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韻之在大夫人手裡,做不做看你自己了。”雲休拉着呆呆的五姨娘往她的小院子裡走,“最多三天時間,過時不候。”
五姨娘看着自己蕭條的小院子,和剛纔的繁華相比,甚至不像是同一個宅子。
雲休不再理會,轉身就朝着李嬸的屋子走。
墨青的資料中對於五姨娘在李府的往事描述的少之又少,雲休只能通過李嬸來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
一輛馬車等在盛都大牢的門口,不過一會,就有一位華服男子從大牢中走了出來,她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貓着腰上了馬車。
這位男子雙瞳異色,正是容貌傾城的楚離歌。
林柏已經在馬車裡等着,楚離歌一上馬車就接到了盛都最近的動靜彙報。
楚離歌快速的瀏覽着,時不時嘴裡唸叨着什麼,看完之後楚離歌捏了捏鼻樑位置,疲憊的很,“雲休那裡怎麼樣?”
林柏最怕的就是回答關於雲休的問題了,現在這個情況自己根本不敢開口,但也只能硬着頭皮說,“上次我傳達了主子的意思,墨青回覆說雲主子知道了,但是我們的人查到,雲主子去了李府。”
“去了是什麼意思?”楚離歌早就猜到雲休不會聽自己的話停手,可是也沒想到她會自己深入。
“雲主子好像易容進了李府,正在查李瑞之的事情。”
“我吩咐你們的事情,你們一件也辦不好,現在反而越搞越砸?”楚離歌面色陰沉,幾乎要發火了,林柏知道這是楚離歌爆發的前兆,急忙說道,“雲主子不會有危險的,我們的人已經在暗中保護了。”
楚離歌瞪了一眼林柏,“我要見到她人,馬上去安排。”
“可是……”林柏剛一擡頭,就看見楚離歌冰冷的眼神,馬上說道,“我馬上就去辦。”
林柏心中叫苦不迭,雲休也不是布娃娃,隨便擺佈的,光是他身邊的墨家人就不好對付,可是楚離歌有命,能怎麼辦呢?
楚離歌現在陰沉沉的,林柏也不敢吱聲,更不敢告訴楚離歌雲休是去做丫頭的。
“林柏,直接去找墨家人。”楚離歌也不會強人所難,知道林柏一人對付墨家人有些吃力,還是自己直接去更快些。
“是,主子。”林柏馬上更換了方向,原本打算去看看蘭王,果然雲休的事情比什麼都重要。
墨青接到消息,林柏駕着馬車往這裡來了,墨青便帶着墨華站在門口,果然拐角處駛來了一輛馬車,馬車停下,簾子掀開,竟然是楚離歌。
“聖子?您怎麼在這裡?”這楚離歌聖子不是應該在牢裡嗎?怎麼自己出來了?
楚離歌一臉冰冷,“你主子呢?”
“呃,主子不在這裡。”不管面前的人是誰,墨青絕不會把雲休的下落告訴他。
“哼,嘴巴倒是緊,你不說我也知道。”楚離歌大步的走進宅子,一邊走一邊說道,“不管你們現在在查什麼,全部停手。”
“聖子指的是?”墨青一頭霧水,這是怎麼了?
“李府和蘭王的毒,都不是你們能插手的。”楚離歌之所以特地跑來,全是因爲此時茲事體大,若是走錯一步就會滿盤皆輸。
墨青皺眉,這偏偏是雲休吩咐他做的事情,“恕墨青不能從命。”
“我是爲你主子好,你應當知道。”
墨青清楚的明白此時面前站着的是楚離歌,但是雲休的命令,他不會違抗,“我們也是聽命行事,還請聖子不要爲難我們。”
楚離歌看一個兩個都倔強的很,只好退讓一步,“好,我要見你們主子,今晚。”
“這……”墨青犯難了,雲休說過只見墨玉一人,雖說他們已經摸清了李府,還知道雲休住在哪裡,但是這麼明目張膽的違抗命令,又怎麼能行呢。
“墨青!你好大的膽子,我不要再聽不行不可以,我今晚就要見到雲休。”楚離歌發起火來也是不容小覷,墨青和墨華都全身一顫。
林柏只好小聲勸墨青道,“你們可以告訴我雲主子在哪裡,我們可以自己安排。”
墨青看看楚離歌冷如冰霜的臉,又看看墨華緊抿的脣,最終鬆了口,“好,但是如果主子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即可。”
“墨青!”墨華以爲墨青絕不可能透露,卻沒想到竟然鬆了口,墨青搖頭道,“墨華,我也很擔心主子,她一個人在李府狀況如何,你也知道,如果主子能回來,我寧願受罰。”
墨華聽了這話也不知如何反駁,只好拂袖離去,楚離歌看了眼二人,面色稍緩,“你們的心意我明白,雲休不會怪罪你們的。”
墨青輕哼一聲,“聖子大人,我去安排一下,到時候再通知林柏。”
墨華和墨青相繼拂袖而去,楚離歌不由苦笑,對着林柏說道,“你看看,現在連她的人都給我看臉色了。”
林柏小聲嘀咕,這不是您自找的麼。
……
雲休帶着疑問找到李嬸,李嬸滿臉的不悅,雲休也不敢隨意開口觸及她的逆鱗,便輕鬆的說道,“李嬸,我回來啦!”
