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在哪裡?”雲休挑眉,這個節骨眼,他居然不在?楚離禎一死,皇位就是他的了啊。
宗珂躲開了雲休的視線,不耐煩的說道,“越國和周國大戰在即,他身爲第三方,居中調停,不是很正常麼,再說了他是未來的皇帝,你還能指望他無時無刻在你身邊啊。這種事情多着呢,等你以後嫁給楚離歌不得煩死他了。”
雲休更加疑惑的看着宗珂,怎麼宗珂竟然幫着楚離歌說話了?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宗珂不自在的摸摸臉,然後強迫雲休躺好,“你再好好睡一覺,我去看看藥好了沒。”
雲休躺下,淡淡的說了一句,“宗珂,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了。”
“我能瞞你什麼呀,你別多想了。”宗珂略顯急躁的拄着柺杖往外走,回頭說了一句,“墨零會來照顧你的,你休息吧。”
墨零?雲休還想問出點什麼,可是宗珂已經走了出去。
雲休的疑心越來越重,自她甦醒幾天以來,竟然只見到了墨零和宗珂兩個人,一應煎藥照顧都是他們來,其他人竟然像是都不在宮裡的樣子。
墨零一直是冷漠臉,像個沒有表情的人,而宗珂也是插科打諢無所不用其極的岔開話題,直到雲休可以下牀的那天,雲休想要出去看看,“我出去走走吧,躺了快一個月了。”
“不可以!”宗珂激動地拉住雲休。
“嗯?”雲休轉頭看向墨零,她還是面無表情,雲休深呼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出、去、走、走。”
“都說了你餘毒未清,你怎麼就不聽大夫的話呢!”宗珂乾脆用柺杖重重的敲擊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你就不能不逞能麼!”
雲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宗珂,雲休咬脣,看着宗珂,“你們以爲自己瞞得很好?你們不告訴我,我會自己猜,猜不出來就會想象,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和謀殺,天知道我猜到的結果是什麼,你們與其瞞着我,不如告訴我真相。”
連日來,他們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雲休也受夠了支支吾吾的岔開話題,於是躺在牀上想遍了所有的可能性,好的壞的甚至離奇的。之前是自己不能下牀,所以也沒辦法,到了現在,他們還打算瞞着自己,當真以爲自己沒有脾氣了?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說你想多了。”宗珂再次以想多了這個理由搪塞自己,雲休怒極,指着墨零問宗珂,“那你告訴我,墨零怎麼會在這裡,爲什麼她會在這裡?!”
“她是來照顧你的。”宗珂抿脣。
“他們不會違揹我的命令,墨零現在應該在宅子裡,而不是皇宮!既然墨零在這裡,他們去哪裡了?!”雲休質問宗珂,宗珂一時語塞,頓時破綻百出。
墨零低嘆了一口氣說道,“主子,你就不能遲鈍一點麼。”
“墨零!”宗珂想要阻止墨零,墨零卻搖頭道,“宗珂公子,你這樣太自私了。”
“什麼?”宗珂疑惑的看着墨零,“你說我自私?我還不是爲了雲休好。”
“宗珂公子,墨青和墨華拜託你的,到此爲止吧。既然主子想要知道真相,那些隱瞞都不必要了。”墨零悲傷的看着宗珂,宗珂默然,臉偏向了一邊,隱在了陰影中。
墨零看着雲休說道,“主子,墨華和墨青去越國了,爲的是找喜樂神醫。”
“喜樂神醫?”雲休更加不解,有什麼事是非要找喜樂神醫的呢,宗珂不是在這裡麼,難道和自己餘毒未清有關,那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呢,雲休問宗珂,“是因爲我的毒?”
“是因爲楚離歌。”宗珂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他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哎,終於可以說出來了。”
“楚離歌怎麼了?”雲休想起了那個不好的夢,覺得渾身發冷,耳邊一陣嗡嗡聲。
“楚離歌和你一樣中毒了,可是我不知道的是,我估計他也不知道,他本身體內還有一種蠱毒,所以情況比較複雜,不是我能解決的。”宗珂儘量委婉的表達了楚離歌無藥可救只能找喜樂神醫的狀況。
“楚離歌和我一樣中毒了?”雲休幾乎要跟不上宗珂的思路,楚離歌怎麼會中毒?
宗珂瞄了一眼墨零,又變得吞吞吐吐起來,雲休閉着眼睛無奈的蹦出一個字,“說。”
“當初爲你解毒的辦法是找個和你血液相容的姑娘,用她的命換你的命。”宗珂說道這裡看了眼雲休的臉色,還好,沒有過分激動,然後繼續說道,“楚離歌找遍了盛都附近所有符合條件的姑娘,可是都沒有和你相容的,所以只能採用一種不是很穩妥的辦法……”
“什麼辦法?”雲休皺眉,下意識的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宗珂點頭,“你想的沒錯,楚離歌自願獻身和你換血,只爲了拖延你毒發的時間。本來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但是我沒料到楚離歌被下了別的蠱毒,兩種至毒陰陽相斥,蠱毒觸發了獨活,所以才比較棘手。”
雲休如今腦子懵懵的,擡眼問了宗珂一句,“會死麼?”
