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靜宣哥,你在忙什麼呢?”蓮婕妤一邊喊着一邊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門旁立着的宮人慌忙矮身見禮。
“蓮兒,這麼晚了還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廖靜宣看向匆忙間踏進門的廖蓮兒,幾分疑惑,眉頭微鎖,夾帶着煩躁幾多。
“奴才參見蓮婕妤。”素焰慌忙跪下見禮,神色恭敬。
“素焰平身。皇上,蓮兒有一事想不明白,故而這般時辰硬是跑來問你。”廖蓮兒也不行禮,站定廖靜宣跟前,眉宇間微露不滿,眸子裡滿含驚訝。
“什麼事情想不明白,都這個時辰了還非要巴巴的跑來一趟?你怎麼老是這般火急火燎的性子,就不能等明個兒白日裡再問?”廖靜宣此時面色有些不渝,眸子裡帶出幾絲寒涼,無甚表情的望向廖蓮兒。
“皇上也是知道蓮兒得這種性子,不明白的事自然想着早些弄清楚的,不然這連覺也睡不好了。”見廖靜宣並未發火,幾分容忍,遂擺出撒嬌之態,脣角勾起。
“行了,朕是知道你這性子,不然哪還能這般耐心的傳你進來呢?快說吧。”廖靜宣轉身坐下,示意廖蓮兒也坐下回話。
“蓮兒不明白,皇上你爲什麼要立東舒國的那個女人爲皇后呢?你看看涵姐姐都傷心成個什麼樣子了,已經哭了整整一個下午了。皇上只顧忙自己的,也不去看看涵姐姐。哪怕安慰她一下也是好的。”廖蓮兒並未坐下,而是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上前拽起廖靜宣的手臂,左右搖晃,之前的不滿神情又爬上了她的臉龐。
“蓮兒放手,不要這般胡鬧。朕之所以冊封二公主爲後,當然是爲我國與東舒國修好關係,世代貿易往來而做出的一方努力。瑤涵一向知書達禮,大事之上也看得通透,想來定不會無理取鬧的。好了,你回去勸勸她便是,不要在這裡胡鬧了,朕還有事情要做。”廖靜宣一副好好先生樣的耐心勸說着極度不滿,忿然作色的廖蓮兒。
“你胡說,大臣們都說了東舒國是敗給我國的,我國完全沒有必要向他們委屈求全,更沒有必要非得立舒衣殤爲皇后。她一個敗國的公主有何顏面,有何能耐做我們西廖的皇后?又有什麼資格母儀我西廖的天下呢?”廖蓮兒也不知在哪裡聽來的
此番話,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義憤填膺,怒火中燒。
這把火不僅燒着了她,同時還點着了廖靜宣。
他一聽廖蓮兒大言不慚,當面吵嚷,額際青筋鼓脹,當即站起身來,怒目而視,跨前一步,厲聲問道:“這話是誰說的?難道不知妄議朝政是何罪狀?簡直是膽大包天!”
廖蓮兒卻依舊是不知天高地厚般,大聲嚷嚷:“誰說的?這是整個朝堂內全部大臣們說的,是全天下的百姓說的!”
“蓮婕妤,你也該知道後宮妃子干涉朝政會是怎樣!朕所作決定還輪不到你來評說。”廖靜宣怒目切齒,盯着廖蓮兒一字一頓的說,他不能容許有誰如此膽大的當面撼動他的權威。
“你,你變了,若是以前的靜宣哥,西廖國要立後,一定會是涵姐姐!”廖蓮兒望着廖靜宣狠戾決絕的眸子有絲懼意,卻不知緣何因由。突然間像是面對着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猜測不透。
怔楞半晌,廖靜宣臉色平靜下來,漆黑的眸子幽暗深遠,忽而閃過一抹流光,爾後仿似漫不經心的開口:“不過,現在雖是已經昭告天下,可我西廖大國也不會讓一個滿身錯處,既不賢良又不淑德的人來做皇后。”
“皇上,不是已經頒下聖旨,”蓮婕妤忽然雙眼燎燎生輝,明媚異常,看向廖靜宣的眸子裡溢出幾絲歡喜之意,夾帶着幾分說不清的不安,“皇上果然還是以前的靜宣哥,是蓮兒不好,胡攪蠻纏,望皇上不要怪罪。”
“朕不會責怪於你,這會子朕還有事情要處理,你且先下去吧。”廖靜宣一派平靜,眸底幽靜,看不出任何或喜或悲的情緒外露。
“臣妾告退!”蓮婕妤滿目歡喜,矮下身子,行了一禮,步履輕盈的飄然離去。
廖靜宣瞬間眉目緊鎖,神情疲憊,眸子間耀眼光芒消失無蹤,只餘下倦怠之色。
素焰瞅了瞅廖靜宣瞬間憔悴的容顏,試探問道:“皇上,有件事奴才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便是。”廖靜宣一手撫額,又臥坐於椅子中。
“這幾日宸王爺經常去行宮尋二公主,今日更是帶她去了祭壇那邊,要不要奴才去查一查宸王爺與二公主之間的事。”素焰眸子裡印出幾分猶疑,小
心翼翼觀察着廖靜宣的神情變化。
“不必了,朕相信臣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廖靜宣疲倦的閉了閉眼睛,爾後看向身旁立着的素焰,乾澀言說:“忙了一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還有,今天讓你假扮覃公公,委屈你了。”
素焰猶疑片刻,眼含擔憂,卻別無他法,躬身一拜,說道:“素焰不敢。素焰告退。”說完,便緩緩退了出去。
即使退了出來,素焰仍是苦惱不已,胸腔鬱結。
皇上有些不一樣了。素焰心裡這麼想着,便想到了今天發生的種種奇怪的事情。
當他聽說廖靜宣讓他假扮覃公公時,他的表情估計和廖蓮兒得知立舒衣殤爲皇后時的表情差不多了。
一想到這事,他就莫名來氣,讓他一個堂堂四品帶刀侍衛,去扮個太監?還是紅的發紫的太監,委實難以接受。
可誰叫他易容術學的太好呢,扮太監也就扮吧。他自以爲是有什麼要事要命他去做,他的身份不好泄漏廖靜宣纔出此下策的。
沒想到,卻只是去宣讀一道聖旨!?他那麼驚訝的看着廖靜宣,廖靜宣卻仍是不覺不妥。
還切切囑咐,細細叮嚀,讓他謹慎小心的同時更要仔細觀察,看二公主接到聖旨後,面上會有什麼反應。
對了,怎麼忘記彙報這事了。素焰一想到正事還沒彙報完,可這會子廖靜宣哪裡還有什麼心思聽這額外的什麼事情,只得明天再來彙報了。
這麼想着,素焰便決定先回去。可剛擡頭,便看見了讓他來氣的源頭。
只見覃公公正自琢磨着手裡的一錠金子。這金子看着有些眼熟,心裡一琢磨,便走了過去。
覃公公擡頭看到素焰,匆忙把金子塞進了衣袖裡,笑眯眯的迎了過來。
素焰卻是沒有說什麼,想到今天的事情,便猜到是舒衣殤送來的。隨之說了句:“既然收了禮,就要辦點實事纔好!”
“這個,”覃公公有些緊張的,在心裡找着合適的儘量能把自己撇清的說詞。
素焰卻沒工夫跟他磨蹭,轉了個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覃公公看着那道消失於暗夜中的背影,猶自抹了抹差點冒汗的額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