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誰惹我的副閣主了?”秋宵吟倚在美人榻上,半閉着眼睛,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着懷裡的黑貓。
離庭怨變了顏色,柔媚到骨子裡的眼神,酥骨軟心地的語調,“沒事,就是想你了嘛。”
秋宵吟張開一臂,懷裡的貓跳了下去,他維持着那個姿勢,看着離庭怨,“過來。”
這裡她最受不了的眼神,一眼望去,明明就是普通的一眼,卻教她心神不寧,心裡什麼事也裝不下了。離庭怨還作着嗔怒的樣子,可腳步卻不停,歪歪地靠在塌下,由他抱着。
避開了他的眼睛,離庭怨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爲什麼把青龍印教給她?”
“印分真假。”秋宵吟輕聲,脈脈含情。
離庭怨的脊背僵硬了一下,隨即更貼合的靠在他懷裡,“果真?”
秋宵吟眼中殺意一閃而過,“當然。”
說着他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翻過來,向後騰出個地方,把她放在榻上。他看着她,深深地看進眼底,她低頭,欲語還休。薄脣印在她一雙媚眼上,落在她紅脣上。
薄脣一路向下滑,在她的白玉般滑膩的頸項流連,手下也不安分,如同一尾魚在美好中游動。
寧穎把卿晴留在了豫州,一則她已經幫了很多,再幫下去恐怕難以保全自身,二則凌墨風沒有武功,需得有人接應,蛟霖山莊也正逢多事之秋,能幫則幫。
寧穎和韓木飛啓程的同時,也給楊玏去信,讓他到兗州匯合。
此時,兗州的一處僻靜的農家院裡,一個花季的姑娘,對面站着一個男人,冷冷地看着她,“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
女孩嘲諷的看着他,“哼,別跟我裝糊塗,青衣樓幹得不就是這種買賣嗎,那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就說你接不接吧!”
男人審視她半晌,緩緩開口,“三千兩。”
“成交!”女孩喜行外露,眼角眉梢都是開心。
兗州是個小地方,跟揚州、雲州想必根本不值一提,它還沒有云州一半大。但是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特色,民風淳樸。兗州境內並沒有武林門派,這裡的百姓雖然抱怨官府苛刻,但是不捲入武林紛爭,也是一種福氣。因爲距離青州很近,蓬萊閣在這裡的勢力也不算小。
寧穎和韓木飛剛一到達執字閣在兗州的產業,是一家當鋪,就被老闆帶到了後面去,楊玏早就在這裡等着他們了。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帶着兩人去看青龍印,“小陌,你看看,是真是假!”
寧穎拿起來端詳半天,看了眼韓木飛,不由笑道:“看來我們是讓七叔給擺了一道。”
奇楠木散發着奇木特有的香味,讓人心神安定,古樸的雕工上首一隻青龍,眼睛似閉似睜,神態肅穆,四腳踏着熊熊火焰,青龍神獸聛睨一切的姿態,對腳下的火沒有半分緊張。
韓木飛和楊玏也仔細觀察一番,韓木飛臉色不好,“我傳信回去,讓人請七叔。”
寧穎擺手,“別折騰他老
人家了,七叔不找到所有的假印他心裡不安生,假印都在手裡了,還怕找不到真的?”
“你們說落閒閣知不知道它是假的?”楊玏盯着這枚印鑑,突然問道。
“秋宵吟知不知道沒有意義,不過,接不歸肯定不知道。”韓木飛把話題扯的遠了。
“什麼意思?”楊玏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人到豫州肯定發生大事了。
寧穎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包括蛟霖山莊的事情。楊玏半晌沒有說話,在房間裡踱了兩圈纔開口,“落閒閣一定有貓膩,我覺得,殺了接不歸倒是不難,但是不如留個活口,也許能套出來什麼東西。”
寧穎瞥了一眼楊玏,“你不問問殷瑾兒?”
“卿晴姑姑說過,接不歸是離庭怨的人,確實可以好好利用。而且,秋宵吟沒有把殷奇正交出來的打算,可以用接不歸試一試,殷奇正在落閒閣當中到底是個什麼角色。”韓木飛聽過楊玏的想法,把想到的說了出來。
百招會,不如一招精。寧穎最精的就是連環計,讓人明知有詐,卻還是忍不住一步步陷入其中,她的步步爲營,帶來的就是敵人在她的陷阱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落閒閣兗州分舵。
接不歸揉着自己的肩膀不住地咒罵,“該死的,明明就差一步了,爲什麼要停手!”
離庭怨背對着他,賞玩着手邊的花,“仔細自己的身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忘了?”
