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來回話,旁邊這個小宮女你可認得?”廖靜宣漆黑的眸子緊緊盯住她,語氣裡卻有些難以言說的平淡溫和,好似閒話家常那般簡單無恙。
予以緩緩扭頭看過去,卻突然大吃一驚般慌忙轉回身,低下頭顫聲道:“回皇上,這,這不是紫修媛殿裡的,那個,”
“你認得便好。她利用麝香殺了紫修媛腹中的胎兒,是不是你指使的?”蓮婕妤踱步走到她跟前,厲聲言說,嗔目切齒。
“皇上饒命呀,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皇后娘娘命令奴婢去做,奴婢不敢不從,還望皇上恕罪,蓮婕妤恕罪!”予以與那宮女跪在一處,俱是猛磕頭求饒,沒有看我一眼。
她們說的話句句仿似實言,且衆口一詞,我都要相信自己是不是在哪一天沒睡清醒之時,下了這樣一個命令。
“現下人證都在,予以又是你宮裡伺候的,你還有何話要說?”廖靜宣灼灼的眸子望向我,仿似下一刻就要燃燒。眉宇間好似有浪潮翻滾,洶涌澎湃。
“臣妾並未作出此種事情,望皇上明察。”我依舊不爲所動,眉目清冷,眸色寒涼,堅持自個兒不變的說法。
而這種說法在此時聽來,卻又是那麼的蒼白無力,那麼的就像硬是要掩飾,就像硬是要推卸責任之意。
“你還想要狡辯?怪不得你昨日說要自行宮內調來兩個伺候的奴才吶。敢情昨個兒調來的那兩奴才,也是替你辦過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朕真是看錯你了,哼!”廖靜宣眸色冰冷,怒從心起。還有幾絲失望之色,縷縷飄來,不甚清明。
“皇上,請皇上明察秋毫。公主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公主。”喜兒見此慌忙跪下地去,眉眼裡滿是憂色,似有淚水滑落,眸子裡一片瑩潤水亮。
“人證物證已經俱在,何必要查?來人,皇后謀殺皇嗣,將皇后壓入大牢,交由刑部審查定罪。”廖靜宣語氣寒涼,冷冷言說,“這兩名宮女爲錢財竟敢謀害自家主
子,殺害皇家子嗣,心腸歹毒,不可饒恕,立即處以絞刑。”
宮外忽然衝進來好些士兵,一把將我架住,不由我言說便硬要帶我下獄。
“公主,公主。”喜兒跟在我旁邊死勁扳着那士兵的手指,意圖讓他放開我。
“將她一併帶走。”廖靜宣頗爲不耐煩的掃了我們一眼,冷冷吩咐。
眨眼的間隙,計從心起,我便來了興致,湊近他身旁,壓低聲音道:“怎麼?皇上是打算放棄這場剛開的賭局了?皇上輸不起,中途退場,自願認輸了?”
“此時說這話還太早,朕只是在衡量你有幾分能耐與朕鬥?讓朕看看你的能耐吧,有本事自己從監牢裡走出來。千萬別讓朕失望。”他冷哼一聲,極盡輕蔑的俯視着我,眸子裡滿是嘲笑與諷刺。
要我自己走出來了?
他是個謎,我越來越看不通透了。
一路踉踉蹌蹌,我和喜兒便就這麼狼狽萬分的被壓進了大牢之內。
牢內潮溼灰暗,一股股嗆鼻的氣味縈繞不去,憋悶難聞,呼吸都有些停滯不前。一些已經被地面反溼了的稻草,散散落落的鋪在地上。
好端端的忽然來了這麼一個事件,廖靜宣還擰是不信我,真是疲於應付。
必須要出去!廖靜宣我還沒殺,況且我也不能揹負着這樣一個惡名死去。
這樣只會連累的整個東舒國都擡不起頭來,母妃更會因此事而被父皇瞥的遠遠的。
我死了倒是無畏,但我不能因此牽連這許多人。包括這個名字,這個身份,我也用了十六年之久。若要死也要像來時那樣,靜悄悄的毫無預警的。
想通這一點,我上前緊走兩步,雙手扶住鐵欄杆,大聲朝外面喊去:“來人吶,來人吶。”
“公主怎麼了?”喜兒不明所以的站起身來,望向我。
“吵什麼呀?吆,奴才給皇后您請安啦。”那獄卒嘻嘻笑着,一絲尊重也沒有,嘴裡說着請安,卻依舊站住不動。
我此時也不便追究,只越過他朝着外面大聲言說:“你且過來看看,這裡有只大蟲子,好嚇人吶。”
“一隻蟲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皇后娘娘果然是嬌生,”他本來滿臉不情願,煩躁萬分的朝着我大聲嚷嚷,待看見我向他悄悄擺手時,便賊眉鼠眼的左右瞧瞧,見無人也就靠了過來。
“本宮有一事要勞煩獄監大人。麻煩你幫本宮把宸王爺叫到此地來,到時本宮定當重重感謝。一點小意思,請先收下。”說着,我自頭上取下那支翡翠玉簪,遞了過去。
“王爺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整天介日理萬機的,哪有時間來此陰暗潮溼的地牢吶。”那卒子惦着手裡的簪子,幾分不屑的撇撇嘴,看不上眼的樣子頓現。
出來太過匆忙了,未來得及拿些什麼貴重的東西,現下卻已是囊中羞澀。只有在臨行前,母妃送給我的那個碧玉手鐲了。
只因先前母妃說,帶着它便可尋到一個能夠幫助我的人,我便就時時帶着。
可直到現在,我非常需要一個人的幫助的時候,那人卻依舊沒能出現,我也尋找不到。
“本宮出來的匆忙也未帶什麼貴重物品,這個鐲子也稍稍值些銀錢,獄監就拿去吧。他日本宮回去後,定當好好感謝獄監今日的相助。”我把那隻手鐲摘下來遞給了他,幾分不捨。
回頭想想,手鐲確實很重要,可前提是我出去之後,它的重要性纔會顯現出來。
若是我日日被關押在這裡,等候處斬,等候死亡。那麼它便也就失去了該有的價值。不如先辦了眼前的難事,他日穩定了再要回來也不遲。
“哼,看來皇后娘娘還沒有認清眼前的形勢啊。我這一小小的獄監都已經看的很通透了。皇后娘娘還夢想着從此牢中出去?那可真是做夢!”獄監擺出一副無賴的嘴臉,好死不死的望着我,不屑一顧的看之不起。
“你這話說的是何意?”我不明所以,卻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微微有些怒氣,恨恨望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