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高泰咬着下脣,似乎在考慮這個問題。
“既然你做不了主,讓你家小姐做主如何?”殷奇正繼續引誘着高泰上套。
不待高泰回答,殷奇正動手解開了高梓芸的穴道。高梓芸破口大罵,“你混蛋殷奇正,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誰,竟敢劫我,本姑娘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殷奇正難得的好脾氣,一直等着她罵完才說話:“高大小姐,罵爽了?罵爽了就回個話,老夫放了你,高家不再放棄四方聯盟,不再與我爲難,如何?”
所有人屏息等待着高梓芸答話,只見她輕輕莞爾一笑,“雖然本姑娘不待見寧穎,但是起碼她沒想過殺我,而你是真的要殺我。本姑娘不傻,答應你送出去就不止一條人命,說不定大哥一生氣,我真輩子都出不了門了!”
寧穎鬆了一口氣,她也沒寄希望高梓芸能夠從大局出發,但是她沒有答應,而且這麼堅決,還是讓她放下了心。
殷奇正也不惱,似乎這次鉅變之後,他的脾氣也被磨練的好了很多,收斂了很多。
“你這個小丫頭啊,那我只能拿你做擋箭牌了,有你在手,他們纔不會動手。”
“沒錯,他們不動手,我就不會死,你還得好吃好喝伺候着本姑娘!”真不知高梓芸是真不害怕,還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竟還對着韓木飛甜甜笑了笑。
韓木飛也難得正眼看她,也報之一笑。
寧穎將一切看在眼中,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情之一字,害人不淺。高梓芸和韓木飛之前的這段孽緣是無解了。
殷奇正挑釁看着寧穎,“你不是想要殺接不歸嗎?有本事找得到,高梓芸就還給你。”
言罷,他夾着高梓芸飛身而走,寧穎等人也不再追。
寧穎看了眼臉色灰白的仇應冥,“葉清,帶仇應冥回去療傷。韓木飛、琰星帶人帶路去倚翠樓!”
楊玏始終隱匿在人後,此時終於露出頭來,看見寧穎的臉色,他就明白,她是動了真怒了。
韓木飛也默契的給他機會,楊玏會意,他帶路直奔倚翠樓。
倚翠樓常年在落閒閣的庇護下,在兗州作威作福慣了,冷不丁看見有人硬闖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直到寧穎等人走到了大堂,一羣手執棍棒,護院穿着的漢子圍了上來。
“喲,哪裡來的狼崽子,什麼地方也不打聽打聽,敢硬闖!”倚翠樓的老闆也是個娘裡娘氣的。
“倚翠樓是吧,今天本姑娘就砸了,我敢誰敢攔!”寧穎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了,現下全都出在了倚翠樓身上。
韓木飛也默許,手底下的人見東西就砸,帶起一片驚呼喊叫。
寧穎凌空一鞭子抽下去,空氣裡都微鳴着,頓時就沒有人再敢喊。
倚翠樓老闆見勢頭不妙,趕緊叫人去後面喊人,寧穎又是一鞭子下去,直接將人捲了起來,摔在自己一雙錦緞軟鞋前面。
“去哪啊?帶我也去看看?”
那人連滾帶爬,想要尋個庇護,卻沒有滾出寧穎身前這一畝三分地。
老闆咬碎一口銀牙,猶豫半晌,終是開口,“我知道你來找
誰的,接不歸早走了,後面那口廢井裡的密道也荒廢了,你們要是不信,自己下去查吧。”
寧穎兜手一鞭,將老闆也扯到自己身前,“既然你知道,就帶本座下去看看,就算荒廢了,本座也要看!”
老闆知道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反正橫豎是個死,往前一步,帶着寧穎就朝着那口廢井走了。
果然如同楊玏所說,井底道路崎嶇蜿蜒,岔路極多,尤甚豫州分舵。倚翠樓的老闆看起來像是落閒閣的人,走到很順當。寧穎等三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看得他渾身不舒服。
“別看了,我可不是落閒閣的人,我就是個打雜的,人家都看不上我。我今天把你們帶進去了是個死,不帶你們進去也是個死,橫豎都是死,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老闆哼哼着說道。
七拐八拐後不多時,道路變得整齊寬敞,也沒了岔路,再往前走,兗州分舵赫然入目。裡面陳設整齊,上面積了一層灰塵,看起來的確很久沒有人了。
寧穎隨手在桌子上摸了一把,冷哼一聲,手裡沒收起的長鞭登時出手,瞬間纏住了倚翠樓老闆的脖子。老闆冷不防寧穎這一招,被拉的呼吸困難,有出氣沒進氣。
“還敢蒙我,人到底在哪!”寧穎狠狠道。
那人沒了之前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變得十分義氣,因着脖子上的鞭子說不出話,冷冷瞪着寧穎,和之前判若兩人。
寧穎稍稍鬆手,容他說話。
“我說過了,橫豎都是一死,你們既然進了這裡就給我陪葬吧,誰都別想出去。”
那人掌風一拍,打落門口一隻吊燈,整個屋子頓時陷入黑暗,寧穎下意識拉緊鞭子,那人被她扯到身前來。黑暗裡,重物下墜砸在地上的聲音尤其明顯。韓木飛幾乎是同時奔到門口,卻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着千斤石落地,再無轉圜。
寧穎逼視那人,說道:“一進這密道我就覺得不對,一個普通的落閒閣外圍人員,怎麼會對這密道如此熟悉,岔路這麼多,一條都沒有走錯。一進這屋子我就明白過來了,屋子裡這些灰分明就是後灑上去的。你看這些灰塵多均勻,可是外面密道的牆上卻一點灰塵都沒有。如果真是荒廢了多年的,怎麼會只有屋子裡面有灰塵!”