“我們等了這麼久,難道不是在等這一天?真不知道你腦子裡怎麼想的!”接不歸在回程途中遭赫連鵬煊帶人攔截,受了些輕傷,此時已然壓不住火氣。
“閉上你的嘴,本閣的事兒還輪不到你置喙!”離庭怨顯然不滿他的語氣,手下一用力,手裡一朵嬌豔的美人蕉化成了灰。
接不歸憤憤,卻也不敢再說了,“是,屬下知錯。”
離庭怨轉過身來,綻開笑容,指甲輕劃過他的下頜,“既然東西給出去這麼的不情願,奪回來何妨?”
接不歸低下頭,終於笑了。
離庭怨手裡的花朵再一次受到摧殘,“寧穎,你娘欠我的,你得還!”
順來酒館,寧穎把玩着手裡的酒杯,心道,哪裡的酒都不如卿醉啊。這段時間也太平靜,落閒閣沒有動作,韓木飛也按兵不動,寧穎待得有些犯懶。
“韓木飛今天是沒睡醒吧,竟然主動讓我陪你逛街!”桌上的菜已經快涼了,楊玏依舊不敢相信,早上那句話是從韓木飛嘴裡說出來的。
“一連查了多天,都沒有落閒閣兗州分舵的確切位置,再這麼下去,我清兒要不幹了,她都快在綺紅院住下來了。”寧穎嘆了口氣。
楊玏也不由得稱讚一句,這兗州分舵藏得真是好,紅蓮山莊和仇冰山兩方人馬在兗州三天,紅蓮山莊深入各大酒館客棧青樓,仇冰山書舍則干預諸多產業門面,可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我們這麼多生面孔來這個小城,恐怕那邊已經注意到了,赫連一直覺得自己
跑着一趟沒幫上你什麼忙,回西寨之前殺了接不歸一個措手不及,還傷了他。這會兒落閒閣的人恐怕都藏好了,等着咱們報仇呢。”楊玏分析道。
寧穎帶着些笑意,看了眼他,“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楊玏想了想,“約莫你給傳信的第二天吧,之後你就讓我來兗州匯合,就把這茬忘了。”
她心道,這也算是個暗虧了。前腳離庭怨剛跟她示威,後腳赫連鵬煊就把接不歸打傷了,這會兒離庭怨估計正生氣呢。
寧穎剛要說話,突然有人推門進來。
“莊主,有殷奇正的消息了。”
寧穎放下手裡的杯子,趕緊和楊玏去了綺紅樓。
一個大漢光軀,五花大綁在牀上,葉清着一身青翠紗裙,坐在桌邊品着茶,悠閒地看着他。
“小姑奶奶,您就放了我吧,知道的我全說了。”男人窩在牀裡面告饒道。
葉清啪的一聲把茶杯摔在桌子上,“你說你啊,虧你還是個男人,能不能有點出息!看你那樣,好像本姑娘怎麼地你了似的!”
寧穎推門進來就看見這個情況,她瞥了眼大漢,又竊笑着看着葉清,“怎麼了這是?”
“莊主,楊公子。”葉清起來規矩行了個禮,隨即又坐下了,對着大漢指指點點,“莊主你可別誤會啊,我沒把他怎麼地。這男的他就不是個男的!”
“葉清,多日不見還學會繞口令了?”楊玏笑着打趣。
葉清垂頭喪氣堆委在椅子上,“公子愈發會打趣人了,這人就不是個男的,他是斷袖。”
寧穎的眼睛亮了亮,“清,本事見長啊!”
葉清看了看這兩人,索性不說話了。
寧穎也不再貧嘴,走到那男人跟前,“叫什麼?”
“小…小翠。”男人看着楊玏,眼神一動不動,嚥了口吐沫,喉結滾動。
“真名。”寧穎覺得這人實在有意思,不由多了幾分耐心。
“回姑娘的話,就叫小翠。”小翠回着話,眼睛卻依舊盯着楊玏。
楊玏被看得心裡毛毛的,渾身不自在,“你看我幹嘛,問你什麼答什麼!”
寧穎回頭看一眼葉清,葉清衝她點點頭,她心中悱腹,難不成殷奇正還好這一口?
“你認識殷奇正?”
小翠被楊玏一聲吼,吼得低下了頭,扭扭捏捏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的樣子,“我不認得,不過他總來我們樓裡。”
“還是我來說吧。”葉清結果話茬,“這男的是對面倚翠樓的,這兩天對面樓隔三差五就來借姑娘。倚翠樓幹什麼的,我就不多說了,莊主,我當時覺得不太對勁,於是我就混在第三回的借去的姑娘裡。”
“有貓膩?”楊玏問道。
葉清點頭稱是,“我發現每次倚翠樓來都借三到五個姑娘,我去的那次是五個,有兩個被送到別的屋裡去了,剩下三個都送到後院一處叫平閣地方。我一進去第一眼就認出了,是殷奇正和接不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