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展紹吃醋

雨鎮,來賓客棧。

徐子清靜靜立在窗前,半開的窗,將客棧底下的景況一覽無餘。雨鎮常年處於陰雨天氣,這裡的房屋很有特色,每家每戶的房子都建成圓的,尖形的屋頂,這樣比平頂更好排水,一條大約三十釐米深的溝圍着屋子,每家門前都會有個長長的屋檐,從遠處看來,這雨鎮就像是由無數個大大的蘑菇湊成的。

此時,小雨滴答,從屋檐上扯出一根根長線。

屋裡,展紹還未醒來,清淺的呼吸配合着窗外的小雨聲,讓屋裡充滿了靜謐的感覺,徐子清不自然的摸摸臉頰,剛剛這裡,好像被她的柔軟碰觸過。

魏如風在另一間屋子裡,也只靜靜的坐在窗前,呆呆的聽着小雨落在屋檐上的滴答聲,有節奏的聲音讓他陣陣恍悠,跟着徐子清她們一路行至此處,這雨鎮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比任何人都熟悉,這裡是他的出生地,有他的童年,他生活過十幾年的地方,自從被賣到京城,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房子還是那個房子,街道也沒變,只是人變了,一切都有些物是人非,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的存在着,只是他的幸福再也尋不回來了,輕嘆口氣,魏如風從發呆中醒來,有人在敲門,將窗關好,魏如風站起身來,拉開門,是徐子清。

徐子清手裡託着個托盤,[如風,剛剛小二送來的晚餐,你先吃吧,一會紹兒醒了,我和她一起吃。]

心情有些低落的魏如風,只嗯了一聲。

徐子清這時發現他的異樣,臉色似乎異常的蒼白,[是不是病了?]

[沒。]

[那怎麼了?]

望着眼前這個小五歲的女人,魏如風不知怎得突然之間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軟弱,只弱弱一笑,

[沒什麼,可能是坐馬車累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再打量一下他的臉色,徐子清將門關好,她知道,每個人都有心底的憂傷,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徐子清輕吸口氣,向着展紹的房間走去,他可能快要醒了。

還在門外,聽着呼吸聲,徐子清便知展紹己經醒來,推開門,果然那小無賴此時己坐在桌前狼吞虎嚥,臉上還有幾隻飯粒粘着,見徐子清進來,頓時瞪大了眼,嘴巴微張着,一下子吃得太多了,合不上來。那樣子說有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蝶蝶,泥翅國美?],意思是,姐姐,你吃過沒。徐子清皺皺眉,這小無賴還是如此不知世間憂愁,真有些擔心以後被誰騙了去。

[沒。]徐子清拿起桌上的另一副碗筷吃了起來,許了少了些飢餓,許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丟了臉面,展紹將身子一正,慢條斯里的吃了起來,比之之前,天朗之別,不仔細看還道是哪家有禮的小公子。

[姐姐,今天那個人,是不是那個公子派來的?]

[嗯,可能。]徐子清正打算和紹兒說這事,正苦於無法出口,怕他再次受到驚嚇,才一直沒說。

[那那個人身上沒有什麼東西麼?]

[沒有。]徐子清只簡短回答,她打算將她和如風兩個人暫時送走,那些人是衝着她來的,今天看來事情有些棘手,這裡面有很多人在找這塊黑石。她再也不想有人死在她面前。她在想如何和紹兒還有如風說起這事。

[紹兒……]徐子清有些猶豫,難道說不把他們放在眼前就安全了?如果有人抓了她們威脅她呢,她是否能坐視不管?

[什麼?姐姐?]許是看出徐子清與平時有些不同,展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她覺得可能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徐子清看出了紹兒的不安,心裡頓時明白,她放不下她們的,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終究在她的心上劃過一道淺淺的痕跡,這些是她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那麼,就帶着她們吧,雖然日子過得有些驚險,徐子清還是想問過她們的意見,[紹兒,你這附近有什麼親戚沒?]

展紹覺得徐子清問得有些奇怪,以前她從不問這些的,當下摸摸腦袋,仔細想想,道:[嗯,聽娘說這附近不遠,有個小舅舅的,好像是什麼土鎮吧,姐姐這是要去那兒?]