此時,韓木飛也探查了一圈回到寧穎身邊,擡手將她要勒死那人的鞭子壓了下來,“沒有機關,沒有後路,千斤石一下,這裡就是與世隔絕。”
那人重新能夠喘息,癱在地上咳嗽了半天。
寧穎重新問了遍問題,“你是誰!”
那人笑得燦爛,“兗州分舵副舵主,冀南。”
“你無需笑得如同英勇就義了一般,我們會出去,你也不會死。”韓木飛平淡說道,一點沒有身處危地的感覺。
“別想了,就算你們出得去,我也不可能帶你們去找他們,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冀南慷慨陳詞,一心求死。
韓木飛冷笑一聲,掃了他一眼,眼底不加掩飾的輕蔑之色,讓人心中十分不舒服。他擡手點在冀南穴道上,讓他動彈不得,三人不再理會他,自己做起自己的事情來。
落閒
閣既然脫胎於仇冰山,就一定懂得奇門八卦,自負本事的人,總是喜歡炫技。韓木飛在房間裡來來回回,敲敲打打好幾遍。寧穎看了眼他,知道他在找機關,拿出火摺子把熄滅的燈都點亮。
這是寧穎發現,被打落的那隻燈的位置有塊凸起,如同一隻石頭做的手。緊緊握着,看來這裡本應當有什麼,被冀南打落了。
楊玏坐在地上看着他,有些不耐煩,“你累不累?你不累我都看累了,行不行啊?”
韓木飛腳下不停,邊走邊說:“你行你上!”
不多時,韓木飛終於停在一處,看着楊玏,“嘿,你刀借我用下。”
“你行你來啊,我不行。”楊玏抱着刀,挑眉看他。
“琰星,別鬧了。”寧穎抽出霜痕,楊玏也沒攔她。
楊玏站起身來,走到冀南身邊,提起他,“先說好啊,韓木飛,我是給小鳥兒面子,可不是借給你。”
韓木飛接過霜痕,朝着地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坑插了下去,刀身攪動,坑越來越大,到最後竟然出現一條鐵鏈。
韓木飛將霜痕扔給楊玏,寧穎和楊玏交換位置,兩個男人合力拉起足有一臂粗的鐵鏈。千斤石緩緩升起,兩人配合默契,一同飛身至那處被冀南打落的燈的位置,將鐵鏈重新纏回那處凸起。那隻石頭手突然張開,把鐵鏈緊緊抓住。
冀南臉色大變,心中大驚,這幾人不愧爲當世佼佼,這密室不知困死過多少人,他們竟然如此輕易就找到了機關。
寧穎看着冀南的驚訝,說道:“怎麼,這點雕蟲小技在落閒閣的眼裡,這麼厲害不成?”
冀南合上嘴巴,閉口不言。
順着原路回去,走過這段寬闊的大路,前面四道岔路,四個黑漆漆的門靜待他們的光臨。
“左手邊第二個,進來的時候我留意過。”寧穎很有信心道。
韓木飛猶豫了一下,還是邁出了這一步。
越走越遠,如同沒有頭一般,寧穎和韓木飛臉色越來越沉,就連楊玏都看出不對。
“又是陣法?”楊玏相信寧穎沒有記錯,那就只能說明在他們進了密室之後,陣法啓動了,或者有人動了手腳。
“恐怕是這樣的。”韓木飛無奈回答。
寧穎環顧四周,接着道了一句,“恐怕是四象輪迴大陣。”
過了兩年,楊玏依舊對於陣法一竅不通。他本來也有想要了解的意願,不過有寧穎和韓木飛兩個高手再,他一個半路出家的,怎麼也比不過人家,索性就放棄了,還不如一心專研武功。
“解釋一下,不懂。”
韓木飛解釋道:“輪迴,本是佛理,意爲生死往復。四象即四方,也可作四種天氣。四象輪迴之陣是四小陣的組合,四種天氣四大聖象四種考驗,但路途永見不得出路,因爲其循環往復,至死方休。”
楊玏聽得頭疼,好生複雜,“按你這麼說,無解?”
“無解的不叫陣法,那是生死幻象。”寧穎冷聲道。
冀南在心中暗讚一聲好,但還是嘴硬,“識貨!說的頭頭是道,就是不知能不能走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