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抱着被她們掐紫的胳膊,搖頭,小聲啜泣,“不是,是我自己、自己摔傷的。”
雲休氣不打一處來,卻還是冷靜的樣子,“既然如此,我剛纔看到了,你們爲什麼要掐她?”
“因爲她犯賤!”另外一個方臉女人指着珠兒辱罵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妄想爬上三少爺的牀,真是賤人!”
珠兒哭着搖頭,“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真是一羣不講理的瘋女人!雲休拉着珠兒往外走,那兩個女人囂張的說道,“走啊,走了就不要回來了,賤人,這裡不歡迎你!”
雲休冷笑,回頭說道,“你們聽好了,是小小姐房裡的秀兒把珠兒帶走了,一定要記清楚了。”
“哼,我當是什麼人呢,真是蛇鼠一窩。”那方臉女人嘲笑的看着雲休,雲休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拉着哭泣着的雲休往外走。
李韻之那裡當然不能回,雲休拉着珠兒回了李嬸那裡,正好李黃河不在,李嬸看見珠兒這副樣子,自然明白了。
雲休給珠兒上藥,珠兒擼起袖子,兩條胳膊青紫連綿,竟然沒一處好地方。
“珠兒姐,她們這麼欺負你,你怎麼不還手呢。”雲休看着只知道哭泣的珠兒,覺得恨鐵不成鋼,高高興興的走的,現在弄成這樣的結局,值得麼。
珠兒放下袖子,看看李嬸,然後吞吞吐吐的說,“秀兒,你今天怎麼跑來了?”
雲休最討厭珠兒這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懦弱,爲什麼受了欺負不敢還手,這樣的人幫了一次還有第二次,難道雲休能每次都幫嗎?
雲休冷着聲,“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上好藥你就回去吧。”
李嬸看兩姐妹情況不對,只好插嘴道,“珠兒,你若是有什麼委屈,不如告訴大夫人吧?她最疼你了。”
提起大夫人,珠兒又哭了起來,“千萬不要告訴大夫人,是我不好,執意要去三少爺那裡,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自找的。”
“這三少爺也是,要了你卻不管你死活,你真是太實誠了,就算你是新來的,她們也不能往死裡欺負你啊。李嬸我看着都心疼了,真是可憐的孩子。”李嬸也沒料到那些人如此厲害,人才過去兩天,就被折磨成這副樣子了。
雲休冷眼看着這兩個只會一味退讓的女人,就是這樣她們纔不受重視,地位纔會一降再降。
“珠兒姐,你就在這裡住下,我保證三少爺會來接你回去的。”雲休對着珠兒囑咐道,李嬸一聽卻覺得自己沒必要管這閒事。
“秀兒!我們這裡哪有多餘的地方住!我看還是把珠兒送回去,我去和那幾個丫頭打個招呼就是。”李嬸自然不想攬事上身,而是李嬸是大夫人的人,她出面根本沒有用處。
珠兒也有些害怕,擅離職守也就算了,這搬到這裡住,事情不是會更糟?
“秀兒,我還是回去吧,我跟幾位姐姐道歉,只要我誠懇一點,她們也是人心肉長的,應該不會再爲難我了。”珠兒想起自己渾身上下的傷痕,違心的說出這麼幾句話,畢竟這就是命啊,當初也是她選擇的。
雲休冷笑出聲,覺得面前的兩個女人當真是蠢笨如豬,“李嬸,珠兒姐,你們還沒看明白嗎?她們只是丫頭,了不起也只是暖、牀的而已,憑什麼吆五喝六的,她們不是看你好欺負,或者是你真的做錯了事,是三少爺不在意你,要了你卻對你不聞不問,她們當然會嫉妒你,想辦法折磨你。”
珠兒和李嬸第一次看雲休說這麼長一段的話,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現在怎麼辦?”李嬸蒙了,難道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方法錯了?
雲休拉着珠兒的手,對珠兒說,“你就住在這裡,等到三少爺親自帶你回去。”
“怎麼可能?”珠兒和李嬸異口同聲的問道,三少爺會爲了一個丫頭親自上門?她們一百個不相信!
“你們相信我,三少爺最快下午,最慢晚上,一定會接珠兒姐回去的。”雲休篤定的說,李瑞之是爲了讓雲休爲他做事才支走珠兒,此番雲休大搖大擺的拉走了珠兒,就超出了他的預計範圍,況且他的通房丫頭擅自打罵一般丫頭,還是大夫人的從小養大的珠兒,這件事就算捅到大夫人那裡,珠兒都是有利的一方,李瑞之治下不嚴,最後倒黴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但是李嬸和珠兒是很難接受的,在她們的概念裡,丫頭反抗,少爺不僅不打罵,並且還親自來接,是難以想象的,根部不可能發生的。
雲休也懶得解釋,看李嬸的面色越來越難看,索性說白,“這件事的後果我一力承擔,既然李嬸這裡住不了,珠兒姐就去我原先住的那間屋子吧。”雲休也沒有徵求珠兒的同意,拉起珠兒就往外走。
李嬸還來不及反應,雲休就打開門把珠兒帶了出去,遠遠的就聽見李嬸的叫喊聲,“秀兒!你這個死丫頭,你不要擅自做主!出了什麼事我可保不了你!”
