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妍兒，你又想幹嗎？”書房那裡，等了她一下她沒過來，柯賀哲徹底的暴怒了，長腿幾步追過來，一隻手倏然掐住了她的肩膀，用力的一提，古妍兒的身體就被提到了牆壁上。
冷硬。
冰涼。
兩腳離地的感覺讓古妍兒只覺得整個人都是飄浮在空中一般，一點踏實的感覺也沒有了，小臉一白，她想說點什麼，可是嗅到男人因爲氣怒而暴漲的呼吸時，她噤聲了。
這個時候，她說什麼就錯什麼。
那便，不說。
“說話，你又進到這個房間裡想幹什麼？”身後就是彭晴的屍身，想到彭晴已經死了，此時還屍骨未寒，柯賀哲的大腦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是想過彭晴不久於人世，但是，絕對不應該是今天。
“不是我。”古妍兒就有一種感覺若是她再不說話，柯賀哲很有可能會掐死她。
“不是你？那你爲什麼不敢跟我去書房？爲什麼不敢去看監控？有理講理，你連看都不敢看，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心虛。”他低吼過來，恨不得一口咬死她一樣。
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很少這樣對她。
當然，懷上曉丹和曉宇的那一次除外。
深吸了一口氣，古妍兒儘量把聲音放平靜，“你不覺得從監控這個角度看過去，我的身體擋住了一切，根本沒有辦法確定就是我出手的嗎？”
“對，就是你故意的擋着的，不過，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是你的手拔掉了氧氣，不過，氧氣被拔期間，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
她無聲了。
他的分析條條是理，也條條佔理，可，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的詭異，她真的沒做。
“古妍兒，你給我說話，你聽見沒有？”可，她越不說話，他越是暴怒，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可怕，彷彿是一隻會吃人的獸，秒秒鐘就能把她吞吃入腹。
古妍兒閉了閉眼，她要怎麼說他才能相信她呢？
似乎，她說什麼都沒用。
“賀哲，你送我進去吧。”或者，這是她的報應，是她當初殺了容青雅把彭晴弄成植物人的報應，那一次他放過了她，這一次，她有了報應。
這樣也好，免得她總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只要想起看守所裡自己做過的一切就忍不住的夢到容青雅的死，還有彭晴的死，然後，一夜無眠。
這一刻，了斷了也好。
總是自己錯了一次。
雖然，她是爲了媽媽報仇。
“你……你……”柯賀哲緩緩鬆手，也由着她的身體緩緩沿着牆壁滑下，落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她腦子裡一片亂，突然間的決定要進去，可是，當小手落在小腹上的時候，卻是滿滿的都是猶疑，畢竟，她肚子裡還有三小隻，這是她的親骨肉呀。
她進去了無所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進去了，可是帶着三小隻進去，於孩子們來說，是不公平的，是殘忍的。
吳媽聽到柯賀哲的吼聲不放心的走了過來，“太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倒在地板上了？那上面涼，來，快起來。”越過柯賀哲，吳媽就要扶起古妍兒。
“出去。”柯賀哲卻是低頭看着一臉疲憊的古妍兒，他心底裡的怒氣還在繼續的膨脹再膨脹，那不是吳媽的出現可以消解得了的，除非是古妍兒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他根本無法釋懷。
“先生，女人受不得涼的，太太生了曉予還沒多久，這樣，會生病的。”
“先生，救護車好象到了。”正在這時，看護走了過來，小聲的提醒着柯賀哲。
柯賀哲眼皮突突直跳，“趕走，都趕走。”
“哦，好的。”看護象是被嚇到了，聽了柯賀哲的指令就下樓走了。
古妍兒微微直起了身形坐在地板上靠着牆壁，在柯賀哲又一次的低吼時，她輕聲向吳媽道：“你去報警。”就算，是對她上一次的清算吧，她認了。
“太太，你傻了嗎？根本不是你，你去了，就是自已承認了呀。”吳媽還在試圖勸說她。
古妍兒輕輕笑，手捉住了吳媽的，藉着她的力道才堪堪站起來，肚子裡還有三小隻，吳媽說的對，她不能久坐在地板上，她不爲自己，爲三小隻也要保重自己，“你不去，我自己打。”她說着就摸出了手機，指尖徐徐摁下了三個數字。
