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請隨我來吧!”老者長嘆了一口氣,越秦這纔跟着老者往回走,在經過雲休的時候,老者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卷軸,“還請姑娘收下,按照上面所提到的方法行事,千萬不要出了差錯!”
雲休接過卷軸,墨素上前收進袖子裡,看樣子老者是不打算帶着雲休一起去找他主子了,雲休心知今日也差不多了,也打算就此退場。
“秦大哥,他日我們再聚,今日修雲就先行告退了!”
越秦也點點頭,“如此也好,他日再見!”
雲休淡笑着行了禮,帶着墨素和墨零往樓梯方向走。
越秦則跟着老者從屏風後消失了。
墨零一直站在樓梯邊,時刻注意着閱江樓裡的動向,雲休下到了一層,墨素以爲雲休這就要走了,徑直就往外面走,雲休卻突然停了下來,“墨素,先別急。”
“主子?”墨素回身,看見雲休反而坐在了剛纔越秦坐過的雅座上。
雲休以前一直聽宗珂說,越秦的夫人釀的一手好酒,其中就以花釀著名,可憐越將軍愛妻心切,每年只肯讓夫人釀一壺,如今越夫人去世了,這花釀竟然變成越秦最愛的酒了,當真是物是人非,不過越秦的專情還是挺讓人動容的。
“墨素,我在這裡坐坐,你們隨意吧,等會再來接我?”雲休見了閱江樓的江景還是頗爲喜歡的,如果可以,雲休可以坐在這裡坐一天。
墨素和墨零本就是貼身保護雲休的,聽見雲休這個吩咐不知如何是好。
“主子,我們還是陪着你吧?”墨素弱弱的提議道,雲休無奈的笑笑,當真自己是個瓷娃娃了麼,“好吧,你們坐遠點。”
“是,主子。”墨素委屈的點點頭,墨零則乾脆坐在了門口的位置。
越秦帶來的花釀的香味還在空氣中,使得雲休也有些微醺了。
就在此時,雲休看見門口大步走來一位男子,那般的韶華耀眼,看上去瀟灑至極,“楚流芳?”
雲休萬萬沒想到楚流芳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況且自己蒙着面紗,估計楚流芳也認不出自己,可是奈何楚流芳天生風流,一進閱江樓就注意到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望着自己,於是他大步的走向雲休,居然還饒有心情的笑開了花。
雲休蹙眉,楚流芳居然狀似隨意的坐到了雲休的身邊,禮貌的開口,“這位姑娘不曾見過?”
楚流芳若是知道此時眼前坐的人是雲休,大概要暈過去了,雲休故意抿脣淡笑,並未開口。楚流芳一看這姑娘並未拒絕自己的搭訕,而且光看姑娘的身段就是清秀迷人的,可是冥冥之中竟然覺得與印象中的一個身影很像?
可是按理說那人應該在連城啊。楚流芳晃了晃腦袋,把自己不切實際的想象甩出了腦子。
雲休默默的爲楚流芳倒了一杯熱茶,“公子,不介意坐下來品一杯清茶吧?”
“既然如此流芳恭敬不如從命了。”楚流芳坐在了雲休的對面,拿起茶杯眼睛眯成一彎月亮,還肆無忌憚的看着雲休笑着,“在下楚流芳,這位姑娘芳名幾何?方便告知流芳麼?”
“呵呵,小女子不是什麼知名的大家小姐,楚公子客氣了,小女子姓風名修雲,初來乍到而已。”雲休裝作窈窕淑女的樣子,語氣及其溫婉。
“修雲,修雲,好名字!”楚流芳呢喃着雲休的名字,嘴角含笑,眉目含情,“今日你我有緣在閱江樓偶遇,修雲一定不知盛都有什麼好玩的,不如由我帶修雲參觀一二?”
“如此也好,只不過今日我與他人有約,實在是不巧。”雲休掩脣抱歉的笑笑,“不過他日還是可以相約一起遊玩的,若是楚公子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不介意!”楚流芳馬上就爽朗的表示另約時間也可以,“修雲住在哪裡?改日我去接修雲。”
“唔,我暫時住在客棧裡。”
“客棧?我在樓夢臺有熟人,不如你到我這裡來住吧?出門還是要靠朋友,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要心疼死了呀。”楚流芳說的聲情並茂,好像自己真的和楚流芳有很深的交情。
“真的?不會給楚公子帶來麻煩吧?若是公子的妻小知道了,難免不會想歪……”雲休狀似真的擔心的樣子。
楚流芳馬上就搖頭,真摯的說道,“這個姑娘不必擔心,盛都誰人不知,我絕對是沒有妻小的!”
這調侃的說法讓雲休笑了出來,“楚公子對每個第一次見到的姑娘都是這般坦誠麼?”
“絕對不是,修雲不要誤會了,今日見到你,我才這麼忘形……”
雲休見楚流芳真的當了真,再開玩笑就過分了,於是便輕聲笑道,“近幾日我都會和楚離歌聖子呆在一起,若是公子不嫌棄,就一同遊玩吧?”
“嗯?楚離歌?”楚流芳一愣,打量了眼前的風修雲,修雲修雲,雲休?!
“楚流芳?你怎麼了?”雲休看着眼前的男子已經陷入了呆滯,於是她用手在他眼前揮舞着,“看得見我麼?”
