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我會讓它成爲京都老少貴族平民擠破腦袋也要來的地方。”雲休語不驚人死不休,楚楚和劉渺卻有些呆了。
“嗯,好!”劉渺猶豫了一下變答應了,雲休笑着點頭,便走進了那家叫做“迎客樓”的酒樓。
談下酒樓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老闆早就不想經營下去,奈何轉讓的白條打了幾個月也無人來接收,再這樣下去,老闆定會賠的血本無歸。
劉渺出面,老闆同意轉讓,卻擔心的看着三人,猶豫的問:“新東家是誰?”
雲休笑笑,指指站在自己後頭的劉渺,後者也是訕訕的笑。也是,雲休和楚楚才十歲多的女孩子,任誰也想不到雲休是主事。
第二天,迎客樓就開始了全新的整修,重新開業時間是七天以後。
雲休給迎客樓換了招牌,卻把所有人矇在鼓裡。楚楚也是好奇的緊,每日看着雲休趕往酒樓,忙着見夥計和掌櫃,想要跟着去,卻總是被雲休趕出來,只說是七日後方知結果。
開業那一天,雲休卻遲遲未出門,楚楚又是不解,只見雲休悠閒的邀請劉渺和自己同去看看,楚楚蹦蹦跳跳的走到那條街上,遠遠的看見街道盡頭排着長長的隊伍。
原來迎客樓的門口可是連要飯的也沒有啊,只是整修了一下竟然會完全不一樣了?
劉渺也驚奇了,走過去一看,原來迎客樓的招牌被換下來,現在牌匾上是“錦瑟”二字。而幾位穿着整齊的店小二在門口吆喝,給等在門口的人羣發放寫着號碼的牌子。
“那是什麼?”劉渺從未見過這樣的牌子,拿了一隻,上面已經寫到了七十八號。竟然前面有那麼多人?!
雲休但笑不語,領着目瞪口呆的二人往裡面走。
酒樓依舊比較小,格局卻與之前大大不同了,沒有了大廳,桌子被屏風或是珠簾隔開了一個一個小而精緻的包間。看起來好像能容納的客人更少了。
雲休看見劉渺疑惑的眼光,並沒有忙着解釋。引着他們走入內廳,一個小丫頭帶着他們走進了一間名叫“和風”的包間。
待到坐下,茶一上來,劉渺急的已經不行了,“雲休啊雲休,你快告訴我吧!”
雲休淡淡的品茶,“劉公子,你可知道物以稀爲貴?人都是一樣的,多了常見了,就不稀罕了。”
只一句,劉渺就瞭然。那新鮮的拿號吃飯的方式,那雅緻量少的包間,京都的酒樓裡卻沒有這樣的。
但是新鮮勁過了,還靠什麼呢。
“你可知我爲何要叫這裡做‘錦瑟’?”劉渺搖頭,酒樓取這麼雅緻的名字實屬少見。
“京都有一位擅長撫琴的女子,叫做錦瑟。”劉渺還是沒有聽懂。
“七日前,我放出風去,將有一間酒樓取名叫做錦瑟,原因嘛,是爲了這位叫做錦瑟的姑娘。”
“你想讓錦瑟姑娘來撫琴?怎麼可能?她心高氣傲,肯給你一間酒樓撫琴?”劉渺與雲休關係已經不錯,此時已然不用敬語。雲休也不在意,繼續解釋。
“此言差矣,錦瑟姑娘心比天高,奈何身份實在不堪,若是給她一間以自己名字署名的酒樓,專門爲貴族子弟撫琴,我想她還是很願意的。”雲休笑中卻有苦澀,錦瑟家道中落才撫琴爲生,如今二十又三,能夠嫁給一個身份不錯的公子纔是她未來的依靠,縱然心高氣傲,站在現實面前,又能如何呢。
“確是如此。”來人推門而入,不是別人,正是錦瑟。
錦瑟背上揹着琴,看着眼前的三人,嘴角是淡淡的笑。
“初次見面,錦瑟姑娘真是如聽聞的那般蕙質蘭心。”雲休這一句話算是真正嚇到了劉渺。
“你們是第一次見?!”