雲休把李嬸的警告拋之腦後,帶着珠兒去了自己原先住的屋子,屋子幾天不住已經有了灰塵,珠兒坐在那扇修補好了的窗子下面看着與往常完全不一樣的雲休不敢說話。
“珠兒姐,你想被欺負嗎?”雲休看着珠兒,心裡告訴自己,本來李瑞之要走珠兒就是因爲她的緣故,這是爲了彌補對她的傷害。
珠兒默默的抹着眼淚,不小心碰到臉上的青紫,疼的齜牙咧嘴的,“秀兒,我不想,可是我害怕。”
“不要害怕,你堅強了,別人纔不會欺負你。”雲休拍拍珠兒的手背,“你就安心的待在這裡,我回去一趟就過來陪你。”
“嗯,我聽你的!”珠兒看着手臂上的青紫,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就被趕出府去!
雲休點頭,“千萬不要自己跑回去了,知道嗎?”
“嗯!”
雲休再三叮囑,這才放心的回去,李韻之正要睡午覺,雲休好不容易安排好了這邊的事情,再回到那間屋子的時候,卻發現珠兒的人不見了,這才過了不到兩個時辰啊。
李嬸經過門口,畏畏縮縮的說,“剛纔那兩個通房丫頭把珠兒帶回去了,說是三少爺不高興了。”
雲休質問道,“李嬸,那你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秀兒,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是少爺,胳膊怎麼也拗不過大腿啊。”
雲休轉身往三少爺的院子方向走去,李嬸攔住雲休,居然認真的說道,“這不關你的事,都是珠兒那丫頭自己造的孽,你好不容易纔留在李府,留在小小姐那裡,我不許你去攪這趟渾水!”
“李嬸!你讓開。”雲休冷眼看着李嬸,若是李嬸不讓開,大有從她屍體上踩過去的覺悟,李嬸被雲休的眼神嚇了一跳,她活了幾十年,從未見過這次狠厲的眼神,她這纔不自覺的讓開了路。
雲休向李瑞之的院子走去,卻沒想到院子大門緊閉,雲休推開院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丫頭下人看着雲休。
“珠兒呢?”雲休朗聲問道。
那兩個女人站在中間,看着雲休居然不怕死的找上門來了,“就是你,帶走我們院子裡的人,現在你還敢來?”
“哼,珠兒呢,你們少爺呢?”雲休也不打算留情面,這件事他李瑞之也不佔理,況且她還有李瑞之的把柄!
“哈,真是不要命了!”方臉女人把珠兒從角落拉出來,雲休看見珠兒已經昏迷了,臉上又多了幾塊淤青。
雲休握緊了雙拳,“你們竟然還敢動手?!”
丹鳳眼的女人笑道,“這可不是我們動的手,是她自己打自己的,她說她錯了。大家都看到了,是不是啊?”
雲休皺眉,這院子裡的人都不太對勁,看見有人被欺負,居然麻木的很,這就是所謂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吧。
“是麼,三少爺若是知道你們動用私刑,擅自打罵丫頭,後果如何你們知道嗎?”
方臉女人顯然沒讀過什麼書,聽雲休講道理就覺得煩,“你要是不想和她一樣,就給我滾!”
雲休冷眼看着這兩個帶頭的女人,膽子這麼大,看來李瑞之還不知道這件事,這對於珠兒來說看來是好事,“你們還沒告訴三少爺吧?那我就在這裡等着,看三少爺什麼時候回來!”
環視一圈,雲休見院子裡的人都謹慎的抱團站着,眼神麻木不仁,呆呆的樣子。
唯獨那兩個有點地位的通房丫頭是張牙舞爪的,雲休周身的氣質釋放出來,方臉女和丹鳳眼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三少爺什麼時候回來?”雲休朗聲問道。
突然院子的門被推開,一個男聲笑着回答,“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正是李瑞之!他顯然聽出了雲休的聲音,卻不料一院子的人都站在他面前,那中間的正是冷淡鎮定的雲休。
“發生什麼事了?”李瑞之皺眉,下意識的看向雲休。
“三少爺,您回來的正好。”雲休走近李瑞之,淡笑着看着他,“這有一件小事,還勞煩三少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