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逃避,迎着柯賀哲的目光,古妍兒款款走向發佈臺,一步一步,沉重而又讓她心跳如擂。
他看着她的眼神讓她心慌,讓她意亂。
周遭,所有的竊竊私語聲與嘈雜聲都已充耳不聞,她什麼也聽不見也看不見了。
眼裡,只有他。
心裡,也只有了他。
曾經的一幕幕在眼前不住閃過,她真想衝上去告訴他,她就是那個假冒伍嫣然的女子,她有了他的兩個孩子,是一兒一女的雙胎胎。
可當步履拖着她的身體終於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黝黑的瞳眸裡寫着的分明就是厭惡。
可她的眸光裡還是隻有他。
輕輕的望着他,她輕聲而禮貌的道:“柯先生,你好。”伸出的小手遞向了他,不管怎麼樣,他眼神裡的厭惡都在告誡她,她只能當作自己從來也不曾認識過他。
柯賀哲的眸光下移而落在了她遞向他的小手上,他不屑的輕哼了哼,然後鄙夷的說道:“伍嫣然,你又想要玩什麼花樣?”他任她的手僵在半空,他根本就沒有握住的打算。
“柯先生,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伍嫣然,我是古妍兒,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她壓制住了嗓音的輕顫,只從容的面對他,桔紅色的晚禮服襯着她的身材愈發的修長,惹得臺下的客人不住的拿着相機拍着她與柯賀哲。
沒有閃避,她現在連做一隻鴕鳥的資格也沒有。
“伍嫣然,別裝了,別以爲你換了髮型換了名字我就認不出你了。”冷冷的聲音不給她留任何餘地的訴說着怨恨,對她說完,他轉而就面向了身旁的柯賀熙,“二哥,如果是要我跟這個女人一起去巴黎旅遊,那免了吧,我不想吐。”就在人前,柯賀哲一點也不給她面子的當衆說道。
心口,是那般的痛。
很痛,很痛。
他果然恨她入骨。
可愛之深,才恨之切。
也許,他心裡最愛的那個女人還是伍嫣然吧,所以他曾經給過她的溫柔其實也是因爲伍嫣然。
什麼都是假的。
什麼都不是真的。
這一刻,她連呼吸也要停滯了一樣,曉丹,曉宇,幸虧她不許孩子們找爹地,否則找到了之後的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柯賀哲對他們的羞辱。
她不能退縮,她也不能承認她就是那個在公寓裡與他一起生活了三個月的假的伍嫣然。
她要找到真兇,找到那個陷害她的罪魁禍首。
展顏一笑,她用德文輕聲說道:“柯先生,我想我是不是與你從前所認識的一個女人很相象呢?”
她的話卜一說完,柯賀哲頓時一愣,“你……你會德文?”
終於壓住了心底的痛,古妍兒儘可能笑的自然,她緊接着又用英文回答道:“怎麼,我不可以會德文嗎?”
“你什麼時候學得英文德文?”柯賀哲的臉色微變,看着她的眼神也從最初的鄙夷到了現在的不可置信。
古妍兒知道,她贏了,她賭贏了,她一定可以讓柯加哲相信她絕對不是當年的那個女子,淡定的續又用日文說道:“我大學主修德文,兼修英文和日文,如果柯先生不相信,不如,等發佈會結束了,我們找個地方用德文、英文或者日文侃侃大山如何?”
定定的看着她,柯賀哲的眸光漸漸撇去了幽怨,修長的手也終於在衆目睽睽之下握向了她的小手。
那一握,帶着他的體溫他的氣息,古妍兒極力的忍着輕顫,她不想讓柯賀哲看出任何破綻,從前的伍嫣然一定不會德文,不會英文也不會日文。
這就是她與伍嫣然的區別。
也是她讓柯賀哲得以相信她的原因所在。
輕輕的握着,柯賀哲望着古妍兒足有三秒鐘才緩緩的鬆開了她的手。
司儀正在宣佈着發佈會結束了。
一旁,柯賀熙已經迎了過來,他笑咪咪的望着才鬆開手的兩個人說道:“賀哲,巴黎的免費遊如果你不去,那就請把你的幸運卡送給我吧,可別浪費了。”
阿婉在人羣散去的時候已經迎了過來,作爲柯賀哲參加發佈會的女伴,她自然而然的道:“賀哲,不去就不去吧,你手頭上工作多,不如,找一個時間我們就近去一個旅遊景點散散心。”
“好呀好呀,我舉雙手贊同,這樣,賀哲的運氣可就歸我了。”柯賀熙笑咪咪的,一付他撿了便宜的樣子,“爺爺,我可要謝謝你抽中了賀哲,不過,他的運氣就要歸我了。”一伸手,柯賀熙向柯賀哲道:“給我。”
“什麼?”柯賀哲不解的問道。
“幸運卡呀,剛剛司儀不是已經讓人發給你了嗎?”