李嬸聽見雲休的聲音,擡起頭看見雲休的笑臉,馬上就笑開了花,“秀兒?你託人說你被選去小小姐屋裡了,是真的麼?”
看來不是因爲自己的原因?雲休點頭道,“千真萬確啊,不信李嬸問問珠兒。”
“我信,我信,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啊。”李嬸連眼角都堆着笑,彷彿人都要笑開花。
雲休這才天真的問道,“李嬸剛纔好像不開心?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嬸停下手中的動作,放下抹布,呸了一口,“還不是那個狐媚子生事,你今天在宴廳應該也看到了吧?我沒瞧見,不過聽她們說就能想象到那噁心的樣子,真叫人恨的牙癢!”
“唉?李嬸說的是誰啊?”雲休心知,原來是爲了五姨娘在生氣,這不是正好能問出底細來麼。
“你纔來所以不知道,這李府的狐媚子不就是那五姨娘嘛,出身不乾淨,勾引老爺生下了小小姐,當初做了那檔子事,居然現在還有臉出來!”
“當初?什麼事啊?”女人堆裡哪裡都不缺八卦,雲休有興趣知道,李嬸自然一股腦說了出來。
“五年前,老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遇見了五姨娘,當晚就把她帶進了李府,一個月就有了小小姐。夫人當初懷疑五姨娘肚子裡的不是李府血脈,是百般勸阻,老爺被迷得神魂顛倒的,也不理大夫人,那時候老爺每晚都在五姨娘房裡,好的不得了啊。我們看了都愁,幾個姨娘都勸老爺不要枉顧正房,可是老爺不聽。”李嬸說的口乾舌燥,不得不喝了口水再繼續。
“後來小小姐降生了,大夫人看是個女兒,也就算了,可是就在五姨娘出月子的那天,老爺沒有留宿五姨娘處,走到半路不知什麼原因又折回去了,正巧看見了那對狗男女在做那髒事兒!”
李嬸說的唾沫橫飛,堪比說書,“你是個小姑娘,不懂這件事有多難堪,老爺不準聲張,當即就鎖了五姨娘的院子,把小小姐抱給了大夫人撫養,從此不再踏足五姨娘處了。”
雲休面上驚訝,其實心底卻是平靜的,這樣一樁往事,如果發生在別人家,五姨娘早就被攆出去了,如何還能安然的待在李府呢?
“大夫人也沒有說什麼嗎?”雲休關鍵是想知道大夫人在這件事上扮演了什麼角色。
“說起來這件事,大夫人反倒是受害者,偏偏五姨娘勾引的那個人是大夫人的弟弟。”李嬸捶胸頓足,覺得大夫人可憐的很。
“大夫人的親弟弟?”那不就是許公子的父親嗎?雲休這下才明白了,這齣戲竟然如此精彩!怪不得許公子容不下五姨娘,怪不得大夫人對五姨娘深惡痛絕,原來五姨娘牽連的竟然是大夫人的弟弟!
李嬸接着說,“自從那以後,大夫人的心就死了,明明是五姨娘禍害了大夫人的弟弟,可是老爺還是不肯處置五姨娘,按道理說不守婦道的女人應該要丟到山上的,浸豬籠都不爲過!”
“大夫人真是受委屈了。”雲休自然表面上站在大夫人這邊,李嬸就像有了知音,“對啊,我真心疼大夫人,自從那以後,大夫人就很少和孃家人來往了,只有許公子經常來看看大夫人,在李府小住一段時間。”
雲休和李嬸聊了一會,便藉故回小小姐那裡,先行離開了。
五姨娘的底本來就不乾淨,墨青蒐集的情況來看,五姨娘進李府前是個舞女,與李元郎算是露水情緣,至於李韻之是不是李元郎的骨血,雲休倒覺得並不那麼打緊,從雲休目睹五姨娘和男子苟合之後,就知道五姨娘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五年的孤寂日子,當真是比死還難受。
所以五姨娘到底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女兒,雲休覺得是前者,這樣極致的利己主義者,被關起來了還可以爲了一時快活引狼入室,拋棄女兒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來。
這樣的話雲休就要改變策略,李韻之不是五姨娘的切入口,直接許給她一個富貴的未來或許更有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