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小云,我回來了!”劉渺幾乎是飛奔而來,雲休擡眼,依舊對小云這個稱呼感到無力。
“嗯,有什麼進展嗎?”
劉渺拿起雲休的茶杯就喝了起來,雲休周身的氣溫降到冰點,“各地的分堂已經安排好了。什麼時候開張?”
“不急,第一單可得是大單。”雲休暗笑,大單可得是官府的單子,不然分量也不夠啊。
“好,都聽你的。”細看劉渺,似乎不再是當時書生模樣了,多了一絲成熟。雲休叫來墨年,換了一盞茶。
“近月來錦瑟已經是京都最大的酒樓了。錦瑟姑娘的意思是要再開分店,你可以去幫她。”雲休看出來錦瑟姑娘似乎有意劉渺,這也算是一個好的去處。
“嗯,那裡有墨年就夠了,你這裡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做好鏢局的事就行了。”雲休不再多說。
劉渺坐在雲休身邊,卻好像隻身一人。
“唉,你知道楚國皇帝要求交換人質嗎?”劉渺盯着雲休,想要看出些什麼。
“最遲下個月,楚國交換的皇子就會來吧。”雲休早就知道,楚國提出交換楚離歌回國,皇帝姬恆自然應允,可是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把楚離歌召喚回去?
既然已經是作爲棄子,這時候回去又有什麼意思呢?絕色妖瞳的身份對於楚國來說不是麻煩嗎?雲休迫切的想知道爲什麼,卻只能打探到楚國皇帝病危,思念楚離歌,想在臨終前見一面。可是一個丟棄了的兒子,真的有很深的感情嗎?
“墨年,放出風聲,引楚離歌出宮,我要見他一面。”
“是。”
劉渺卻攔住了雲休,“你想做什麼?那些皇子間的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
雲休冷笑,“劉渺,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
“爲什麼?楚離歌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一直讓人留意他的消息。”
“我沒有防着你,你也別管我,劉渺。”
“我明白了。”劉渺低下頭轉身離去。
雲休看着劉渺的背影,“墨年,告訴錦瑟,劉渺會幫他一起經營分店的。”
“好的,小姐。”
一隻白鴿飛進雲休的院子,墨年小心的拿下綁在白鴿腳上的小紙條。
“誰的消息?”雲休看着墨年臉上的擔憂,不由得有些蹙眉。
“小姐,楚國皇帝薨了。”
“這麼快!”雲休這邊才得知楚國皇帝病危,這會子竟然就薨了?那楚離歌怎麼辦,楚國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呢?
“儘快聯繫楚離歌,三天內我就要見到他。”雲休沉聲,一個被楚國拋棄的皇子,很難說不會發生什麼危險。不管是前生還是今生,雲休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保護他,哪怕楚離歌並不是阿離。
自從幾個皇子公主來到錦瑟後,這裡就成了達官貴人聚會的地點,有時也能看見幾位皇子的身影,可是雲休卻再也沒在錦瑟出現過,雲休沒忘記當時惹惱了五皇子,此時消失正是爲了引起五皇子的注意。
“小姐,七皇子之前給錦瑟下了拜帖。錦瑟姑娘以身體不適回絕了。”墨年有些不解,七皇子爲何要見小姐呢?
“不用搭理他,讓錦瑟對付就行了。”雲休不耐煩了,這些皇子打的什麼主意自己清楚,無非是想知道自己站在哪個陣營,以及背後的靠山是誰。
“墨年,你去告訴劉勇,我要開個錢莊,讓他着人安排一下人手。”
“是。”
……
三日後。
“小姐,楚皇子今日晌午會去錦瑟。”墨年低聲在雲休耳邊說。
“嗯,我知道了,今日我們從後門進去。”雲休近期爲了掩人耳目,進入錦瑟都是從後門進。
雲休在錦瑟二樓有一個固定的包間,是不對外預約的,坐在那裡,就能看見大廳和二樓小包廂的情況。雲休剛一坐定,便聽見大廳傳來一陣騷亂。
“本太子瞧是誰呢。原來是小怪物啊。”雲休一聽到怪物就特別敏感,下意識的看過去。
“太子哥哥,你別這樣,我們是偷偷來的。”原來是太子和九公主一行站在大廳中央,邊上站着披着黑色披風的楚離歌。九公主見身邊看的人多了,忙拉拉太子的衣袖。
“靈兒,你怕什麼,這小怪物在宮裡找我們的晦氣還不夠,出了宮還要堵我們的路!”太子果然是閒散日子過久了,以爲這將來的皇位必定是他的了,越發的不知天高地厚。
“太子哥哥,楚哥哥不是怪物。”九公主臉紅着幫楚離歌,太子卻促狹的對着楚離歌笑,“你這個小怪物,別以爲有九妹求情,本太子就饒過你了。今日你速速離去,就不追究你的驚擾之罪了!”