楚流芳眼皮跳啊跳的,好像靈魂已經飛走了,雲休只好說了句,“你若是不想讓離歌知道……”
“修雲!”楚流芳幾乎是眼神冒火,其中還有難堪,居然自己剛纔企圖調戲自己兄弟的女人?這要是讓楚離歌知道了,雖然不至於怎麼樣,可是難免一段時間自己無法再安然的看待雲休了。
“我只是開個玩笑。”雲休攤手無奈的笑笑,“誰知道你突然就來搭訕啊?”
“你應該先告訴我啊。”楚流芳泄了氣,無奈的看着雲休,“你是故意要看我的笑話?你真是要折磨死我了。”
雲休萬萬沒想到楚流芳竟然真的上心了,“我真的只是開個玩笑。”
“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楚流芳垂下眼睛,神情受傷,“楚離歌過一會就來了,你來的事情他沒有和我說,估計你是瞞着他來的吧。”
雲休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來,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楚流芳後面的一段話,“流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流芳舔了舔嘴脣,擡眼看着雲休,“沒事了,我先走了。”
“嗯?”雲休沒想到楚流芳居然真的心情低落下去了,“流芳,你說吧,怎麼樣才接受我的道歉?”
楚流芳搖搖頭,“雲休,你什麼都不知道,楚離歌爲了你真是什麼都做了,你還在這裡開我玩笑,你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你趕緊走吧。”
“你說什麼?”雲休沒有聽懂楚流芳的話,楚離歌做了什麼?
“你不是馬上就要嫁給離歌了麼?爲什麼就不能安分一點?光是收拾你的爛攤子,離歌就不知要費多少心思。”楚流芳正在氣頭上,心中憋悶,忍不住一股腦說了出來。
雲休更加聽不懂了,“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什麼爛攤子?”
“你之前在周國,在飄渺盟的一切,都是他幫你抹掉的,否則楚離寰會放過你麼?還有你在連城,只是你想救人,他就放棄了自己籌劃已久的事情,人是救了,可是多少眼線被拔掉了,還搭上了不少人的性命,現在你又攪這一趟渾水,爲了掩護你,他把自己的節奏一拖再拖……”楚流芳說到激動處,不由的停頓了,“雲休,你確實很厲害,可是你做事不留情面不留後手,這些你不看重,但是有朝一日這些都會成爲你的致命點,離歌爲了你一點一點的抹去這些,不讓你擔心,也不讓你知道,如今你卻還打算繼續自我麼?”
雲休突然聽到這些話,覺得心頭一震,居然楚離歌默默的爲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
“我沒有要求他爲我做什麼。”雲休倔強的不肯低頭,卻感覺眼眶漸紅,“我自己可以。”
楚流芳冷笑,“是啊,雲休,你是我見過最強大的女人,自信冷靜深知冷血,沒有一個人女人能像你一樣做這些事情,可是你有沒有看到你身後的他呢,他爲你付出了多少,如今他想要保全你,你卻非要衝在前面。”
雲休明晃晃的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和厭惡。
“他和你說的這些?”雲休說話都有些哽咽了,其實這些東西雲休多少也能感覺到,這些麻煩和小細節,雲休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的感覺居然如此窩心。
楚流芳別過頭,“他不讓我告訴你,是我突然想說的,你忘了吧。”楚流芳是多麼瀟灑肆意的一個人,居然能讓他這麼動容的事情,雲休多少也瞭解了。
雲休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他來了,不要告訴他我說了這些。”楚流芳回頭,發現楚離歌正踏進來,雲休莫名的覺得有些對不起楚離歌了,總是不給他好臉色看,還一直強行要求他妥協。
楚離歌此時也看見了楚流芳,揮手示意的同時發現了雲休的身影,楚離歌是何等人,一眼就看出來此時的面紗女子是雲休了。
他面上略帶薄怒,大步走近,楚流芳拍了怕他的肩膀,“人應該在裡面,我先走了。”
楚離歌點點頭,眼神卻一直注視着雲休。
“你怎麼在這裡。”楚離歌語氣中略帶無奈,好像已經習慣了雲休不聽自己的。
雲休仰起頭,笑着看着楚離歌,“今天眼睛腫了,所以戴了面紗。”
“嗯?怎麼回事?”楚離歌想要掀開面紗看看雲休的眼睛,突然意識到是在閱江樓裡,這裡眼線衆多,實在是不方便,“等一會。”
楚離歌叫來店裡的夥計,“朱雀有人麼?”
夥計馬上就熟練的爲兩人引路,雲休跟着楚離歌,墨素和墨零便沒有跟上來。
進了廂房,楚離歌掀開雲休的面紗,看着雲休略微好轉的眼睛,還是腫腫的樣子,“墨玉幫你看了沒有?”
雲休淡笑着點頭,“不用擔心,今天就能消下去的。”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還不會自己照顧自己,我昨天走了之後,你肯定沒有好好吃飯。”楚離歌居然像個小媳婦似的埋怨雲休,放在平時雲休覺得麻煩,此時卻覺得很幸福。
雲休突然摟着楚離歌的手臂,把臉靠在楚離歌的肩上,“離歌,你喜歡我是因爲什麼呢?”
楚離歌奇怪的睜大了眼睛,訝異於雲休的主動,他扯扯嘴角,“因爲你和我很像。”
“很像麼?那你不是更喜歡自己。”雲休調侃道,楚離歌未免也太自戀了吧。
“一開始是因爲你很像我,可是慢慢的,我發現了,你不是我,你比我更勇敢更知道怎樣自愛。”楚離歌摸摸雲休的腦袋,“你就保持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