宗珂作爲大夫,最不願意的就是說死病人的情況,對於楚離歌來說,毒性要想根除,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喜樂神醫身上。
“只要找到我師父,楚離歌就不會死。”
宗珂說完這句話,明顯看到雲休鬆了一口氣,雲休心裡其實甚至想到了這些沒有出現的人會不會都不在了,如今聽到這樣的結果,反倒放鬆了。
“那楚離歌人呢?”雲休想着,楚離歌既然中毒了,當然是無法行動的,更別提宗珂說的去越國和周國的邊境了。
宗珂低嘆一聲,“他就算中毒昏迷了也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口口聲聲的要讓你活下去,我把他安置在你隔壁的屋子了,林柏在照顧他。”
“我去看看他。”雲休頓時心揪成了一團,難道那個夢是真的?
宗珂知道,此時說什麼雲休都不會聽進去的,與其阻止雲休,不如讓雲休看看楚離歌,對自己的心情也有好處。
宗珂行動不便,墨零則扶着雲休來到隔壁的屋子,這間屋子其實只是一個小的廂房,林柏開的門,看到雲休便是一愣,擋在門口不知是進還是退,墨零搖頭,“讓開吧。”
林柏只好默默的退下,楚離歌安靜的躺在牀榻上,額頭上扎滿了銀針。
雲休走近,發現楚離歌瘦弱的不成樣子,原來臉頰雖然棱骨分明,但還是有肉的,如今瘦的就像一張皮罩在五官上,瘦骨嶙峋,看起來恐怖的很。
“怎麼會這樣。”雲休不知是問誰,林柏便沒有回答,雲休坐在牀邊,撫摸着楚離歌的手,發現他的手指也青紫的泛黑了。
“怎麼會這樣?林柏?”雲休眼眶含着淚花,轉身問林柏,林柏這纔不忍的解釋道,“主子中的蠱毒十分詭異,自從那日主子把身上的血換到雲主子體內後,蠱毒就發作了,換血中途,主子就開始吐血,宗珂公子不得已只好結束了換血,好在雲主子已經好轉了,只不過主子的毒性卻發作的更厲害了。”
“吐血?”雲休心下明白了,本來健康的血液就被換進自己的體內了,每日還吐血,這還了得!
碩大吐血,楚離歌的頭和胸腔突然劇烈的起伏起來,林柏知道這就是吐血的前兆,趕緊衝了過來,要用手帕替楚離歌捂着,還不忘提醒雲休,“主子要吐血了,雲主子還請讓開點,不要被噴到了。”
誰知雲休不退反而上前一步,從林柏手中接過手帕,在楚離歌吐血的那瞬間,雲休毫不嫌棄的兜住了,然後細心的爲楚離歌擦拭臉龐,手帕髒了,雲休就用赤手爲楚離歌擦拭血跡。
林柏看了也頗爲震撼,在一旁默默的說不出話來。
宗珂走了進來,看見雲休冷靜的樣子,這才覺得雲休清醒了,“你看到了,我沒有瞞你了,這就是全部。”
雲休點頭,爲楚離歌掖好被角,反問道,“墨青和墨年去找喜樂神醫了,那墨年和墨素呢?”
宗珂一陣頭皮發麻,早知道就不進來了,他看看墨零,“這件事還是你來說吧。我是外人,還是不要插手你們的家事。”
墨零卻毫無預兆的,突然的衝着雲休跪下,雲休也是一驚,墨零滿臉悲愴的說道,“主子……墨年死了。”
“你說什麼?!墨年死了?”雲休難以置信的看着墨零,這怎麼可能呢,墨年怎麼會死!
“那日,我們在御花園裡的水井裡找到了墨年的屍體,正當主子和聖子大人在換血的時候,墨素就消失了,我們之後也懷疑墨年之死是墨素下的毒手,可是憑着墨素一人之力,是無法毫無痕跡的離開皇宮的,所以我們順藤摸瓜,在墨素的東西里找到了線索。”
“你們覺得墨素還有同夥?”雲休瞬間就抓住了墨零說話的精髓,墨素,那個做什麼都緊張害怕的小姑娘,竟然騙過了自己,騙過了所有人麼。
“是,我們查到,第二天一早,有一個形似墨素的女子出了城,同行的還有幾名外邦男子,據出入境文書判斷,是南國來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