墨年看着有些着急,“小姐,是不是要……”
“呵,別急,楚離歌若是這樣就屈服了,就活不到現在了。”雲休倒是好奇,楚離歌會做如何反應,是默默受辱還是站起來反抗?一個在人家屋檐下苟延殘喘的別國皇子,既然能在周國皇宮安置眼線,必然就有自己的手段。
楚離歌冷漠的靠近太子,小聲說:“太子殿下,你真的要我當衆說出你的秘密嗎?”
“你什麼意思?!”太子面色不善的斥責楚離歌。
“那日在宮宴之後,太子殿下沒有隨太子妃一同離去,而是去了儲秀宮……”這話一說,楚離歌眼中的輕蔑更盛。
“你!你跟蹤我!”太子驚恐的面色蒼白。那日自己趁父皇帶着金麒麟離去,撇下太子妃去了儲秀宮。
“話已至此,太子殿下還是好好掂量一下,今日還要不要找我的麻煩。”楚離歌后退幾步,冷笑着竟是直接上了二樓,留下呆滯的太子和九公主。
“墨年,去把楚離歌請進來。”雲休心下了然,看太子一臉吃了土的表情,肯定是楚離歌有了太子的什麼把柄。
“不用請我了,我自己進來就是。”楚離歌黑着臉進了包間,墨年看了一眼低頭退了出去。楚離歌拿下身上的披風,一身玄色的衣服,襯得整個人更加遺世獨立了。
“你倒是輕車熟路。”雲休瞥了一眼墨年離去的背影。
楚離歌自顧自的坐下,拿過雲休的茶杯就喝了起來,雲休蹙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阿休,你還好嗎?”楚離歌像是沒看見雲休的動作自然的像是老友見面。
“楚離歌,你在我這裡安插個眼線,到底是要幹什麼?”雲休也是淡淡的笑。
墨年實在是不像難民,雲休一開始就懷疑墨年的身份,慢慢的纔想到了楚離歌。
“你很介意?”楚離歌倒是沒什麼心虛的,雲休輕嘆了一口氣。
“我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
楚離歌皺眉不語,眼中有一絲受傷。
“你若是不情願,作爲交換,你可以隨意使用我在周國安插的眼線。”
這下輪到雲休吃驚了,“這是什麼買賣?你能得到什麼?”
“我要回楚國了,周國的眼線總不能白費了,況且我想知道你的消息。僅此而已。”楚離歌的表情誠懇的讓雲秀吃驚。
“唉,楚離歌,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阿休,你可以信任我的。”
“你知道,在人的情感中,最難得到的情感就是信任。”雲秀不想再像前世一樣,那麼輕易的信任一個人。
“可是之前你信了我。”
雲秀很想說那是自己無路可走了,只能賭一把。
“楚離歌,你最後什麼都得不到。”雲秀索性脆生生的斷了楚離歌的心思。
“這可說不定,你才十一歲,我可以等。”楚離歌耍起賴來也是不得了。
“好……我們先不談這個,楚國皇帝薨了。”雲秀把茶杯推開,坐直身子。
楚離歌一副“我比你先知道”的表情看着雲休,雲休在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是說,你打算怎麼辦?”
楚離歌抿脣看着雲休,欲言又止:“阿休,你聽說過風神國嗎?”
雲休心跳漏了一拍。
“沒有。”
“風神國是一個消失的國家,楚國皇室聽說找到了風神國的後人,他們說……”楚離歌自嘲的笑笑,“他們說異色雙瞳是、是聖子。”
雲休此時卻滑稽的覺得,自己要是當時死了,絕對不會想到後面還有這麼一出。
“你相信?”雲休反問。
“我?當然不信。所謂的聖子、天女,不過是當權者爲了掩飾罪行捏造的身份罷了。”
“你懷疑楚國皇室需要你來做什麼。”雲休肯定的說出了楚離歌心中的聲音。
“對,這可能很危險,不過我決定回去。”楚離歌還是放不下楚國皇帝的死,畢竟是自己的生父。
雲休爲楚離歌添茶,默默的思考着。
“我想就是這幾天了,我會動身回楚國。”楚離歌輕鬆的笑笑。
“需要我幫忙嗎?”雲休想着楚離歌不可能就這麼偷偷的溜回去。周國皇帝不會允許人質消失的。
“我聽說你開了一個鏢局?”
雲休挑眉,不滿的埋怨,“你連我院子裡有多少棵樹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