110。
手機那端，很快接通，“你好，110報警系統，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你好，我這裡是xx……”
可古妍兒還沒說完，手裡的手機一下子被搶了下去，柯賀哲看着她雲淡風清的樣子，更怒了，“滾，你給我滾出去，從此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手機被甩出了房間，掉落在走廊的地板上，散開了。
卻依稀還是那邊電話接聽員的聲音，只是古妍兒什麼也聽不見了。
不管怎麼樣，即使是他此刻阻止了她報警，可是顯然的，他臉上的表情是明顯的不相信她。
曾經的夫妻做到這個地步，她是有多失敗呢。
只是，這些事情從頭到尾他都只是一個受害者，他從來也沒有參與進來，卻又事事都與他有關。
心口疼了疼，古妍兒真的不知道該怨哪個了？
輕輕一笑，“好，你若認定了，那便是真的。”說完，她轉身便走出了彭晴的房間，彭晴死便死了，她早就想彭晴死，只是沒有想到會是在這一天。
地上的手機依然在響，接聽電話的接線員似乎也察覺到了她這邊出了狀況，一直在呼叫着。
古妍兒彎身撿起手機，將剛剛說了一半的話說完，這才掛斷了電話。
她不需要他報警，不需要他對她的冷怒，即使是警車不來，她也會自己去警察局。
手機的屏幕已經裂了，不過還能講電話，他那麼大的力氣摔下來，這手機的質量真的是棒棒噠。
古妍兒很平靜，倒是跟着她出來的吳媽慌了，“太太，你這是要幹什麼？”
古妍兒徐徐走向孩子們的房間，要走了，臨走前她要再看看自己的三個寶貝，生曉予的時候還以爲自己從此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有三個可愛的寶寶，有一個愛她的丈夫，那時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眼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曉丹的房間，吳媽更急了，轉身向柯賀哲求援，“先生，你倒是說句話呀，太太不能去呀，太太是無辜的。”
柯賀哲先是靜靜的站在門前望着那個纖瘦的背影走離自己，越走越遠，隨即一拳頭砸在了牆壁上，那個位置古妍兒曾經被他提靠在了上面，此一刻，他的指節悄然泛出血意，也染紅了雪白的一面牆，格外惹眼。
誰的人生，從血色中走過，妖嬈着絕美，從此無依。
古妍兒推開了曉丹的房門，才一開門就見曉丹就站在門前，“媽咪，沒事了吧？”原來，孩子一直擔心的等在門前，她伸手抱過曉予親了親，“媽咪沒事，曉丹不擔心，一會帶着妹妹去睡覺，好不好？”
“好。”曉丹乖乖的，早就被今晚上發生的事情嚇到了。
“那媽咪去看看曉宇，你先睡吧。”
“嗯嗯。”曉丹低低應，就覺得今天的媽媽怪怪的，她還沒洗澡呢，可古妍兒就讓她睡覺了，從前的媽媽絕對會讓她先洗澡再睡覺的，可見，今天的媽媽精神有些恍惚，她不懂爸爸媽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就覺得自己現在乖乖的就是支持媽媽了。
曉予是早就哭累了，這會子蔫蔫的要睡着了。
古妍兒看了又看，然後一咬牙，轉身就走出了曉丹的房間。
看多少次都不夠，只有一直在一起纔不必思念。
可是一直在一起，如今已經成了她的奢望。
“曉宇，你是哥哥，媽咪不在的日子，好好照顧妹妹們。”與曉丹一樣的，進了房間的曉宇也是沒睡，也是等在門前，兩隻大的真的是龍鳳胎，心意相通。
“媽咪，你要去哪兒？”曉宇比起曉丹還算冷靜，只是，一張小臉上全都是擔心。
“媽咪累了，想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你要聽爹地的話，幫他分憂，爹地是好爹地，他很愛你們。”
“那，爹地不愛媽咪了嗎？”
“愛，爹地愛媽咪，媽咪也愛爹地呀。”古妍兒輕輕笑，不管大人間發生什麼，她還是想要在孩子的世界裡留下最美好的一幕。
把愛留給孩子們就是留給未來。
“曉宇也愛媽咪愛爹地。”
“晚安。”
“媽咪晚安。”
古妍兒摸了摸曉宇的小臉，轉身離開，她這個兒子一向懂事，小男子漢的典型，平時也不用她操心，凡事都能自己照顧自己，還能照顧曉丹，三隻大的，她最放心的就是曉宇了。
走出曉宇的房間，走廊裡靜靜，不見了柯賀哲的影子，只有吳媽一個人站在門前抹眼淚，“這是造的什麼孽呀，老太太一個個的都走了，這小夫妻兩個又吵了起來，這要是分開，留下小的誰照顧呢。”
“吳媽。”她輕聲喚，可是到嘴邊的話卻一時出不了口，只爲，吳媽剛剛的嘆息，因爲，她此刻就是要請吳媽照顧孩子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