[沒,我想把你送過去一段時間。]聽完徐子清的話,展紹粉臉一白,驚得站了起來,急道:[姐姐,這是要和我分開?]

[嗯,有這想法,跟在我身邊不安全。你看……]

[不要!]徐子清還沒說完,展紹便尖叫着打斷,他死也不要和徐子清分開,她怎麼可以這樣?

[我不要走,我不怕!]

[紹兒,你知道以後會碰到什麼情況嗎?]看着臉色發白的展紹,雖下定決心不送走她倆,但徐子清還是很理智的想讓紹兒明白現下處境,如果她以後還會像今天這樣,那麼,這便是留給她們最大的威脅。

[我不管!就算是死也不分開,姐姐,我求求你,我不會再暈倒了。]她不要分開,分開了就有可能再也見不着了,即使危險,她也想呆在她身邊。

[紹兒,以後還會有很多今天這種事情發生,會有很多人爲了我手裡的這塊石頭死掉,你明白嗎?你還年輕,還有美好的人生,沒必要這樣。]

[那姐姐的意思是這塊石頭比我還重要?爲了它,你就願意去死?]展紹從徐子清手裡一把搶過那石頭,往裡一扔,黑石咕嚕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見展紹有些完全不講理,徐子清扶額有些無奈道:[紹兒,你不講理!]

[我就不講理!]一激動,展紹剛剛還涮白的小臉現下變得通紅,哽着脖子,[你纔不在乎我,你只在乎那石頭和魏如風!]

說完,扭頭向門外衝去,只是纔到門口,手腕就被徐子清緊緊拉住,展紹一陣掙扎,無奈力氣比徐子清小很多,沒有掙開。

徐子清緊緊抱着展紹的腰,不讓她走,這小傢伙,沒想到倔起來,還挺犟的。見她掙扎得更厲害了,只得趕緊道:[紹兒,好了,不將你送走了。]

掙扎中的展紹聽徐子清這般言,才停止掙扎,隻手腳並用的向徐子清又踢又打,一邊哽咽,嘟喃道:[你不在乎我,只在乎他,嗚嗚……]什麼跟什麼?

這隻聽得徐子清一頭霧水,一時無語,她不知道紹兒何時成了一個淚包了,這些日子總會流淚。

[什麼你你,他他的。]徐子清見紹兒有大雨滂沱的趨勢,[紹兒,我什麼時候說了不在乎你的?]

[有,你和他一路上說說笑笑,只讓我看冰臉。]

這個,什麼意思?徐子清實在覺得這孩子這些日子有些古怪,道,[他是誰?]

[魏如風,你撿來的那個人。]雖然長得一般,可這些日子她們在一起時的親切,總讓她生出不少臆測來,心裡早有不滿。

[紹兒,如風是個好人。]從沒談過戀愛的徐子清並不知道展紹此時是在吃醋,有些遲鈍道。

[你看,你還叫如風,比我叫得還親切。]這不有些完全無理取鬧了,她不是叫他紹兒麼?

[我還叫你紹兒呢!]這孩子連這也計較,這讓徐子清頓時有些無語。

[可是,可是……]展紹還想說下去,門在這時被人推開了,來者是魏如風,他推開門見徐子清抱着展紹,一時有些尷尬,佯做咳嗽幾聲。

展紹這才發現被徐子清抱在懷裡,一時粉臉上露出羞赧,但轉念一想這魏如風是自己的情敵,此時不示威更待何時,但將小下巴一翹,臉上露也甜蜜的笑來,道:[魏大哥,你找子清有什麼事情?]

完全一副小主人的口氣,魏如風是知道他那點心思的,也不在意,臉上的尷尬退去,只輕描淡寫道:[剛聽房裡一陣爭吵聲,我來看看出了什麼事。]

[沒事,如風你先回去,我一會去找你,有事相商。]徐子清答道。

魏如風心下明白是何事,剛剛他都聽到了,想必子清是想問他願不願意留下來吧,不留下來,他去哪裡呢?輕嘆口氣,魏如風示意明白,才合上門出去。

而展紹這會則羞得只將臉埋進徐子清胸前,纔想向魏如風示威,沒想人家一句話就點破剛剛的事情,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