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理由是有夠充分的。說是害怕一些新兵不服管制,讓蔣兮航跟隨着一同前去,就是方便在遙遠的路途中,對那些不懂規矩,自以爲是的士兵與中將,隨時進行教育,讓他們明白西廖的律法,徹底服從上級管制與分配。
可是這個理由會不會顯得用意太過明顯了,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不過,廖靜宣卻是沒有給我充足的時間考慮這個事情的可行性。因爲他在廖靜宸剛剛開口之際,就已經滿心愉悅的答應了下來。
這倒使得本來就做賊心虛的我和廖靜宸,弄了個措手不及。彼此互看一眼後,俱是垂下頭,掩藏起了眸子裡那抹驚訝,以及滾滾襲來,不能制止的猜想。
但是拋開那些先不管,最終他還是答應下來就是了。我和廖靜宸也算是互相幫襯下,圓滿完成了事先制定好的計劃。
我們又一次取得了個小小的成功,也是名副其實的了。這樣一想,還是值得小小開心一下子的。
雖然我也知道事情就是這樣定下來了,可是我沒有想到第二日廖靜宸就已經帶着,廖靜宣特別指派給他的一些皇家衛隊,以及屬於他自己的軍隊,連帶着蔣兮航,一齊向着環穰城而去。
因爲環穰城那邊已經處在了迫在眉睫的節骨眼上,故而第二日廖靜宸率領大軍出發的時候,走的有些匆忙。連往日明文規定的送行的盛大典禮,都被廖靜宣省略了去。
得知廖靜宸已經率大軍出發,還是因第二日晨禮過後,一直跟在蔣兮航身邊的那位獄卒送來的信兒。平平凡凡的一張宣紙上,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等我歸來。
這樣龍飛鳳舞,又鋼筋有力的字跡,我一看就是廖靜宸的。況且這樣的言簡意核,也是他特有的風格。看過之後,我當着絮美人的面,就將那張雪白的宣紙,扔進了火燭將要滴淚的光焰上。
“現在宸王爺與蔣主事也已經離京了,雖然本宮不知宸王爺這步棋,走的到底是個什麼謎。但是,本宮可以肯定,只要他們這次能夠勝利歸來,那麼離咱們最終的目的就又更進了一層。”我端起面前依舊冒着熱氣的茶水,輕輕吹了幾口,試圖藉助外力幫它降降溫。
“娘娘說的是,臣妾明白的。這次宸王爺提議帶家兄一齊前去,想來就是給家兄爭取一個立功的機會吧。
不然,憑藉家兄一個小小的刑部主事,想來再過個十年八年的,也立不出什麼卓越的功勳來。臣妾在這裡,先行替家兄謝過娘娘與王爺。”絮美人說着便自座位中站起身來,微提裙襬,就要跪拜下去。
“絮美人,快快起來。你太客氣了,咱們的目的總是共贏,你應該知道。若是再這般客氣,本宮與王爺可就都要生氣了啊。”我趕緊起身,與喜兒一道扶住了她就要跪拜下去的身子。
面上雖然掛着坦然不已的笑顏,可內心裡早已經將她剛纔的話語,一一過了幾十遍。想來她說的是對的,可是我竟
然沒有想到。
廖靜宸此次執意要帶蔣兮航前去,肯定就是想給予他一個立功的機會,以此來提拔提拔他了。
廖靜宸想的也對,畢竟蔣兮航纔是那個,我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可是他那麼一點兒小的官職,而且手裡又沒有兵權,於我們想來只有弊而無利。
“總之臣妾還是要感謝娘娘與王爺的,不然,臣妾與家兄被埋沒在這幽深的廖宮裡,想來一輩子都不會有出頭之日的。”絮美人藉由喜兒的攙扶回到座位中,勾起的脣角間溢出甜甜的笑顏。可嘴裡的客氣話,絲毫不減,依舊不停的迸射而出。
“好了,好了,你是知道的,本宮最不喜聽的就是這種話。倘若你再繼續說個不停,可不要怪本宮將你趕出去了啊。
不過,看這天氣有些轉涼了,明個兒本宮準備在朝仁宮裡舉辦一場宴會。那邊角處一片楓樹葉已經漸漸泛紅了,這個時候是欣賞楓葉的最好時候了。若是再過陣子,想來就不好看了。”我緩緩踱步到窗子旁邊,眸子不經意的向那片紅彤彤的楓林邊,望了過去。
“恩,行。臣妾等會子回去,便給她們各宮裡先通知一聲。”絮美人細柔的話語,自我身後傳了過來。一絲淺淡的笑意,夾帶着暗自鬆出的一口氣,一齊傳遞了過來。
“這個倒是不用了,你待會子回去後好好休息下就好了。明個兒午膳後,本宮再派紅蓮專程去各宮裡通知一聲就好。”我轉過身又重新走回座椅中。扯起的脣角,輕輕言說。
“是,娘娘。那若是娘娘沒有要緊的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絮美人站起身來,矮了矮身子,緩緩說道。
“恩,你先去吧。西伶,送絮美人。”我擺擺手,轉而吩咐侯在殿門外面的西伶。
喜兒看了幾眼絮美人離去的身影,爾後走上前去將殿門關了起來,回過身來壓低聲音說道:“公主,昨個兒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那手鐲找了出來。不過,現下奴婢擔心的就唯有綺兒了。她不會將事情搞砸吧?”
