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哲從不叫君詩墨受到任何威脅,曾經是,如今也是。
明知歐豪可能會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對蘇櫻做出不利的事情,他更加不可能讓她一人前往,所以即刻,他就跟着蘇櫻坐進了商務車。
只是這一路上,蘇櫻連一句話都沒說,神態也是從未有過的嚴謹。
想來她自嫁給傅斯年之後,除卻初期受到傅斯年與鬱芷柔的聯手欺負,還沒遭遇過滑鐵盧。
這下可好,先是丟了總代之位,這會子連自己手底下的人都被人玩死了!
天知道她是怎樣的憤怒!
不錯嘛,竟然敢在老虎頭上拔毛,這一直與她暗暗較勁的人倒是個狠角色,竟然能三番五次的出其不意,讓她慌亂陣腳,不錯,確實不錯,她蘇櫻給九分。
只是這最後一分,可就不能再打給他了!
因爲不論是誰與她蘇櫻作對,都勢必會栽在她手裡,這一次,也絕沒有意外!!!
“情況怎麼樣?”
抵達監獄之後,蘇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到歐豪,而是從看守小哥那裡瞭解了一番情況,“人是怎麼死的?”
“上吊。”
看守小哥回答的很直白,“夜間死者去洗手間,半響沒有出來,歐先生因着擔心便前來查探,待進去之後才發現,人已經死了。”
上吊死的?
蘇櫻的眉頭愈加緊皺,這女人是自殺?不是他殺?
天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突然選擇自殺?!
難不成——
靈光一現,蘇櫻好像想到什麼似的,之前,傅斯年不是說過會展開自己對夏夢的懲罰嗎,難道這件事與傅斯年的懲罰有關?
不會吧——
一顆心在胸腔砰砰直跳,蘇櫻加快了腳步,她需要儘快找到歐豪,儘快從他那裡瞭解情況——
靜,太過安靜。
歐豪所在的房間,安靜的那樣詭異。
當蘇櫻與童哲趕到的時候,歐豪正靜靜的抱着懷裡的人兒,一句話都沒有,一個表情都沒有,就那麼僵坐着,沉寂着。
“歐豪。”
蘇櫻輕輕呼喚,試圖將他喚醒,可顯然,他並不準備領情,依舊是靜靜的抱着懷裡的女人,坐在這四面都是白牆的房間裡。
“歐豪。”
蘇櫻再度呼喚,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又上前走進了幾分,機警的童哲也步步緊跟着。
果然與他想的一樣,歐豪的狀態極爲不穩定,誰都無法保證他會在精神受到極大刺激的情況下做出怎樣瘋狂的事——
黑色的眼球無意識的滾動了兩圈,歐豪這才緩緩看着來人,映入眼簾的是蘇櫻?
“蘇櫻。”
還有一個陌生人。
所有警戒全部拉響,連抱住夏夢的力度都忍不住加大,歐豪的情緒處於一觸即發的邊緣,“你是誰?你爲什麼在這裡?你想做什麼?”
“出去,你給我出去,出去!!”
他是陌生人,是陌生人就會有傷害夏夢的危險,他不能讓任何危險靠近夏夢,他要保護他的女人!
“童哲,你先出去吧。”
蘇櫻側眸,輕輕揮手示意童哲先行出去,這個時候的歐豪,確實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這裡有我,不會出事的。”
不會出事?
他童哲纔不信!
就是因爲這裡有她,他纔會出現在這裡,不然他來這兒幹什麼?
“蘇櫻,我沒法讓你一個人單獨站在這兒。”
童哲一點點都不掩飾自己對蘇櫻的擔心,“歐豪現在極度敏感,言辭稍稍有所不穩妥,都會引爆他的情緒,我不能讓你與他離的太近。”
最好能現在就跟着他離開,只是,這一切只能是他的癡心妄想——“我說了不會有事的!”
蘇櫻高聲嗔了一句,還處在姨媽期,又接二連三收到這麼多不好的消息,她若能繃住情緒還真的奇了怪了——“你出去吧,我想與歐豪單獨談談。”
她需要這麼做,不然,她真的無法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吧,童哲的氣勢在一瞬間被碾壓下去,他就說,他壓根無法降服君詩墨——
“現在就我一個人了。”
慢慢湊近歐豪,蘇櫻儘量小心再小心,“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黑色眼球微微轉動,歐豪有些木然的望着眼前的女人,思想也在一點點聚焦。
這個人是蘇櫻,是她把他與夏夢關在這裡,是她困住了夏夢,是她折斷了夏夢的翅膀,也是她,害死了夏夢。
“昨天你走了之後——”
眼神毫無聚焦,此時的歐豪宛若一具死屍——夏夢都死了,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夏夢就是他的命啊——
“夢兒被一羣人拖走,我見對方來勢洶洶,來者不善,便不讓他們將夢兒帶走。”
“可誰曾想,他們仰仗人多,竟然將我打昏過去!”
“待我醒來之後,就看到夢兒衣不蔽體,哭哭啼啼的坐在我旁邊,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蘇櫻倒抽一口涼氣,夏夢竟然被輪——
她簡直不敢想象——
“我不知道怎樣安慰夢兒的情緒。”
歐豪依舊在毫無情緒波動的複述着昨天發生的一切,“只能靜靜的將她抱在懷裡。”
“就在這個時候,夢兒對我說,這些人是蘇櫻你派來的。”
“這是你對她的懲罰,對她對你不敬的懲罰。”
“呵呵,蘇櫻,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你就這麼憎恨夢兒嗎?”
“你就非得把她折磨到這個地步嗎?”
蘇櫻冤枉,她根本就沒有這麼做過好嗎?
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難道,那些人是傅斯年派去的,他不是說要懲罰夏夢嗎?
可他又怎會讓那些人報上她蘇櫻的名號?
難不成,又被人暗中捉弄了一把?
“在我懷裡,夢兒逐漸平靜了自己的情緒。”
收起對蘇櫻的冷笑,歐豪繼續說着,“但我不知她是不是真的過了這個坎。”
“她是個把所有情緒寫在臉上的人,一直以來都是,她從未這樣安靜平靜過,這更加讓我擔心,我比之前更加不敢離開她。”
“可就算我寸步不離的守着,夢兒還是出事了。”
嘴角噙着三分冷笑,歐豪又道,“昨天夜裡,夢兒說要去洗手間,我本要跟着一塊兒去的,不想被她拒絕了。”
“她不願讓我跟着,連送出房門都不行。”
“我點頭應着,卻還是跟在她身後,悄悄站在洗手間門前。”
“我聽的到裡面一切動靜,我可以聽見水流的聲音,可以聽見夢兒喘氣的聲音,但我唯獨沒有聽到夢兒自殺的聲音——”
話說到這兒,歐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抱着夏夢的整個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夢兒,你爲什麼那麼傻?爲什麼那麼傻?”
“我不是對你說過,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嗎?”
“你爲什麼要這麼傻?”
“夢兒,你可曾想過,你走了,我要怎麼度過餘下的一生?”
“夢兒,我的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