柯賀哲這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卡,那是在他看到古妍兒的時候工作人員塞給他的,他什麼也沒有想的就接了過來,此時一看才知道這是一張幸運卡,眸光掃向了柯衡南,他不知道老爺子在玩什麼花樣,如果是想讓他回柯氏幫忙,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柯氏,他不會再回來。
不想上當,他拿着卡就向柯賀熙的手中放去,正要放下去的時候,阿婉突然間向古妍兒說道:“古小姐,你這襲晚禮服真漂亮,我好象在哪兒見過呢。”皺皺眉頭,阿婉又道,“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是在哪兒見過了。”
古妍兒知道,那是在香奈爾,只是那時候的她是躲在柯賀熙的懷裡的。
早知道怎麼也躲不過,她也不必昨天假裝傷了腳踝了。
阿婉的這一問倒是提醒了柯賀哲,他的記憶力一向奇佳,他立刻就想起了古妍兒就是昨天被柯賀熙抱過的那個試晚禮服的女子,他纔要落下去的幸運卡忽地又收了回來,惡作劇的看着柯賀熙,道:“二哥,你說,奪人之美的感覺好不好?”
“賀哲,什麼叫做奪人之美呀,只要是咱們兄弟想要的,從來還不都是主動的爬上……”
“柯賀熙……”柯衡南厲喝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柯家的祖墳上是不是招了桃花了,他這兩個孫子花心的差不多一天換一個女人。
“爺爺,怎麼了?”柯賀熙卻一點也不覺得他的話語中有哪裡不對。
“你是柯氏的執行總裁,說話要注意分寸,不要天天盡是一付花花公子的樣子,連半點長進也沒有。”柯衡南氣得拿着柺杖敲着地板,如果不是爲了那個她,他纔不會來這發佈會的現場。
“爺爺,你可別這麼說,柯氏的產業除了房地產以外哪一項不是比三年前你直接打理的時候要翻一番呢,不過,這房地產的事也不能怪我,怪只怪晴姨生了一個寶貝疙瘩,有賀哲在,我就不跟他拼了。”
其實是他拼不過柯賀哲,要知道柯賀哲只在設計造型這一塊上就強過他許多倍了,他不是學建築的,他是學貿易的,這又豈能怪他呢。
況且,都是兄弟,他也覺得自己沒必要跟柯賀哲爭了房地產這一塊肥肉,可偏偏,他手上的一個國外客戶指名要柯賀哲爲其設計一幢別墅,而且再三強調說,他們只要柯賀哲設計的,說不得,他纔不得已的請了柯賀哲來參加發佈會,也讓老爺子來給他助助威,因爲那位客人據說與老爺子私交深厚,所以老爺子才天天催着他想辦法讓柯賀哲應了。
這可是一舉兩得,既讓他試探了柯賀哲與古妍兒的關係,又有機會讓柯賀哲答應去法國,這樣,只要與客戶見了面,一切就容易達成了。
柯衡南的眸光又掃向柯賀哲,然後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們兩個,趕緊把你們那些不着邊際的女朋友都退了,然後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女孩成了親,也好讓我們柯家有後。”
“爺爺,這個任務就交給賀哲吧。我是哥哥,我讓着他。”
“柯賀熙,從來都是當哥的先結婚才輪到當弟弟的,你也不必讓着我,只要以身坐則就好了。”
兄弟兩個擡起了槓,一旁,古妍兒的手中還拿着那張去巴黎的免費旅遊幸運卡,那就象是一塊燙手山芋一樣讓她真的不想繼續拿着,“阿婉,不如這張卡送給你吧,你與柯先生一起去巴黎,這纔是一段佳話。”
說什麼是運氣,這分明就是柯賀熙的刻意,她要相信了纔怪。
阿婉開心的就接了過去,“謝謝古小姐。”說着,就勢就要收進她的小包包裡面。
柯賀哲卻突然道:“慢着,給我。”
“賀哲,你是要幫我收着嗎?”阿婉一笑,興奮的將那張古妍兒才交給她的卡就遞給了柯賀哲。
柯賀哲優雅接過,然後不疾不徐的說道:“不是,我是要替你還給古小姐,既然這張卡關係着一個的好運氣,那麼,我想,我與她都沒有理由拒絕柯氏的好意,不過二哥,你可不要後悔喲。”
“賀哲,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有你先前說過的那半句話,什麼奪人之美的感覺,這都是什麼意思?”
柯賀哲一笑,身子一傾便對着柯賀熙咬起了耳朵,也不知道他在說了什麼,但只見柯賀熙的臉色一變,“柯賀哲,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