“我覺得她還可靠。畢竟她的父母雙親,現下還在本宮手裡。就算她有異心,也不敢輕舉妄動的。況且她是個明白人,也應該清楚明白的知道,現下整個廖宮裡,除了皇上之外就是本宮最爲厲害。
難道她還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就算她要脫離本宮的控制,你想一想偌大的廖宮,誰又能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護得了她?”我又重新坐回方纔的位置上,端起已經有些涼透了的茶水,大口灌了幾口。
“奴婢也不清楚,反正不管怎麼樣,只要是公主覺得可以的,那肯定就可以。奴婢相信公主。不過,那,那個,”喜兒雙眼放射出異樣的光芒,明亮生輝的眸子,帶足了仰視與崇拜。
可是一瞬間,她又猶猶豫豫的垂下了頭去。雙手不經意的攪着裙邊,嘴裡怯怯諾諾,現出了罕見的羞色,不知究竟是所謂何事。
“怎
麼了?跟我,你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說的嗎?看你扭捏的那個樣子,我倒是尋常很少見到吶。”我放下手裡的杯盞,狐疑的將她望了好幾眼。依舊不能猜測出,她這般樣子究竟是因爲何事。
“那,那個蔣主事跟着宸王爺一起前去,鎮壓叛軍,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還有,那個,那個回來之後,真的便可以升官嗎?”喜兒又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子,才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清亮的眸子裡,顯現出我從未見過的光澤。那樣黑亮的眼睛,也仿似變得光滑韻致了許多。
“當然了,回來肯定就會升官的。不然,宸王爺費那麼大力氣,將他調到軍隊裡去幹什麼呢?你說是不是?王爺又不是那種喜歡做無用功的人。
不過,這是他的事情,絮美人關心一下我還能夠理解。可是,喜兒,你這是在做什麼?不會是擔心他了吧?”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眸,期望能夠在她亮晶晶的眸子裡,讀出因由,釋放出自己的不理解。
“公主,您怎麼這會子開始嘲笑奴婢了呢?”喜兒猛然轉過身去,躲開了我的探視。紅彤彤的臉蛋,泄漏出了她所有的心緒與秘密。
這樣的一番場景,忽然便讓我聯想到了在南薛國的,那一個月華如水的夜晚。本來那日廖靜宣應邀去赴宴了,我見月光明亮,便想去外面走走看。
待終於在一個迴廊轉角處,尋到喜兒之時,藉着明亮的月光,我親眼看到喜兒慌慌張張的將一枚攢着紅絲線的玉佩,揣進了懷裡。
當時雖然覺得,她那般緊張的樣子,有些奇怪。可也沒有多想,現下想來那塊玉佩,也肯定是與蔣兮航有些關係的吧。
我又望了幾眼喜兒離去的,已經空當下來的地方,最終還是決定暫時將這件事情放在心底。我不忍心去傷害她,她與蔣兮航是不合適的。
我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想來不管是蔣兮航也好,還是絮美人也好,都不會是真心待她的。
這些事我肯定要與她說清楚的,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明天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必須要保證不僅僅是我,綺兒,還有喜兒都一定要萬無一失纔好。
晚上廖靜宣來了之後,我便將想要在楓樹林旁舉辦宴會的事情,告訴給了廖靜宣。廖靜宣自然是滿口歡悅的答應了下來。
還硬是熱情的承諾給我,傍晚時分,他一定推掉所有的瑣事,一同前來參加此次宴會。說道起來,他覺得這也算是第一個由皇后組織的,所謂“家宴”。
我思慮良久,覺得他若是能親自前來,於我來說只有利而無弊。這樣一來,不僅僅是讓全後宮的妃子們,以及朝堂中的大臣們,看清楚我的受寵地位,還有現下手裡握着的一些小小的權勢。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能夠讓他親眼幫我證實一些事情。毫無懸念的爲我洗脫一切可疑之處。
自然,最爲重要的還是要看明天了。
(本章完)