站起來道,“我送你。”
羅修沒有拒絕,兩人相伴走出蘇宅,可在羅修坐上自己的車之前,蘇櫻還是開口——“羅修,我知道你接近我爸爸的目的,是爲了從他口中套來蘇瑾瑜身上芯片的消息。”
“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那芯片已經失效。”
莊少羽回到天泉山莊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研究這芯片中包含的機密。
可因着這芯片是從毀屍銷魂露裡撈出來的,上面所承載的一切信息全部失效,他們查不出任何。
也就是說,這唯一一條可能查到那潛藏在暗處的神秘人身份的線索,也中斷了。
“芯片既然已經失效——”
眸光如刃,蘇櫻又道,“我勸你還是遠離我爸爸的好。”
“他老了,我想讓他有一個安穩的晚年,懂嗎?”
若羅修敢對蘇志明下手,她蘇櫻,絕不會放過他。
更不會放過他的整個家族!
可到底羅修是個會演戲的,蘇櫻已經把話說的如此直白,他還是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蘇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什麼芯片,我完全沒有概念。”
“至於伯父,既然你們不讓我來,那麼我不再過來打擾就是。”
“還有一點——”
望着蘇櫻如墨的瞳孔,羅修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想說,瑾瑜不是我害死的。”
“她的死與我沒有關係。”
“我也沒有想到,去了一趟蘇氏,她就沒了。”
“對付你,她是我很有利的一個工具,我不可能讓她這麼早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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