錦瑟自顧自的坐下來,給雲休斟了一杯茶,“雲東家,雖說是第一次見,錦瑟卻很佩服你。”
“錦瑟姑娘不必客氣,該做什麼掌櫃的會告訴你,我們來日方長。”雲休向錦瑟回敬了一杯茶,兩個人言笑晏晏。
劉渺卻一顆心臟都要跳出來,雲休是在賭,賭錦瑟會來捧自己的場,若是賭輸了便只能從頭來過,若是贏了,便得到了重要的籌碼。
錦瑟之名,在貴族中還是頗有名氣的。
雲休輕聲吩咐小丫頭把錦瑟姑娘帶去廂房,錦瑟略施禮便離開了。楚楚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還沒反應過來。雲休已經開始吩咐上菜。
“這裡的菜是我精心準備的,你們看合不合口味。”雲休親自佈菜,擺上來的菜式竟然是完全沒看過的。
“這是什麼菜,竟沒有看過。”楚楚總算是等到了開口的機會。
“這都是我託了人精心研製的,據說是宮廷菜呢。”雲休故作神秘的回答。的確是宮廷菜,只是雲休把貴重的菜換成了可以替代的便宜菜,雖然口感比不上宮廷菜,卻看起來賣相甚好。從小生活在宮裡,雲休早已對御膳熟記於心,平民百姓來了吃的是宮廷菜,達官貴人來了上的則是另一份菜單。
“可遇而不可求的纔是最難忘的,百姓們最想嚐嚐的是御膳,而達官貴人想吃的卻是山菇野味,所謂的看人下菜碟就是這個道理。”雲休娓娓道來,劉渺的眼睛卻越來越有神采。
“雲休,你真是個天才。”劉渺激動的拍桌子,想着自家的事業許是有救了。
“別急,錦瑟還沒開場呢。”
過了一會,外面便傳來一陣琴音。一段琴音之後,外面卻有了騷動。楚楚按耐不住,跑了出去,過了一會,楚楚面色紅暈,顯然是跑了一陣。
“哥,外面的姑娘不是錦瑟唉。”
“嗯?怎麼會?這分明是錦瑟姑娘的琴音啊。”劉渺不懂了,看着雲休想要指點迷津。
“一下子就得到了,纔不會珍惜。這酒樓叫錦瑟,這琴音是錦瑟,可是這人,不能再是錦瑟了。”雲休放下茶杯,笑的清透。
劉渺頓時明白了,錦瑟撫琴不稀奇,在一間叫做錦瑟的的酒樓裡,一位別的姑娘彈出錦瑟的琴音,這才稀奇。衆人疑惑,可能還會覺得京都裡出現了能與錦瑟姑娘琴技相當的人物。這便是話題,一旦成爲街頭巷尾的談資,這酒樓不愁火不起來。
“一個月後,京都無人不知錦瑟了。”雲休一語雙關,笑的更明朗。
一個月後,雲休坐在書桌前練字,楚楚興奮的跑來。
“雲姐姐,今天錦瑟的預約號已經排到下下個月了!”
“哦?是嗎,沒想到這麼火。”雲休依舊冷冰冰了,楚楚知道她的性子,便也不在意。
新年過後,錦瑟的名聲在京都聞名起來,甚至有鄰城的貴族慕名而來,錦瑟姑娘也終於登臺撫琴,卻沒有摘下面紗。
“那便叫他們開始限制每日包間的使用次數吧。”雲休冷靜的判斷,此時太過紅火也不是好事,原先京都的大酒樓這幾個月的利潤少了不止一半,若是有了上門滋事的,反而麻煩。
“雲姐姐怎麼了?”楚楚看着雲休練得字,總是重複寫着“離”。雲休笑笑,把寫過的紙揉起來扔在桌上。
“把你哥哥叫來,我有話問他。”近來楚楚對雲休言聽計從,簡直當成了戒律堂的師傅。
雲休兀自收拾筆墨,劉渺進屋便連聲說恭喜。雲休不解。
“小云,你這錦瑟實在是太厲害了,一個月賺了十幾番了吧。”劉渺喜歡叫雲休小云,雲休也只能冷笑應了。
“這錦瑟不過是練手的,劉渺,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正經事。”雲休示意劉渺坐下。
“你說,跟我有什麼好客氣的。”
“我想幫縹緲盟做幾筆生意。”雲休還是淡淡的笑,卻看見了劉渺眼中的促狹。
“小云,你既然提了,我也不怕你笑話,縹緲盟在京都的幾家商鋪實在是有點麻煩了。不僅不賺錢,年前就開始賠錢了。”劉渺皺眉,劉勇並不是經商的材料,這才只賠不賺,而自己也不知從何下手。
“我聽說縹緲盟手下有一家順豐賭場,一家五色棋社,還有一家玲瓏妓館?”雲休在記憶中搜尋,好像是這幾家,現今經營的比較慘淡。
“嘿嘿,你都知道了。”劉渺用手摸摸額頭,更加不好意思。
“你若是信得過我,便交給我把。”
“好!我去和劉叔父說一聲,他正在煩着呢!”劉渺說完便風也似的衝出去,雲休咋舌,這兄妹怎麼這樣像?
傍晚時分,三家店鋪的鑰匙和夥計的契約名單就送到了雲休的手上。
雲休謝過劉勇,便專心的研究起來。
一般賭場是隻賺不賠的,爲什麼這順豐卻經營不善呢?雲休翻看了往來的賬目,纔看出了端倪,原來縹緲盟江湖氣重,講的是義氣,客人前來賭錢若是喝醉了神志不醒,有些賬目就幾筆標註一下,客人酒醒了不認賬,反而是賭場虧了。
這樣下來,一個月總有十幾單是賒着要不回來的死賬。
而這棋社就更離譜了,都是一些草莽,竟然還搞起文藝下起棋來了,怎麼可能做得好呢。
那藝妓館是最後開的,因爲前面幾家賠錢,也無心經營,只能勉強做到收支平衡。雲休研究清楚了便準備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